第十折 蠆尾興妖,母亡於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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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意濃悽然一笑,玉靨青白,如映霜雪。
“那會兒我十六歲罷?莫說我最恨的就是這些個神神叨叨的無稽妄言,哪怕是六歲,誰也休想這般誆我。
我不知道母親在想什么,我對她其實非常陌生。
”舒意濃之母姚雨霏深信不疑,遠離天霄城買地蓋屋,正為施行秘法,否則以山下民風純樸,豈容主母夜宣
,祈靈厭勝?
按容嫦嬿之說,秘法成功後,沐於男子血中的姚雨霏,腹部將會在十
內隆起,結成十月之胎;這種迅速長成的異能,正是元胎有別於庸凡處。
離開母體的元胎,不免受天地之斥,相當於人體的排異作用,以免強大的元胎干擾常行,改天易地。
為使元胎避過大劫,須得浸入至親之血,以相連的庸凡之血掩蓋先天之異,才能化險為夷。
而舒意濃存在的價值,便在於以自身的庸俗平凡,提供新生的兄長掩護,容嫦嬿因此才與母親分頭進行,確保計劃不出紕漏。
“……最後,是小姑姑救了我。
”
“小姑姑?”耿照是頭一回聽說她還有個姑姑。
“嗯。
”舒意濃輕道:“那會兒誰都不在意我,我在城中就是隻傀儡娃娃,只有母親在的時候才會擺到眾人面前。
容嫦嬿把司劍、司琴也抓起來,唯有小姑姑她發現我整整不見了三。
”小姑姑名喚舒子衿,舒意濃之父舒煥景暴卒後,身為舒氏血脈,舒子衿一度與嫂嫂姚雨霏共治天霄城,但畢竟無心權力,不久便搬到迴雪峰隱居,不再過問繁瑣的城務。
姑嫂二人情若姊妹,舒意濃自小便愛黏她,算是極少數能在姚雨霏面前說得上話的人。
重獲自由的舒意濃,不顧身子虛乏還帶著傷,跨上雪獅子疾馳百里,趕到母親施行秘法的莊園時,恰恰目睹駭人的一幕:石室裡,在以血繪成、已涸成帶紫焦褐的巨大陣圖間,母親雪白修長的赤體浮在半空,身上濺滿了血汙
斑,很難說是
靡香豔抑或怵目驚心。
少女從未見過母親一絲不掛的模樣,但那雙修長渾圓的美麗長腿、圓滾彈顫的肥碩瓜,乃至彤豔豔的
暈和
如葡萄的
首,無不帶給她強烈的視覺震撼,撲面而來的冷豔
氣以及她心底對母親的溫情渴望,兩邊瘋狂拉扯著,幾乎將她的理智撕碎。
更何況母親還著巨大的肚子。
那從大腿部便高高隆起、延伸到攤墜的雙
之下的異樣圓飽,像是在穠纖合度,修長到令人垂涎的母親身上隨意添加的外物,突兀得不似真有,卻令人無法移目。
舒意濃從沒想過“怪異”和“妖豔”能如此尖銳又和諧地融為一體,不忍卒睹與難以移目竟能同存於一物之上,但她無法不看。
因為母親高聳的腹中透著光,映出皮膜下的血絡細絲與臟器陰影,居間一物似正不停動,舒意濃甚至能分辨出那玩意兒動得最厲害的頭顱和手臂,像是它以掌撐頂著母親,以致將她離地抬起,浮於半空,卻仍不能出。
母親張大嘴卻只能發出低吼般的慘叫聲,渾身的孔不住骨碌碌地溢著血,嘴裡還冒出酸水之類,整個人劇烈地痙攣
搐。
舒意濃腿軟到連扶壁都站不起來,遑論上前,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的身體怪異地扭曲掙扎著,最後“轟”一聲迸開,裂成腹、手腳等幾大塊,鮮血碎
澆得她一頭一臉!
這還沒有完。
滿地殘碎間,一團似光似影、邊緣扭曲不停的詭異妖物,自母親綻裂的軀體中段爬出,歪斜著比例奇大的腦袋,顫巍巍地舉目四眺,似乎有些茫然;片刻,嬰形幽影才迸出一抹宛若磁震的怪異聲音:“母……母親?”舒意濃用力眨了眨眼,它每一晃便突然移位,在偌大的石室中不斷改變自身所在,卻看不見移動的軌跡,甚至連殘像也沒有;見幽影一一舉起屍塊,又或將它們往最大的軀幹屍塊處聚攏,舒意濃用力眨著淚水滿溢的眼睛,無法判斷眼前所見是自己的想像抑或真是如此,誰知下一霎鬼影突然貼到她面前,嘶吼道:“帶……娘……回家!”
“哥哥……哥哥!”少女哭叫著從惡夢中驚醒,赫見小姑姑滿面關心,扶她的肩殷問:“有沒有受傷?還有哪兒疼?”舒意濃小嘴一扁,“哇”的一聲撲進小姑姑懷裡,嚎啕大哭。
小姑姑騎的是衛城的健馬,遠不如驚濤雪獅子神駿,騎術也不若她湛,被舒意濃甩在後頭,遲約一刻才到。
石室裡的血符籙和堆積如山的男子屍體還在,獨獨不見母親殘屍,更別提那詭異的嬰鬼。
舒意濃起初並未意識到有什不對,直覺便對最最信任的小姑姑和盤托出,說著說著才發現自己的話聽起來毫無道理,儘管小姑姑依舊溫柔傾聽,滿目心疼,未有一絲不耐,但少女知道小姑姑不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