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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平生殺人無算,也親領“指縱鷹”滅過幾個門派,死上幾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場面,看得不算少了,但我從未見過那樣的場面……那樣的紅……用鮮血塗滿的紅,好像殺人者辨不出硃紅似的,一點都不在乎它抹得到處都是……”眾人隨著他平板嘶啞的嗓音,彷彿回到那夕陽殷紅如血、然而滿地卻紅逾夕陽的空蕩莊園,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鮮血滿了視線的每一個角落;一瞬間,甚至令人忍不住企望,自己能不能忽然看不見紅……

雷奮開輕咳兩聲,又回覆成那個毫不介意殺人放火的赤煉堂大太保。

“事後我讓人清點屍體,共數得兩百七十餘具。堡內所有刃器全都折斷,無一倖免,包括這柄在內。”他從皮鞘中出那把柄如尖梭、通體虎紋的長劍,赫見光燦燦的劍身只餘尺半,切口平滑齊整,竟已斷成兩截!

邵蘭生忍無可忍,起身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毀壞青鋒照的列名神兵!”雷奮開乜眼:“我若能削斷虎翼飛梭,何必取這六劍?”邵蘭生一想也是,登時無語。

“虎劍鷹刀”何負嵎是東海有數的刀劍名家,和觀海天門淵源極深,也一向與青鋒照好。接獲鎮東將軍府擅改競鋒規則的消息時,邵家曾經考慮再由何負嵎與虎翼飛梭劍搭檔代表,或能對抗嶽宸風與赤烏角刀的絕強組合。

橫疏影等人忽然意識到,雷奮開此行的真正目的之一--嘯揚堡的慘案迄今仍無人得聞,想是雷奮開刻意封鎖了消息。

若他的故事無法說服在座諸人,赤煉堂就是嘯揚堡血案最大、也是唯一的疑犯,也將直接與青鋒照、觀海天門反目!這或許是鐵掌縱橫慣了的大太保雷奮開,當初決定出手奪劍時始料未及的尷尬局面。問題是:殺人放火不當一回事的赤煉堂,倘若真是無辜,這回又到底是著了誰的道?

邵蘭生肅然道:“雷奮開!此事若無代,只怕赤煉堂將自“正道”兩字之下除名,從此與七玄一般,被視為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雷奮開似乎有信心能說服在座諸人,對他的質問充耳不聞,凝著手裡的半截虎翼劍,繼續喃喃道:“我像著了魔似的,一路走到書齋前,這柄斷劍就這樣被扔在階臺上,旁邊死的都是女人小孩。屍體的切口平滑,卻罕見地沒什麼血,反倒像被火烤過似的,連衣裳都是焦灼一片。

“然後……它就出現了。”雷奮開喃喃說著,忍不住閉上眼睛,整個人像是突然老了幾歲。

“誰?”邵蘭生追問。

雷奮開如夢初醒,搖頭道:“是何負嵎。他披頭散髮,雙眼吊高,臉青白得怕人,走路的模樣像是壞了的扯線傀儡,說不出的僵直怪異。他手裡拿著一把武器,當時我……瞧不出那柄兵刃的形狀,從握柄來看應該是把刀;他的虎翼劍已斷,我猜想他手上的是刀?”邵蘭生只覺得奇怪。雷奮開其人,極少用“應該”、“或許”這樣模稜兩可的字眼,除非他雙目全盲,又或當下有什麼原因無法視物,否則絕不可能說“瞧不出兵刃的形狀”。

“因為……”雷奮開喃喃道:“那柄刀的刀鍔以上,只是一團火焰!我這輩子,從來沒看過那樣的兵器!沒有刀鋒、沒有刀背……就是一團火焰!一碰到什麼東西,那樣東西便立刻燃著火焰分成兩半;所經之處,無一物不在燃燒,就好像……就好像是煉獄一般!”眾人聽得骨悚然。許緇衣與染紅霞對望一眼,又上談、沐二人的目光,剎那間,四人心生一念,不鐵青。

(妖刀!)雷奮開繼續說道:“那火焰極是灼熱,我幾乎難以靠近。何負嵎整條右臂肌膚焦黑,連髮衣衫都沾著火星,他卻渾然不覺,繼續持刀來。情急之下,我只得出先前奪來的五柄鈞天劍應敵。”邵蘭生追問:“結果呢?”雷奮開一拍鐵梨木幾,掌勁所至,革囊中其餘五劍脫鞘彈出,鏗啷的掉落一地,五劍俱都剩下半截,無一倖免!

