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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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瞪大了眼睛。

「外頭的東西……你又不肯跟我出去走走,我只好幫你帶點進來咯。」他開始把裡邊大大小小的盒子和包裹一件件拿出來:「你知道在外頭,女人們最喜歡的是什么?」茫然的搖頭。

「美——」他站起來,把手裡的藍長裙在風中抖開:「美衣,美食,美貌,還有……漂亮的珠寶……總之么,女人一輩子都在圍著這個字兒打轉轉。」

「是嗎?我好像……沒什么覺。」

「哈,當然,我當然知道——所以你才很特別。」他頑劣地笑起來,目光定在她臉上:「不過,一輩子只穿一件衣服還是太膩味了點,不是么?」他把裙子在她跟前比劃了一下,又重新摺疊起來:「不管怎么樣,反正留在你這了,改明兒你要是有心情了就試一試——當然,你要是打算當面換給我看,我也是不會拒絕的。」

「我好像說過,你說話的方式很討厭。」她把頭別到一邊,好收起猛然變紅的臉頰。

「好吧好吧,我慢慢改。」他揭開另外個小盒子,從裡邊捏了一小團什么,遞到她嘴邊:「這個當面試試應該沒問題。」甜甜的香味兒繚繞開來,她想要拒絕,但最終,還是張開嘴輕輕地咬了一小口。

「喏,我知道你用不著吃東西。」他眯縫著眼,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她古怪的表情:「不過么,人生在世,除了填報肚子以外,吃本身也是一件樂事,你覺得呢?」

「也……許吧。」軟糯粘稠的覺充盈在嘴裡,讓她吐字不是那么順暢。

「哈,看樣子你應該是贊同咯?」他大笑起來,往後倚在樹幹上:「我帶了好些不同的來,你可以慢慢嘗。」他把剩下的半塊進自己嘴裡,從間解下皮袋,仰頭啜上一口,出神秘兮兮的表情:「那么,你知道,男人最喜歡的是什么?」搖頭。

「美人和美酒——而眼下,兩樣都有。」他再一次玩世不恭地笑起來,又往嘴裡倒了一口:「記得你說過,砍幾顆樹沒問題吧?」她終於注意到,除了間的佩劍,他背上居然多了一把長柄的斧頭……

一整天裡,他都在伐樹,在靠近湖水的林中清理出一片平整的空地,把砍下的樹幹修整平直,削尖,釘進地裡,把藤條編成繩子,把木頭捆紮起來……一開始她刻意走開了沒去理會他,但最後,她還是猶豫著轉回來,在旁邊好奇地觀望著。他總是會時不時地扭過頭來看她,一邊笑著,一邊擦拭臉上的汗珠。她發現自己漸漸不那么無所適從,他們聊了許多,關於這片山林,關於外面的世界,她甚至開始學會笑,因為他俏皮的言語——雖然他有時仍然很討厭,但她發現,自己漸漸捨不得走開了……

入夜時分,月輪開始升起時,他終於歇了所做的工,雖然離完成還差得遠,不過已經能看出大致的輪廓——顯然,他想要建座屋子:「故事裡,森林深處總會有神秘的小屋什么的,誰知道,真正的仙女居然窮酸到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算啦,我幫你代勞一下好了,以後再來的時候也好有地方過夜,對吧?」他收拾了場地,然後走向湖邊,開始在那脫去衣物,健壯的肌在月下泛起油亮的光澤,她仍然在不遠處傻看著,直到他開始解開帶時,她才猛地一下窘迫地醒悟過來,然後滿臉發熱地跑回林子裡——還好,他背對著她,似乎並沒有注意。

片刻之後,他也回來了,在離屋子地基稍遠的地方生起了火,悠然地坐下,開始烘熱他帶來的乾糧:「其實,我更喜歡在林子裡或者水裡就地逮點什么來烤的,哈,沒法子,我是喜歡吃人吶,不過我怕你會有意見,畢竟你是主人對吧?仙女們都喜歡保護小動物,我聽我家的老媽說的。」他朝她晃了晃手裡的餅子:「所以……還是自帶好了。」

「其實……那個不算是我的職責,不過,你知道的,我也曾經是……動物,所以,我的確不大願意它們被殺戮。」她站在幾碼遠的地方,眼睛依然望著湖水的方向。

但讓她到在意的,是他的那句「我怕你會有意見」——看來,這傢伙也會考慮別人的喜惡嗎?那讓他的形象似乎沒那么令人討厭了……

他朝她揮手,示意她過來坐下,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走了過去。

他們一同坐在火邊,分享著烘熱的食物,只是很普通的乾糧,但她覺得很可口,因為是因為溫度的緣故吧,畢竟,她自已似乎許多許多年沒有嘗過熱食。他的話很多,關於外面的世界,那裡有太多她沒有見識過的東西,有時,他的話聽起來會顯得拐彎抹角,讓她覺得茫然,但當他嘆著氣,努力解釋著,終於讓她聽懂背後的含義時,她發現自已越來越學會了怎么去笑。而他似乎很喜歡她笑,只要她出笑容,他就會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並且笑得比她更燦爛。

她覺得笑容是種會傳染的東西,一定是的。

直到夜深,火焰也漸漸暗淡,她終於站起來,和他道別:「你沒那么討厭了,人類。」

「是么?這評價可真高。」他撇著嘴:「還好,我一直都不覺得你討厭……所以,我應該說,你比以前更可愛了。」

「晚安。」她面,匆匆地轉身,消失在黑暗裡。

但當新一天的陽光穿過樹葉時,她再次回來了,一開始,她沒靠近,只是隱沒在樹冠之上,偷偷打量著那片空地。當她不在時,那個男人會做什么?會有什么不一樣嗎?她有點兒好奇。

然而,那裡居然什么動靜都沒有……

她從林中走出,躡手躡腳地靠近。

火堆的餘燼已然冷去,未完工的木屋蓋上了帶葉的樹枝,地面的雜物全都消失不見。

「喂——」她輕聲呼叫。但回應她的,唯有樹葉的譁鳴。

最後,她終於確定了:他走了,那個討厭的……好吧現在她似乎沒法確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討厭……傢伙,真的已經不在了。那一剎那,她覺得有點兒失落,又有點兒氣憤,卻說不清為什么。

但他好像還留下了點東西。

是片豔麗的藍,摺疊成一尺見方,端正地放在空地中央的石塊上,泛著柔柔的光澤。她拾起它,在晨曦中將它抖開,那一瞬,無數花兒歡然綻放——沒有金銀,沒有珠寶,只有純粹的藍,以及藍堆疊成的朵朵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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