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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笑了起來。
“來!拿出今年的功過簿冊來,看誰能如願,獲得他的那枚“九霄闢神丹”!”◇◇◇耿照在堂外觀察許久,終於約略明白嶽宸風與五帝窟的關係。
那“九霄闢神丹”是控制眾人的藥物,一年一服,再參酌渡口一戰時薛百螣的情況與符赤錦之言,闢神丹所壓制的對象,似乎便是紫度神掌的遺患。
嶽宸風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在五帝神君及眾高手身上種下雷丹,未按時服藥會引爆,運使功力逾八成也會引爆--薛百螣的情形即是後者。他為擋下嶽宸風的無形刀氣,不得不催谷內力,這才提早引動雷丹的患症,痛苦不堪。
帝窟眾人不比明棧雪,可以用碧火神功壓制、甚至化解紫度神掌的雷勁,只得靠著一年一度的賜藥來控制,從此變成嶽宸風的棋子,不但任他驅策,更要獻出族中的純血美女供他樂,連貴為宗主的漱玉節,以及符赤錦、何君盼等神君,都必須忍受嶽宸風的高壓欺凌……
這樣的推論乍看十分齊整,其中卻偌大漏。
縱以命相脅,世間總有不畏死之人。漱玉節麾下的“潛行都”清一
如那冰山女郎弦子,都是不惜生命的死士,前仆後繼攻擊之下,嶽宸風再怎麼說也只有一人,便算上殺攝二奴,也決計不能宰制五帝窟到這般田地。
適才嶽宸風以言語調戲何君盼,以及漱玉節獻女時,周圍多出悲憤屈辱之
,對符赤錦的諂媚也十分鄙夷……這些都是忍耐已極、稍
即反的徵兆。嶽宸風非是無智之人,若非有更厲害的把柄,豈敢如此?
耿照反覆觀察,也只能推測至此,難再深入。而堂中的論功賜丹,也差不多到了盡頭。
五島之中,以黃島土神島取丹的人數最多,其次再來是黑島水神島。蒼島木神島並無高手與會,原因不明,眾人也都絕口不提;紅島火神島亦發得極少,顯是人丁單薄。
今年嶽宸風似乎特別大方,三島列名之人,通通都拿到了珍貴的九霄闢神丹,未受刁難,贈藥的過程中眾人不時出詫異之
,頻頻
頭接耳。
其中原因不難想見:嶽宸風為明棧雪與天羅香爆發衝突,加上三乘論法大會召開在即,皇后娘娘又將親臨東海,慕容柔必定向下施壓,務求警蹕安全--這些都不是光靠一人的蓋世武功所能完成,此刻正是用人之際。
但卻有一個人,嶽宸風無論如何不能放過。
“是了,今怎麼不見薛老神君?他老人家還好麼?”他把玩著手裡最後一枚龍眼核大小的丸藥,暗紅
的滑亮藥殼隱隱泛光。
眾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無人接口。漱玉節輕咳一聲,曼聲道:“老神君身子不適,他年紀大了,子又孤僻,一晃眼便不見蹤影,這兩
