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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般無所顧忌地上門——他怕潤玉怪他、恨他，不肯原諒他。

這數十天在棲梧宮閉門思過，他明白了很多，逐漸意識到自己的任，不僅耽誤了潤玉，更禍害了和潤玉有關的人，他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如何是好，自從潤玉回來，他幾番想登門，手都抬起來了，卻又還是放下。

是我錯了。他此生第一次意識到，他的行為，是會給他人帶來後果的，這後果有時不甚嚴重，有時卻足以讓人付出慘痛代價，而這個別人若是他心愛的人，這痛便會十倍百倍地報應在他自己身上，所以——謹言慎行。

他終於知道了，可惜潤玉並不給他機會，他幾次傳音給潤玉:“哥哥，你在嗎？”消息皆如石沉大海，潤玉一聲不吭，彷彿沒見過他這個人、沒有他這個弟弟、沒在人間和他有過過往。

旭鳳因此更加消沉，茶不思飯不想、每除了例行的修行功課，就是呆在留梓池畔發呆，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發呆，子一長，消息傳到天后荼姚耳朵裡，她一思量，不由笑道:“我兒這是開竅了，心動了。”可她卻想錯了對象，命人去鳥族領地請了穗禾過來，說是要將這親外甥女帶在身邊好好培養，又叫她時常去探視旭鳳，給二人創造機會。

旭鳳心煩意亂，哪有心情應付這個表妹？穗禾來找他，他本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把人攆出去，可又想起剛下定的決心和剛有的頓悟——謹言慎行——又只能生生嚥下去，憋得像是吃了炮仗，滿臉通紅。

“你想幹嘛？”老大一個鳥糰子盤在上，只支稜起脖子看向穗禾，穗禾比他年幼，這美麗多彩的鳳凰雄鳥的真身也是第一次得見，不由得看呆了，伸手就想摸上一摸。

“哎！”她痛呼一聲，縮回手去，“表哥，你做什麼！”她白皙的手掌上被鳳羽劃開好長的一道口子，鮮雪直。

“我……我什麼也沒做啊？”旭鳳喃喃道，扭頭看了看自己的背羽——鋒利，猶如無數道華美的劍鋒。他想起自己從前經常以真身躺在潤玉身邊，讓潤玉替他梳理羽，後來潤玉漸漸不給他梳了，他還怨過一陣子潤玉——原來也是有緣由的，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寵愛和疏遠。

旭鳳鼻子，想哭了。他把腦袋扎進翅膀裡，不讓穗禾看見他難過的樣子，偏穗禾是個沒眼力見的，或者說她有眼力見，但生來尊貴無需“眼力”這種東西，她坐到上捅捅旭鳳胳肢窩。

“幹嘛！”旭鳳在翅膀底下甕聲甕氣地說，“走開走開，沒心情陪你玩。”穗禾不屈不撓，“表哥，你看我漂亮不？”

“……”她實在很煩，旭鳳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自以為是個經歷過傷痛的大人了的鳳凰心裡想，你這個傻瓜，什麼都不懂，跟幾十天以前的我一樣——可我現在不同了，我已經是個經受過風霜的大神仙了！

“表哥，你說呀，我漂亮嗎？”

“……還行吧，不醜。”穗禾高興:“那你看我格怎麼樣？”

“……不怎麼樣。哎你幹嘛！”穗禾戳他，鳥糰子炸著往榻裡縮了縮，他股最近正疼得厲害呢！

“我就想聽你說嘛！我格怎麼樣！”

“爛！爛到家了！”旭鳳說，“哎哎哎幹嘛！”穗禾又是一頓戳他，旭鳳炸著滿躲——天啊，好想打她。

“你到底要幹嘛！”

“我想聽你說！”穗禾說，“你不說我就要一直煩你，煩到你理我。”

“我……你……”旭鳳煩得要死，“為什麼？”

“不為什麼呀，”穗禾說，“你好玩唄，我喜歡你。”旭鳳:“……”穗禾:“你看你這不就理我了嗎？我要不來煩你，你肯定不會理我”旭鳳突然化作人形，跳下就跑，穗禾急道:“哎，去哪啊！姑母還叫你去吃東西呢！”旭鳳跑沒影了。

穗禾是煩，可她有一點說對了:想要人理你，你躲著可不行。他想來想去，先跑去天將府找了燎原君，說想打一把玄鐵做的梳子和一雙玄鐵手套。

燎原君:“……蛤？？？？？？”旭鳳想了想，突然又改變主意:“不不不，不要了，他不想梳，不梳就是了，我要，我要……”他發現自己竟不清楚潤玉到底喜愛什麼:琴棋書畫？似乎只是消遣，舞刀槍，他自來是不興趣的，潤玉在研習法術上倒是真有些天賦，但也不見他經常花時間，似乎他對什麼都不太在意。旭鳳想來想去，最終還是去了趟人界，摘了一支桃花。

他又挑了個跟從前在齊府時很像的瓶子，把花好，抱著去找潤玉。

他興沖沖地來，拍響了璇璣宮的大門，前來開門的是那位從前在紫方雲宮做事的仙侍嬤嬤，她見了旭鳳，嘆了口氣道:“二殿下，回吧。”旭鳳不肯，央求道:“兄長他可是又不舒服？讓我看一看他吧，或者，我去請醫官……”

“大殿不是身病，是心病。”嬤嬤說，“他自人間回來，就在自己的寢殿門外下了制，小仙解不開，他把自己關在屋裡足不出戶，怕是魔怔了。”旭鳳聽了如坐針氈，直覺和自己乾的好事有關，他哀求道:“嬤嬤，讓我進去吧，我就在門外看一眼。”他話說到這個份上，嬤嬤無法，只得讓開，讓他進門。旭鳳走到正殿門外，果然見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