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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句:“你怎麼在這兒?”蠶娘笑道:“一山裡放了兩隻母老虎,這麼彩的戲碼沒叫上蠶娘,一點也不孝順。虧我還怕你一不小心,被胭脂虎爪波及,巴巴地趕來救你呢!現在的年輕人啊,嘖。”

“……年輕人都快被你玩死了。”耿照聽得無名火起,面陰沉:“你在窗外聽了忒久,該聽的也都聽到啦,不用重複一遍了吧?”

“只聽到後半截。”蠶娘拈著手絹直晃搖,滿臉不豫。

“我才剛到,就看見一個黑漆漆的傢伙撲下樓,料想定是做賊,便追上去看個究竟。”

“那是古木鳶!”耿照大吃一驚:“蠶娘有什麼發現?手了麼?”嬌小細緻的白髮女郎無奈攤手。

“那人輕功不壞,約莫在附近還伏有暗道之類,一眨眼就不見人啦。這幾蠶娘有空再來掀掀地皮,沒準能揪出一頭大田鼠唷!”耿照急著離開,忙請蠶娘留下照應,本以為她會巧言推辭,不想蠶娘極是快,笑道:“好啦好啦,你趕快走罷,這兒就給蠶娘啦!還是你怕蠶娘欺侮你這粉的小媳婦?”捏著嗓子學橫疏影的口氣,雙手握,眨眼望天:“碧蟾朝的公主,給你做小妾呢!弟弟歡不歡喜?姊姊……”耿、橫兩人“唰!”一聲脹紅面頰,扭捏得不得了。耿照連耳都紅了,顧不上與姊姊好好話別,滿屋子亂轉幾圈,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屋內又只剩橫疏影與蠶娘默然相對,片刻蠶娘嘻嘻一笑,走到榻邊,雙手撐著榻緣向後一躍,跳上繡榻的同時也踢掉了軟綢便鞋,舒服地裹著錦被滾了兩圈。她身子委實太過嬌小,長榻被她一襯,倒像是條小沙船。

“啊,還是皇后的屋裡舒服呀!好大的唷……”她滾著被子呻半天,見橫疏影仍站在原處、雙手抱,周身充滿警戒,抬頭笑道:“我把那小子支開啦,你有話同我說吧?”橫疏影身姿不變,淡然道:“蠶娘把雪豔青送到我房裡,想必已看過暗格裡的物事。”蠶娘道:“也沒這麼細。只是你這屋裡時有黑影來去,蠶娘才留上了心。黑衣夜行必是賊呀!你是耿小子的心頭,我也得幫忙照看不是?不過,你既然向他坦白了,足見其誠,我本有些惱你的,現下原諒你啦!”橫疏影凝著她,輕道:“對不起,前輩。我全心全意信賴他,可我信不過你。”蠶娘不以為意,笑道:“但這事你偏偏不能同他商量,想來想去,也只能找你信不過、可他信得過的蠶娘啦,是不?”橫疏影俏臉一沉,雙臂環著傲人的酥盈瓜,片刻忽道:“前輩……見過他在風火連環塢被妖刀附身,是麼?”

“是持刀之時便即失神,”蠶娘糾正她。

“未必是什麼妖刀附身。”

“附身也好、失神也罷,總之就是被人控制了心志,不能自己。

“刀屍”云云,指的就是這種亂神失心之症。”

“這是你要同我商量之事?”