“我用一劍他便斷一劍,所幸何負嵎動作僵硬,我靠五劍勉強支撐片刻,覷準一個空隙,以“鐵掌掃六合”的十成掌力隔空擊斃了何負嵎。那火焰刀一落地,院中便冒出沖天烈焰,我只得先行離開;後來返回現場時,已不見刀的蹤影。”邵蘭生拾起一柄斷劍檢視,只見斷口平滑,周圍似有一層虹膜似的離七彩,正是高溫燒炙、但尚未至亮紅狀態所留下的痕跡,心想:“以鈞天九劍的材質做工,諒必赤煉堂也無燒熔削斷的能耐。雷奮開之言,似有幾分真實。”雷奮開環視當場,啞聲冷笑。

“如何?這樣的情境,諸位是否覺得悉?據本幫線報,在場各位除邵家老三之外,都曾見過此世的妖刀;繼萬劫、幽凝、赤眼、天裂之後,本座當所見,極可能是第五把妖刀!現在,許代掌門是否還覺得,我只為耀武揚威而來?”許緇衣抱臂沉,良久不語。

雷奮開站起身來,大聲道:“這如果只能算是目證,本座今還帶了另一項物證來。當我命人收拾火場,在嘯揚堡的大堂照壁之上,發現十六字的題句,字跡深入壁中,燒得磚石熔鍊,可見是那柄火焰妖刀所為。我特別將題字拓下,諸位請看!”從懷中取出一幅數迭白,掌力疾吐,“唰!”一聲利落展開。

廳堂內並無風來,拓布卻如風颳般獵獵作響;長近三丈的白上,用紅黑摻雜的重墨拓著十六個森然大字:“四劍摧盡,三鑄俱熔,唯我魔宗,東海稱雄!”所有人都被那鮮血刀痕般的巨大字跡所懾,無不瞠目無語。半晌,談劍笏才澀聲道:““唯我魔宗,東海稱雄”!這……卻是如何能夠?藪源魔宗都亡了三百多年,當世還有未死盡的魔宗信徒麼?”雷奮開鷹目一睨,沉聲道:“那也未必。七玄中人,不正是昔魔宗的餘孽?”談劍笏錯愕道:“七玄已沉寂三十多年,難道這次妖刀現世,竟又是其所為?”雷奮開搖搖頭。

“現在說這些未免過於空泛,盲目箭,於事無補。唯今之計,不但我等七派須捐棄成見,通力合作,當務之急,得彙集一切已知情報,各派都不得藏私,須知敵暗我明,我等現在才著手因應,已然晚了一步。”這話竟從赤煉堂十絕太保之首、“天行萬乘”雷奮開的口裡說出來,委實令人不可思議,偏又有道理之至,連邵蘭生也無法反駁。始終瀰漫著一股權謀勾心的偏廳之內,首次出一線團結合作的曙光,眾人換目光,似有了初步的共識。

雷奮開滿意點頭,忽然展顏一笑。

“既然有了共識,再來就好辦啦。眼前首要,便只一件--”他轉過身來,直視著金階主位上的絕麗人,聲如雷軌磨砂,一字、一字的說:“橫二總管,請你把那名叫耿照的少年出來!”封底兵設:妖刀·幽凝【第五卷完】第六卷五帝牙內容簡介:有一種武功,能觸其所觸、知其所能,天下間的高手在他眼中,宛如嬰孩赤;有一種武器,能夠來去無蹤、眨眼斷首,殺手用它奪走了許多生命,僅僅只在一瞬。

有一種奇術,能使你雙眼所見的每一個人都變成刺客,從此不知還能再相信誰;有一條號稱百足的蛇,能在取命的剎那間,幻化出四臂八劍,成為修羅……

黑夜,寒水,江舟。

胡彥之的這一生躲過無數追擊、闖過無數殺陣,按照常理,他和耿照一過赤水,身後便無追兵。

然而在命的瞬間,他才發現自己全盤算錯--第二十六折險關易渡,悉斷紅塵大堂之上,眾目睽睽,橫疏影不慌不忙,只咬著圓潤的珠,淺淺一笑。

“說來說去,大太保還是為了這樁。”她隨手端起茶碗,揭蓋輕刮水面,嫣然微抿:“既然說到了這份上,妾身倒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雷奮開雙手抱,冷笑不語,一副“瞧你什麼玄虛”的神情。

橫疏影環視全場,清了清嗓子,朗聲道:“三十年前妖刀亂世,東海正兩道捐棄成見,攜手以抗,其後集結了六位符應天數的高手掃平妖氛,世稱“六合名劍”,迄今《東海十絕歌》等民謠仍傳頌不絕。

“聖戰劫餘,除琴魔魏無音之外,昔年的“六合名劍”中尚有一位在世,諸位若真有心,該上斷腸湖向杜掌門請教降魔大計,何必來為難一個孩子?”

