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折 赤子握固,血染丹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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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前輩神功蓋世,便以舉山之力,也難當前輩一擊,冒犯之處,還望前輩海涵。
”老人指著滿屋子藥材哼笑:“你不怕我配出這撈什子握固丹的解藥,專程等你來,新仇舊恨一併了帳么?”舒意濃垂眸道:“若如此,意濃也無話可說。
只求前輩勿傷本城餘人,他們什么也不知道,所有事都是我一人所為;雖說原無歹意,到底是害了梅寧小妹妹,意濃責無旁貸。
”老人聽她今口氣特別軟,雖說這丫頭一直以來也都是客客氣氣的,非是嘴上不饒人的主兒,否則老人也不能容忍她至今。
但出那枚“心珠”時,舒意濃也不是沒有過掙扎,看得出在意圖自保和誤傷無辜的內疚間極力拉扯,最終才以老人每
服食赤子握固丹為條件,
出了控制蠱毒的心珠。
應是不想多見女童的病容,自二人被軟在此,舒意濃只來過一次,
常多由那兩名小婢輪
照拂,老人摸不清她今
何以前來,更對女郎微妙的態度轉變
到疑惑,冷眼看著她將
脯粥舀至小碗裡呵涼,一匙一匙喂著榻上的女童,一邊端碗執筷,大快朵頤起來。
漁陽接鄰北關道,風物人情更近北域,頗異東海,但在口耳聲的享受上,人總是更向往文明富饒之地,鍾阜等通都大邑的酒樓飯館,賣的不是東海菜就是央土菜,便打著北方菜旗招的小鋪,調味上也多半做了調整,唯恐太過地道,會被嘲笑是鄉下土包子。
天霄城廚子功夫不錯,也不知是不是少城主的待,烹煮的都是北地菜餚,口味正宗,該油的油、該羶的羶,勁道生猛,半點不含糊。
對三十年未履故土的老人來說,這故鄉的滋味或許才是他沒能察覺、然而卻是內心深處願意留在此間的原因之一。
這名高大魁悟的老漁夫,自然便是耿照之師、人稱“奉刀懷邑”的刀皇武登庸了。
而與他同行的病弱女童,卻是西燕峰掌門“銼鐵成塵”梅友乾的獨生愛女,也就是“麟童”梅少昆未過門的子梅寧。
梅玉璁師徒離開東燕峰,此事原是機密中的機密,十歲大的女童卻瞞著家人下山“尋夫”,輾轉來到鍾阜,被舒意濃手下密探發現,鷹書飛報少城主。
其時舒意濃就在附近,猜測小丫頭或有聯繫梅少昆的手段,更有甚者,梅少昆便與她約在城內某處也未可知,逮住梅寧,麟童還會遠么?瞞著墨柳先生趕來,搶先一步拿下這枚籌碼,不料在碼頭邊撞上尋覓六鰓斧頭鮫的武登庸。
抓捕梅寧乃至梅少昆的行動關乎機密,自不能帶上馬弓隊刀斧值,只能倚賴專門蒐集情報、刺探機密的探子“荻隱鷗”。
這些來自天南地北三教九的烏衣暗行之人,忠誠雖不比玄圃山的嫡系子弟,箇中倒也不乏奇人異士,在大城小巷裡動手拿人,要比披甲執銳的馬軍斧手俐落,橫豎這幫人慣幹髒活兒,即使面對十歲大的女童,怕連眼都不眨一下。
舒意濃為求慎重起見,才來現場壓陣,沒想要親自下場打,更沒想到居然還打不過。
連同散在最外圈把風,以免抓捕的現場闖入無關者的後援,現場計一十三名服各異、喬裝成販夫走卒模樣的“荻隱鷗”,眨眼間悉數躺平,舒意濃瞧得分明,他們連那高大的灰眉老漁夫的衣角都沒沾到,他的視線甚至未與眾人
會,只一徑朝自己走來,
刀撲上的密探們便自行栽倒,若非個個伏地
搐似極痛苦,舒意濃幾以為是拙劣的演技,連放水都沒想遮掩了,整一個敷衍了事。
(這不是武功,是妖法!豈有此理,哪來這般玄乎的武學?)回神時,連攔在她身前的“荻隱鷗”統領也倒地,舒意濃雖以梅寧為質,脫鞘的利劍——她連“冰澈寶輪”都沒帶——架住女童粉光緻緻的雪頸,不知是驚駭過甚,抑或掙扎之故,劍刃劃破油皮,鮮血濡溼女童的衣領。
梅寧安靜下來後便即不動,也不哭鬧,瞧著倒比瑟瑟發抖、連劍都拿不穩的舒意濃更像大人些。
“別過來——”脫口的霎那間,舒意濃竟帶一絲哭腔,羞愧得無地自容。
老漁夫仍沉穩邁步,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淡道:“別怕,到這兒來。
”卻是對她懷中的女童說。
舒意濃毫不懷疑梅寧能平安撲進老人懷裡,只消她有一絲加害女童的意圖,癱軟一地的密探就是現成的榜樣;絕望之餘把心一橫,扔下長劍,徑將左腕上繫著紅繩的水珠,抵向女童頸間的傷口。
龍眼核兒大小的珠子晶瑩剔透,當中包裹著一點硃紅的、墨跡也似的不規則異物----5m6m7m8m..c()m----,彷彿被凝在琥珀中的一滴血。
就在晶珠靠近創口的瞬間,朱痕顫悠悠一晃,倏地透珠而出,女童猛一口長氣,怪異的
氣聲如喉底滾痰,十分駭人。
突然間,以創口為中心,蛛網似的烏青血絡四散鼓起,蔓至衣底!梅寧連叫都叫不出,喀登一聲翻身栽倒,兩眼翻白、嘴青紫,渾身劇烈
搐著;帶血的白沫自口鼻中骨碌溢出,哪怕下一霎眼便斷氣也不奇怪。
舒意濃嚇傻了。
她見過血使大人給那幫玩命之徒種下心珠,雖然人人痛苦的模樣各異,沒一個如梅寧反應忒大,心亂如麻:“莫非血使大人給我的不是心珠,而是劇毒?”不明白何以如此,頓時手足無措。
死海血骷髏賜下心珠,是讓她在勸服梅少昆未果時,還有一記撒手鐧可使。
舒意濃滿以為今能遇著梅少昆,才隨身攜帶;用於梅寧不啻牛刀殺雞,無奈老漁夫的武功太過駭人,為求自保出此下策,拼一個能要脅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