“嗯。”橫疏影鬆開雙臂,白皙的手掌自出,掌心裡翻出一團物事:“這就是控制刀屍的東西,姑中人稱之為“號刀令”。古木鳶命我用這個,來控制耿照!”封底兵設:同心劍【第十九卷完】第二十卷世間至內容簡介:傳說天佛刺血,玄鱗以鯪綃貯之,做為締盟的信物。千百年來,央土正教、南陵僧團,甚至大蓮宗都曾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找尋,以證明天佛存在或者不存在,然而從未有人成功。

承宣帝命鎮東將軍取得聖物,在三乘論法會上,賜予新任法王。佛血之爭暗洶湧,幕後黑手蠢蠢動,只可惜它們並不知道:自己費盡心機搶奪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第九六折驅民為劍,刀血翼揚失了金字牌,耿照仍是將軍跟前的紅人,對守城門將來說,他的臉就是鐵打的關條。況且將軍已找了他一天一夜,只差沒將整座越浦城掘地刨。眾人正折騰得不行,見典衛大人自行返回,幾落淚,連忙飛馬傳報。

耿照不敢耽擱,解了匹軍馬徑去,抵達驛館時,但見六扇中門大開,門內從人齊列兩旁,“典衛大人到!”

“典衛大人到!”的呼喝聲相連,沿階遞入,與人威武肅穆之。慕容來此不過數,越浦城驛脫胎換骨,原本的散漫蕩然無存,搖身成為軍紀整肅的大營,也不知是多少人掉腦袋捱鞭子才換得。

慕容柔不在大廳,改在內室召見,顯是事涉機密,聽的人越少越好。蒼白羸弱的鎮東將軍照例又在案後看公文,直到耿照閉起門戶,才隨口問道:“風火連環塢之事,聽說了麼?”

“當夜,屬下人就在現場。”將軍擱下卷宗,抬起頭來,雙目迸出銳芒。

“說下去。”耿照遂將為崔灩月討還公道、兩度進出風火連環塢的事說了,趁機狠參了赤煉堂一本。

慕容柔自稱能目虛假真實,耿照不敢冒險,這番說詞在返回越浦的路上,已反覆推敲過十數次,用的仍是之前“隱而未提不算說謊”的法子,不提雷奮開及蠶娘,連染紅霞的名字也未曾出現,把重點放在鬼先生糾集七玄同盟、火燒連環塢一事上。

他口才不算便給,描述妖刀離垢肆的景況,質樸的語句與凝重的神情卻意外地具有說服力。慕容柔十指握,枕於頷下,縱使聽的是血河屍洲燃江之夜,麾下十萬兵甲、君臨東海的鎮東將軍依舊冷漠寧定,除了偶爾眉心微蹙,可說是不動如山。

將軍的沉靜不帶肅殺,反而令人安心,耿照越說越見澄明,極言天羅香之主正直單純,缺乏心眼,才輕易受人唆擺,於廢驛一役冒犯將軍,繼而知鬼先生居心不良、已然翻臉云云;乃至墜江之後又遇強梁,今晨才拖命而回。正要說下去,忽生猶豫。

對抗“姑”一事上,慕容柔與他是同一陣線,且不論鬼先生伏擊將軍、奪赤眼的私怨,觀古木鳶種種形跡,分明意在白馬王朝;光憑這點,慕容柔便與他勢不兩立。耿照之所以和盤托出,正為爭取將軍為助力,共同對付暗處的神秘組織。

然而,要說明鬼先生與古木鳶、與“姑”的關連,卻不能不提橫疏影。

耿照並非沒有想到這一處,只是倉促之間無有良解,原本打算以“據說那鬼先生背後有一神秘組織指使”矇混過去,此際卻想:“若將軍問我“你據何人所說”,豈不陷入扯謊即被識破、抑或乖乖吐實的兩難中?”念及姊姊安危,實不願她犯險,一想不對:“停在這裡,將軍豈不犯疑?”他急智不在言語上頭,越是想說什麼,腦袋裡益發空白,額間汗珠微沁。慕容柔也不催,垂眸叩案,似是在消化他所提供的龐雜情報,片刻才淡淡一笑,抬起目光。

“你可知道,我平生最痛恨的是什麼?”耿照悚然一驚,背汗涔涔。

“屬……屬下不知。”

“你說謊。”慕容柔嘴角微揚,神情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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