都沒看見。請主人賜下丹藥,妾身先代老神君謝過。”須知嶽宸風高壓殘忍,往年若看誰不順眼,賜藥時便故意折辱,
得對方口出不遜,藉此痛加懲罰,甚至誅殺。他已對薛百螣動了殺機,否則在渡口之時,便毋須以刀氣相向;偏偏薛百螣又是薑桂之
老而彌辣,明知是
將法也不肯受辱,一旦當面衝撞,正好給了嶽宸風藉口。
因此漱玉節一入蓮覺寺,便將老神君藏匿起來,不讓他與嶽宸風相見。
否則以雷丹爆發的痛苦,風燭殘年的六旬老人也不能不告而別--這點嶽宸風再清楚不過,自不會輕易出最後一枚闢神丹。
“那也不忙,待老神君回來,我再當面給他。”漱玉節也沒想如此輕易到手,正要起身率眾人致謝,嶽宸風卻舉手製止。
“今年諸事繁雜,還多有借重各位之處,請將闢神丹置入酒中,與我同飲這一杯!”漱玉節暗呼“不好”,她原本安排了幾人取藥不服,寧可犧牲命,要把保留下來的闢神丹讓給薛老神君。
這些年五帝窟的子很難,眾人都懂了“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道理,果然在夠格領取丹藥的人裡,真有不懼犧牲之士,而且不止一人;為防嶽宸風識破,這幾人都不當場
服,先保留起來,之後再犧牲其一以救薛百螣。
而嶽宸風的這一著,恰恰是料敵機先。
若是當場服藥,以嶽宸風的修為與目力,很難當著他的面動手腳,果然在飲酒之前,他重重一哼,冷笑:“祈老五,你若不想服丹藥,現下便拿來還我,何必藏入袖中?王念忠,你化入酒中的乃是一片山楂糕,是鎮不住雷丹的。”接連點破。眾人無奈,只得投藥飲酒,預布的暗樁全被拔了起來。
漱玉節一聲暗歎,面上卻不動聲,忽道:“是啦,妾身尚有一事稟報主人。”
“說。”
“我黑島有一名忠忱之士,新近練成了五島嫡傳的帝字絕學,懇請主人賜雷丹解藥,從此忠心侍主,絕無二志。”輕輕擊掌,後堂走出一名僕婦,年紀約莫五十歲上下,長得乾癟瘦小,卻是從小服侍漱玉節梳頭的莫嫂。
嶽宸風控制五帝窟之後,強迫各島凡年滿十八歲以上、練有武藝的男女皆須造冊列管,須經他親自查驗武功,再決定是否要種入雷丹控制。
頭兩年各島還心懷僥倖,暗中培養不受雷丹控制的好手,以徐圖復興。後來嶽宸風以極殘忍的手段大肆報復,幾乎殺得火神島上好手一空,並捉了新繼位的神君符赤錦去,恣意辱姦汙,遭遇極慘,眾人才不敢再逾犯,此後無不主動呈報名冊,乞入雷丹。
而五帝窟最高深的嫡系武學,名目裡都有個“蛇”字,非純血之人不能練成,如薛百螣的“蛇虺百足”便是其一。帝窟之人稱蛇為“帝”,五帝即為五蛇,故呼之曰“帝字絕學”。
一名僕婦竟練成了帝字絕學,的確非同小可。但嶽宸風寧可相信:漱玉節便是為了這一天,苦心孤詣隱瞞莫嫂會武的事實,必要時犧牲一路照顧她至今、等同母的忠心僕娘,只為換取一枚至關重要的闢神丹。
要破解這著原也不難,只消在查驗之時,一掌打死莫嫂便了。
--人都死了,還要種什麼雷丹,討什麼解藥?
