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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身體忽然石化了一般,僵住了。
那塊發黑的碎,連同掛在其上粘稠的黑
一同在他指尖上風化,變為絲絲縷縷的魔氣,沉沉向下墜去,在空中消散不見。
固城王的兩腿忽然無端戰慄了起來。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就看到那圈起一片戰圈的黑炎滅了。
戰圈中走出一個人——不,一個魔,他的髮間,衣領,指縫,劍穗上面都掛著絲絲的血漿和碎,與他身後的地上那灘形狀不明的,猶在微微顫動的固
混合物變成黑氣消散在空氣中。
這個惡魔臉上猶帶著輕鬆愉悅的微笑,從因恐懼而自覺分開的魔將中走出。
——事實上,後世傳聞有所失誤,魔尊並不能算是十招之內落敗的。
從說完那句話到他死,旭鳳只出了一劍,剩下那七八劍只是在碎¥屍。他將老魔尊斬之後仍嫌不足,在那顆不穩定的魔核支配下,狂亂地、手腳並用地喚出了萬千劍影,將兩塊死
砍作了
餡。
旭鳳殺完人,那股躁狂平靜了少許。他在宮殿裡亂走著,嫌那些看見他便出驚恐之
的妖女和魔兵煩,便循著沒人的地方去。方才那一戰消耗了他太多力量,無論是靈力還是魔氣,他亂撞了很久,才後知後覺地開始覺得兩腿有些脫力。
他提著劍,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雖然腦子不好使,氣也有些短,眼前光影變幻發著黑,但他心情依舊尚佳,因為他剛剛殺了他的仇人。
對了,仇人……什麼樣的仇人?既然沒殺了他……那就是殺了他認識的人?魔尊殺了他的什麼人……?
他正歪著頭想這個問題,忽然聽身後有人意味深長地微微笑道:“魔尊準備何時加冕?”旭鳳轉過頭,好奇道:“你是何人?”老者道:“我乃擎城王,魔族大長老,自任以來便輔佐歷任魔尊,已三世。”旭鳳“哦”了一聲,道:“老丈,我非魔尊,魔尊剛剛給我屠了。”黑衣老者道:“誰戰勝了魔尊,誰便是下一任魔尊,這是魔界的鐵律。不過通常勝了前任魔尊的人都會像你一樣,把老魔尊殺掉。”旭鳳不耐煩地擺手道:“關本神什麼事,莫要攔路,小心本神連你一起殺了。”他懶得同這傻牽扯,下一秒便又傳送到了一個堆滿雜物的山
邊上——地形特
,魔宮傍山而建,倉庫便直接用了現成的山
,什麼筆墨紙硯掃帚拖把肚兜跳蛋都被扔進各個山
裡吃灰,無人問津。
旭鳳搖搖晃晃地(自以為步履穩健地)路過一個又一個黑黝黝的山,那些黑暗的
口在夜
下越發漆黑,像一個又一個空
的眼睛注視著他。他按捺著得意,故作高冷,拍了拍腹部:“那魔頭僅在本神手下走了一招,就被斬於馬下。小崽,汝父驍勇善戰否?”他用著搜魂術,指節在腹部按得發青,卻沒看見那個發著熒藍微光的靈體。
旭鳳一愣,突然有幾分慌亂,混亂的大腦朦朦朧朧地想著它不高興它爹看它,又躲到哪裡去了。他雙手顫抖著在那一塊上下摸索半天,還是沒找到,乾脆急得變回了鳳凰真身,翻過來肚皮朝上,伸長了脖子看著那裡。
鳳凰縮著兩隻爪子,惶惶地看著它腹部橙紅的羽
,它調整了一個角度,又看了一會,復而撲騰亂撞起來,翻滾一圈,又曲起頸項盯著那裡看。無論它怎麼努力地調整姿勢,它的腹部始終是平坦一片,看不到蛋的形狀。
它漸漸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安靜了下來,縮成一團,慢慢地把頭埋進了翅膀裡。
過了很久,黑的久無人跡的倉庫中才傳出幾聲斷斷續續的,瀕死一般虛弱的鳴叫。
*旭鳳還是當了魔尊。
一來他習慣了發號施令,放卸職可以,倘若哪天讓他向父母之外的人點頭哈
委實不慣。二來他沒事幹,為魔界人民服務,權當實現自我價值。
當然,他提前囑咐了鎏英,他入魔以後腦子就不大好,暴戾且嗜殺。倘若他火上來了說要殺誰,千萬別聽,至少等他說過兩遍要殺再動刀。
魔尊當得久了,就發現這裡除去沒有太陽,其實也有不少好處。有滿嘴騷話的魔將,有兇猛好鬥的城王,有穿著少兒不宜的小姐姐每天進行歌舞表演和餵飯服務——相較他那當真對聲犬馬半點興致也無的兄長,旭鳳雖然專情,雖然彎,但並不代表他不愛看人美聲甜的小姐姐。
只要小姐姐不是長著蜥蜴腦袋的亞龍人女僕就好。
而且沒有潤玉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看得見又摸不著,讓他蛋疼。
儘管魔界有如此多的好處,但旭鳳還是住得不踏實,因為他的老孃還被潤玉關著。他知道荼姚做過的那些事情,落得如今下場活幾把該,甚至是從輕發落了。
他沒有資格向潤玉要求旁的,他只想和她見上一面,問問她這些年來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會做出這麼些偏且瘋狂的事情來。他此前也問過荼姚幾次,為什麼總覺得全世界都要害我?但每一次都被她搪
過去,她隻字不提自己的想法,只是不停地重複——母神是為了你好。
每每魔尊求見罪神荼姚的書信遞到天帝案前,天帝都只是回:過兩天。
旭鳳也只好等著。他雖然一向不太把規矩看在眼裡,但若魔尊被逮住偷偷溜進了天界牢獄,那就不是放不羈的事情了,這點
數他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