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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小時候和母后在一起的時光，竟恍如隔世。

停頓了一會兒，顏燭道:“我父皇……大概就是這幾天的事了。”茯苓起身，伸手環住顏燭的脖子。

“沒事，不必安我，我並不是難過……”顏燭抱住茯苓，道:“我只是覺得，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顏燭緩緩道:“這一切本該都是我的。”

“當然是你的，”茯苓理所當然道，“我一看二皇子就覺得他沒那個富貴命。”顏燭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沒你好看啊，笑起來陰惻惻的，不像好人。”茯苓道，“你之前是不是懷疑他也練了功？”顏燭點點頭，道:“很有可能，但現在還沒有證據證實，這幾我會派人守著二皇子府，防備他有所動作。”茯苓問道:“那皇位這事兒是不是穩了？”顏燭一笑，拿出那份明黃的詔書，遞給茯苓看。

茯苓之前哪兒見過這個，他立馬嚴肅的雙手接過，小心的將那詔書展開，只見上面用楷書整整齊齊的寫了一整頁。

開頭便是:三皇子顏光曜德行兼備，今傳位於三皇子……

茯苓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再往下看去，只見後面寫道:以下諸事，務必……

茯苓神肅然:“務必什麼？賦稅、田戶？”顏燭有些無奈道:“你接著往下看。”只見後面寫道:漢白玉為基臺上雕蓮花之印，螭首欄杆、踏跺、龍燈皆為九九之數……

茯苓:“……”後面全篇都在代皇陵的佈置，這詔書有用的只有第一句好吧？

顏燭將詔書收好，道:“以防萬一，這幾我讓京中軍時刻戒備，佈局了這麼多年，要提防顏潛淵和韓貴妃狗急跳牆。”茯苓道:“這詔書還有別人知道嗎？”顏燭道:“應當是沒有的，詔書一直藏在父皇龍底下，若是被人發現，不會留到現在。”茯苓點點頭，此時馬車已經停了，顏燭先下車，向茯苓展開雙臂。

茯苓彎起眼睛笑了，從馬車裡躍出來，一下跳進顏燭懷中。

三皇子府的管家帶著下人在門口接，眾人都跪在地上，不敢多看。

顏燭把茯苓放下來，牽著他進府。

府邸很大，並不過分華貴，但處處佈局都很有講究，府邸花園有涼亭，引了水，注成一個小池塘。

“建府之後我沒有來過，今也是第一次來，”顏燭道，“這裡的人都是我母后宮裡出來的，能信得過，我代了，在這裡見你如見我，你想做什麼、想要什麼，都可以隨心而為。”茯苓蹲在小池塘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池子裡看，池水裡紅紅黃黃的錦鯉擺著尾巴在荷葉裡穿梭，他看得很認真，聞言只是點頭。

茯苓八歲開始習武，那會兒已經開始懂事了，小孩子的遊戲和玩意兒甚少接觸，他揹負仇恨十年之久，又與鮮血和刀刃為伴，行走於江湖之中，非生即死，少有這樣貪玩的時候。

顏燭心疼他，於是也蹲下來，問道:“要不要喂點魚食……”他還沒說完，只見一直不動的茯苓突然伸手，他出手極快，江湖上眾多高手都望塵莫及，更別提池中這幾條每天混吃等死的魚。

肥碩的紅鯉魚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茯苓毫無懸念的撈起來，摁在了地上。

顏燭:“……”

“我沒吃過這種魚，”茯苓興奮的看著還在撲騰的紅鯉魚，道:“不過它看起來肥的，我們今晚可以嚐嚐，你府上有蔥嗎？”顏燭道:“你想吃魚的話，我讓人再去買……”茯苓道:“沒蔥的話，有姜也行。”顏燭道:“這不是有沒有佐料的問題，我是說這個錦鯉並不是……”茯苓“騰”地站起身，憤憤不平道:“他們怎麼能如此對你？你不回來，府上竟連顆蔥都沒有嗎？”說完，提著刀就要出府。

顏燭拉住他，問道:“你要去哪兒？”茯苓答道:“我給你砍兩截蔥回來。”龍牙刀出鞘，煞氣四溢，旁邊跟著下人哪兒見過這陣勢，這是去砍蔥還是砍頭？腿一軟就跪了一地。

茯苓不明所以:“他們怎麼膽子這麼小？”管家摸了一把汗，哆嗦了一下道:“大人，怕死實在是……人之常情。”顏燭好說歹說，才讓茯苓放棄了蔥和錦鯉，晚上一起吃了一回鱸魚羹。

顏燭拿帕子幫茯苓將嘴角的羹湯一點點擦淨，道:“倒不是不讓你吃，但紅鯉魚只做池中觀賞之物，味道並不好。”別說紅錦鯉本來就不好吃，萬一茯苓找到了蔥，心血來想下個廚，那才叫要人命。

茯苓對吃一向不挑，吃飯尤其認真，魚羹做得味道很好，功裡出來廚子手藝自然不用說，他吃了一大碗，撐得有些難受，拉著顏燭去散步。

在院裡走著走著，兩人又上了房頂。

晚間的風吹得很舒服，茯苓靠在要顏燭身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顏燭問道:“那句詩是怎麼來的？”茯苓沒反應過來:“嗯？”顏燭道:“你寫在花草紙上的那句。”

“哦，”茯苓恍然，嘿嘿一笑:“我看書看到的，不知道意思對不對。”

“你不是夜空裡的星，你是晴空裡的紅，無人能與你相比。”顏燭低頭看著懷裡的人，星眸如水一般沉靜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