但嶽宸風突然討厭起這種無休無止的小把戲來。
就算打死了莫嫂,漱玉節必定還準備了第三個、第四個……說不定她已想好了幾十種死纏爛打又黏膩煩人,最後卻總是會成功的小把戲,一直玩到他失去耐。最終妥協疲軟為止。
嶽宸風決定好好教訓這名看似溫軟、實在難纏的宮裝麗人。就像他始終認為她唯一的去處是一張能牢牢捆綁她修長四肢的金帳大,她唯一該受到的對待便是渾身剝得赤條條的,以肥潤鮮緊的靡紅陰戶承受他的衝擊,悲哀地
叫哭泣、翻目
涎,身上連一片布也不能有,遑論自尊。
“比起莫嫂,本座認為有一個人更有資格接受雷丹。”他從容笑著,誰也看不出在他英俊獷、正氣凜然,充滿男
魅力的魁偉外表之下,正轉著極其
不堪的念頭。
“少宗主今怎地沒來?我已許久沒見啦,十分想念。”漱玉節素靨一凝,烏紗雪袖輕輕晃動著。對母親而言,子女永遠都是罩門。
“還是小孩兒呢,整天鬧著玩。主人的雷丹與解藥俱都珍貴,可不能無端費在孩子身上。”何君盼與杜平川
換眼
,不
微凜。漱玉節終於惹禍上身--她現在已不再是為了道義責任,出手拯救下屬的超然角
,火勢越過了她,直接延燒到少宗主身上。
“我覺得少宗主……已不是孩子了。說不定在這一點,少宗主會贊同我多些。”嶽宸風冷冷一笑,突然對著堂外揚聲道:“少宗主既然來了,何不現身相見?畏首畏尾的見不得光,那是鼠輩的行徑,直教滿廳叔伯長輩瞧扁啦!以後還拿什麼來統領五島?”漱玉節面丕變,秀目一睨,鋒銳的視線竟如實劍,徑奔槐樹而來!
耿照心頭“突”的一跳,只覺她的眼神中似有一股威壓示警的意涵,正自莫名其妙,忽聽身上的小姑娘瓊飛啐了一口,咒罵道:“倒黴!這都能被逮到,關我什麼事來?”一拍樹幹,拎著耿照的衣領躍下槐樹,尖著童音細嗓,叉叫道:“嶽宸風,你嘴巴放乾淨點!別人怕你,我漱瓊飛可不怕!”第三十九折腿似蠍尾,氣若雷衝她身材本就矮小,提著耿照這樣一名健壯男子彎
躍下,卻忘記自己比他矮了大半個頭,雙腳尚未踏實,耿照已五體投地,頭面“啪!”一聲按在土裡,還搶在她的靴底之前。
耿照半身受制,心中不住叫苦:“她竟是漱玉節的女兒、五帝窟的少宗主!”幸而臉孔著地,在塵土間一滾,一時倒也難辨面目,再加上僧衣光頭,不止嶽宸風沒認出來,滿座如符赤錦、冷北海等也沒看出,只道是哪個倒黴的小和尚衝撞了少宗主,就像狗落入三歲頑童手裡,折頸斷腿也不奇怪。
瓊飛拎著他的領子一路拖行,上階臺時也任他頭手不住磕碰,撞得瘀青迸血。耿照心知形勢極險,稍有不慎便要暴身分,忍痛不敢出聲,繼續裝作昏
的樣子。
但一個小女孩拖著一名暈死的小和尚,旁若無人地走入大堂,這畫面委實太過詭異,五帝窟眾人瞠目結舌,一時都忘了言語。漱玉節皺起線條姣好的柳眉,輕斥道:“胡鬧!你這是什麼樣子?”瓊飛噘著小嘴,扭頭道:“娘,你手底下人忒膿包,這賊禿在牆外偷聽哩!居然沒人發現,四面望風的都死了麼?”無視於眾人的錯愕,隨手將他一扔,起腳踢得連滾了幾匝,“砰!”撞上何君盼的椅腳。
何君盼低呼一聲,小巧的蓮足往旁邊一讓,按著扶手便要起身。
瓊飛衝她擺擺手,大方道:“何君盼你坐!沒相干的。”儼然一副主上派頭。
