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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霜雨暗喜,可算是能奉旨指手畫腳了,他心裡其實早就暗暗把劇情捋了一遍。

好傢伙,按現在的時間線,華夏戲曲界是實打實從未有過“導演”。他這就算是戲界開天闢地第一位導演了!

…徐新月把這個消息在內部一公佈,整個含熹班都沉默了。

班主嘴角搐道:“您這是昏頭了?什麼都能照搬過來的麼,導演?”他忍著氣,才沒說難聽話。

沒錯,紀霜雨的佈景是叫他們起死回生了,可導演,排戲,那是一回事麼。

之前徐新月拒絕過紀霜雨兩次,理由就是戲界從沒導演,真要排戲,還會被指指點點,大家講究的是臺上見,“鑽鍋”是很丟人的。

臨時學戲,也就是鑽鍋,一般是救場的演員臨時學,或者趕上自己不會的角。發生的次數多,就說明你這人不行啊,會的戲少,功夫也不到家。

再比如應笑儂,這齣戲還是他翻過來的,讓他回鍋再去排戲,他面子上掛得住?

徐新月此時也有點後悔了,他這人反覆無常的,剛才還氣勢洶洶,現在被班主一說,也猶豫了,平時他本就管不上這種技術方面的事兒,“呃,這個嘛……”紀霜雨眼看不妙,立刻道:“我看咱們班社也並無演員同文人有深,尤其是那種能夠編寫劇作的,我本人其實編導都行,劇情我都想好怎麼改了!”現在哪有職業編劇,倒是文人捧角,有量身定做劇本的。

但含熹班之前也不是特別火爆,應笑儂更是過氣了,而且時下捧角都愛捧旦角、坤伶,他們確實沒啥改編創作能力,演的本子是自古傳下來的。

紀霜雨這麼一說,他們倒是對視著,猶豫起來了。

然而,劇情可以改,這排戲嘛……

編導非要捆綁麼?

應笑儂欣賞紀霜雨,甚至此番可以說憑藉他的力氣,才翻紅。也是目前戲園的最大的角兒,其他人都先看著應笑儂,要等他先開口。

應笑儂沉面凝眉看著紀霜雨:“人,不能這樣,各人有自己的本分,長得好,就該做好自己分內的事。”眾人:“……”紀霜雨:“謝謝……?”應笑儂委婉地表示:“其實,我是支持你整理劇情的,多少班社名伶都改戲,不然跟不上時代。不過導戲嘛,你且去導其他人的戲吧。我這裡你就放心,你的要求咱臺上一定做到,我的表演,你那裡放心。”——開什麼玩笑,說出去他指導,臉往哪兒擱。要是同行名師名角也就罷了,還是這麼個頭小子,大外行。

誰不知道,紀霜雨此前和他們這行的關係,就是他來跑龍套,演魂子,口都不張呢。

他這麼一婉轉,其他演員更不敢直接拒絕了,畢竟紀霜雨的佈景師地位還很穩,只能委屈地道:“您就放過我們吧,真不用您講戲!”倒好像是被欺負了,真叫人哭笑不得。

紀霜雨大聲道:“我偏要勉強!!”眾人:“……”怎麼會有這麼倔強的人呢??他們都快把強扭的瓜不甜寫在臉上了。

紀霜雨對其中一位扮演配角的旦角說道:“剛才我聽您吊嗓子,唱了一句‘金桂聞蟬,覆釀益,不堪秋氣系此身’,您可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這旦角一臉茫然,“……不知道啊。”她都不識字,又怎麼知道其中的意思。

這會兒只有在大科班,那些有前途的演員,才有機會上文化課,好理解戲詞,還會練習書法。

但她又不是知名科班出來的,就算上了文化課的演員,也不一定掌握了多少典故呀。唯有那些頂尖的名伶,才具有較高的文化素質,又或者說,反過來,具備文化素質,才更有機會最後成為一演員。

紀霜雨身形一寸寸高大起來,昂然道:“因為這字錯了,應該是覆醢,而不是覆釀。醢是醬的意思,覆醢就是把醬都丟了。這是字面的意思,實際上是表達悲痛到不吃東西。所以這整句詞,是十分悲切的,在唱的時候,豈不是更該用悲聲,行腔更曲折,最好哭出來幾句,句末用立音。”說到最後,他已是俯視眾生,看著眾人的眼神額外有氣場。

大家仰視著他,也有種不敢直視這光輝的覺,抬手遮住了眼。

“啊!”卻是應笑儂失聲叫出來了。

片刻後應笑儂才發覺自己失態了,咳嗽一聲,眼道:“沒想到你竟是懂戲的。”

“自然,否則我怎麼敢說做導演?”紀霜雨從凳子上跳了下來,眾人這才得以收回目光,媽呀他上頭那燈真是照瞎人眼了……

好傢伙,發著言就給自己安排上光效啦。

戲本,都是不識字的藝人口口相傳下來,這次訛傳了“醢”字。類似情況很多戲裡都有,雖有些難堪,但應笑儂驚奇的不是這個。

區區幾句話,就把一些領悟力不夠、文化水平也不夠的演員一輩子可能也沒法鑽透的事,說了個明白。要是那個旦角按照紀霜雨說的演,絕對能得滿堂彩。

真辦到了,用行話就叫“俏頭”了,通常名角才有的本事。指他們在表演上獨特的處理,可能只是一個細節,卻能收到極佳的效果,使整個表演昇華。

而且這些話,也透出紀霜雨對唱腔也是有了解的,絕非外行!

——紀霜雨雖然不是戲曲大家,但誰讓他家裡有梨園行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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