“還是……杜掌門有什麼難言之隱,”她咬一笑,挑動蛾眉:“當此危難之際,仍不方便現身與眾武林同道相見,以蕩魔氛?”類似的耳語在三十年間,傳於東海武林黑白兩道。有人說杜妝憐在對抗妖刀的聖戰中受了極重的內傷,必須假斷腸湖中一處天然秘境鎮住隱患,有人說她被妖刀毀去美貌,從此不見生人;更有人說她在聖戰中痛失所愛,情變得乖張孤僻,故而離群索居……

匆匆三十年晃眼即逝,關於杜妝憐的蜚卻始終不曾稍減;只是敢當著水月代掌門及二掌院的面大膽詰問,今天還是破題兒頭一遭。

染紅霞猛被問得一怔,愕然片刻,俏臉驟寒,沉聲道:“橫家姊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橫疏影一笑抿嘴:“哎呀,妹子瞧我,忒不會說話!姊姊的意思,是說杜掌門德高望重、劍藝超卓,當年又是鎮伏妖刀的“六合名劍”在內,如今妖刀復生、琴魔前輩驟逝,領導眾人力抗妖刀者,舍杜掌門其誰?正如大太保之言,七派當團結一致,於斷腸湖畔會師,恭聆杜掌門的指示才是。”

“我可沒這麼說。”雷奮開嘿的一聲,抱臂冷笑。

誰都明白這是橫疏影的聲東擊西之計,談劍笏卻似覺有幾分道理,沉道:“代掌門,令師與魏師傅都是三十年前打過妖刀的,如今魏師傅不幸仙逝,總算尚有杜掌門在。尋那耿姓少年固然緊要,其中關節,少不得還要向令師請教。”雷奮開“哈”的一聲嗤鼻冷笑,斜眼上下打量幾遍,搖頭聳肩。

談劍笏一張紫膛麵皮微微脹紅,怒道:“大太保若有什麼高見,儘管直說!下官也只是提出意見,與諸位參詳。”雷奮開雙手叉在前,冷笑不語。談劍笏想起自己是老臺丞的代言人,負有七派合縱的重責大任,勉強按下中怒火,轉頭追問:“代掌門,你意下如何?”許緇衣淡淡一笑,搖頭道:“只怕並不能夠。”

“這……這又是為何?”難得聽她斷然拒絕,談劍笏難掩錯愕。

許緇衣正要開口,染紅霞蹙眉道:“師姊--”許緇衣襬手示意不妨,柔聲勸解:“事已至此,沒有再隱瞞的必要。此事關乎東海、乃至天下蒼生,若以私害公,豈非愧對歷代水月祖師?”染紅霞言又止,心中幾番天人戰,終於還是退到一旁,扶劍靜聽。

許緇衣低垂眼簾,溫言道:“家師三十年前於妖刀一役中,受了重傷,始終無法痊癒,為養病體,長年隱居於一處秘境,與外界聲息不通,連我也不得見。上一回見著家師,乃家師收宜紫為入室弟子之時,距今也有好些年啦。”談劍笏失聲道:“杜掌門不在水月停軒內?”許緇衣微笑不答。染紅霞沉默片刻,忍不住抬頭:“此事不足外人道,還請談大人見諒。”俏臉緊繃,似有一絲微慍。

總算談劍笏混跡官場多年,非是麻木不仁的木頭腦袋,省起自已一時口快,竟爾失言:“這是水月一脈保守三十年的大秘密,今當著眾人的面前和盤托出,實已不易,杜掌門身受重傷,難免招惹仇家上門,行蹤豈能輕易洩漏?”麵皮紅熱,訥訥地閉上了嘴。

邵蘭生見機極快,接口道:“代掌門,貴我七大派同氣連枝,齒相依,杜掌門更是今之棟樑。如代掌門不棄,花石津左近多有良醫,家兄於此也頗有涉獵,不定能為杜掌門盡一份心。”許緇衣微笑道:“多謝三爺。眾所周知,家主研藥石二十餘年,堪稱東境武林的國手大名醫。然家師之患,牽延甚深,當年也曾遍訪名醫,皆曰“不可治”;家師花費十年光陰,終於悟出“身劍同”的道理,索不再求治,反而專心悟練本門至高的“悉斷天劍”。”邵蘭生研劍法,知各門各派的路數,聞言不一怔,奇道:“這門《悉斷天劍》是杜掌門新創的劍法,抑或是前人所遺?”須知水月劍法首重悟,以入門三十六勢築練基,別無其他。

但凡弟子一入門牆,只能學、練水月三十六勢,直到悟出一套獨一無二的劍法,經掌門人核驗無誤之後,才能獲准進入“凝芳閣”,閱讀歷代先賢所留的創招圖譜,以求進。如採藍、黃纓之,會的不過是水月三十六勢的入門基礎功夫,但練到了許緇衣、染紅霞這般境地,人人所用劍法均不相同,“水月劍式”云云,不過是個統稱,並無實指。

也因此水月停軒在四大劍門中雖然歷史最短,門下又多是嬌弱女子,劍術水平卻一直保持在相當高的位置,百年來迭有奇人佳作,朝氣蓬,絲毫不顯名門暮沉,龍鍾老態。

江湖上傳:自杜妝憐十八歲滿師以來,一共創制了十三套劍法,號稱“紅顏冷劍˙十三斷腸”,質、量堪稱歷代之冠。但無論是杜妝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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