何君盼轉頭望了宗主一眼,漱玉節華容一沉,輕聲斥責:“什麼沒相干的?”吩咐弦子:“把那位小師父帶下去,好生照料傷口。蓮覺寺的比丘身分不同一般,人一甦醒便來喚我,我要親自向小師父賠罪。”眾人皆知漱玉節禮佛甚誠,每年一出得黑島,途中總不忘拜訪名山古剎,供養僧人。她於渡頭一戰姍姍來遲,十之八九是在哪間梵剎裡多耽擱了半,索
於對岸等待,聊作啄螳的黃雀。
瓊飛瞅著母親身畔的黑衣女郎,惡狠狠道:“你敢動他,我便要你好看!”弦子面上冷冰冰的沒什麼表情,一雙細直的長腿錯著,徑向耿照走去。
瓊飛在水神島頤指氣使慣了,豈容旁人當她遊絲一般?一閃身攔在弦子面前,腳尖虛點,驀地掠起一道彎月似的白弧,“唰!”煙塵一卷,迸散在弦子左斜覆額的瀏海之前,小小的靴尖仍虛點在地面上。
若非那道高過頭頂的煙弧未散,在空氣中留下淡細軌跡,夾雜著幾絲被利刃劃斷似的發,誰也料不到這小小女孩出腿竟如此迅捷狠辣。弦子神情淡漠,簌簌落塵撲白了斜貼秀額的大片瀏海,她卻連睫
也不眨一下。
嶽宸風撫掌大讚:“少宗主,好俊的“蠍尾蛇鞭腿”!”瓊飛得意洋洋:“算你識貨!”見弦子腿微動,正
起腳,誰知烏影一晃,弦子已到了她背後,身法如鬼如魅,從容抱起耿照,走向後堂。
弦子身高與耿照相近,在女子中算是極為出挑的,單論身長,毫不遜於窈窕出眾的染紅霞,只是要更清瘦得多;削肩細、修頸拔背,緊窄的
板兒橫看便只薄薄一片,纖秀骨
,抱上耿照卻也不怎麼吃力。
瓊飛氣得渾身發抖,目中殺機隱現,點足起腳,嬌小的身子橫空飛至,兩條渾圓結實的細直腿子錯而出,迭
似的蹴向弦子背心!
弦子頭也不回,臂彎裡還橫抱了個耿照,也不見如何動作,忽地便讓到了一旁,連邁步抬腿的姿勢也沒變;一尺之差,瓊飛凌厲的蛇鞭腿勢落空下地,陡然間收不住勢子,向前衝出幾步,咬牙回身一勾,腿風掃過才發現人已不在原處,相差仍舊只有一尺。
“你--!”瓊飛咬牙抬頭,眼神丕變,始終虛點著足尖的一條靈活右腿倏地踏實,緊裹著結實大腿的褲布上生出微妙變化,整個人忽然沉了下來,嬌小的身子透出迫人威壓,似隱有風雲動,全場為之神奪。
應殺氣直奔背門,弦子霍然轉身,面上雖冷冰冰的,周身體態卻充滿警戒。
嶽宸風抱撫頷,饒富興致地觀察瓊飛的架勢,滿臉的幸災樂禍。
危急間白影一搖,漱玉節翩然而至,持一柄長近四尺的優雅杖劍將兩人隔開,輕聲斥責瓊飛:“夠啦,你不要再胡鬧了。”對弦子使了個眼。弦子微一躬身,倏地轉頭鑽入內室,動作之快幾乎難以看清。
瓊飛跺腳道:“娘,連你都欺侮我!我要找外公,我要找外公!”此話一出,帝窟眾人俱都變。漱玉節一扯她細細的胳膊,淡然道:“快坐好,別再胡說了。”瓊飛面
倏白,弓
軟股,兩膝微顫著向內彎,死咬著牙不發一聲,任誰也看得出在母親手裡得了教訓。
嶽宸風走上前去,親切揮手道:“小孩兒頑皮些,說兩句也就是了,宗主何必如此生氣?”袍袖無風自動,“潑啦!”一聲鼓如風帆,輕描淡寫地朝她臂上拂去,看似勸解,但也可能是令帝窟中人聞之喪膽的紫度神掌。
紫度神掌的雷勁刁鑽,就算打在漱玉節身上,也能透過掌臂相鑽入瓊飛體內,漱玉節輕輕將女兒往旁邊一推,斂衽施禮:“小女頑劣,妾身管教無方,倒教主人見笑啦。”苗條的身子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