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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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到了點翠宮的時候,梓繡正對著満屋子的珠玉珍寶發呆。本就沒聽見⾼喜在門口的那一嗓子,直到易天遠走進來。一進門就看見正在愣愣的注視前方的梓繡,好象是在看自己,可惜的是眼睛卻沒有焦距。易天遠一呆之下卻笑了出來,慢慢的上前幾步,拿那隻略微蒼白卻清瘦頎長的手輕輕的在梓繡眼前晃了幾晃。梓繡只覺得自己眼前一個黑影晃了幾下,她皺皺眉,回了神,抬頭一看,正正的對上易天眼那雙満含戲謔的臉,大驚失⾊的站了起來,接著覺得有點不對,連忙又跪了下去,道:“臣妾恭聖駕。”易天遠一笑,把她扶了起來,環抱了懷裡,道:“還恭,朕都到了你面前,你都沒看見。”梓繡臉一紅,易天遠看著她的眼睛,輕柔的道:“在想什麼?”梓繡笑了笑,道:“臣妾在發愁呢。”說著把⾝子稍微一擰,不著痕跡的轉出他的懷抱,指著那一堆賞賜來的東西,道:“正是無功不受祿呢,臣妾惶恐。”易天遠看著她,皺了眉,道:“你以後不要在朕的面前自稱什麼臣妾,朕不是賜了你封號嗎?以後你就是朕的玉兒。”他頓了頓,眯起眼睛,道:“還是你,不満意朕給的這個封號嗎?”梓繡低了頭,皇帝剛才話語中的危險意味已經很明顯,不由得她⾝後冷汗,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心裡苦笑一聲,只得輕道一聲:“臣妾不敢,只是不敢破了規矩。以後難免讓宮裡的姐妹們笑話。”易天遠聞言。冷哼一聲。道:“誰敢,這是朕的旨意,你敢抗旨不成。”梓繡嚇了一跳,本來是隨口給自己找了個藉口,誰知道卻逗出更大的來,忙低了頭,道:“玉兒遵旨。”易天遠這才把眼睛轉到那堆東西上,眼神閃爍了一下,淡淡地道:“太后賞地?”梓繡點點頭,走過去。輕道:“不知怎的,玉兒看見這些東西,心裡就覺得不安的很,雖然知道是太后的疼惜,畢竟受之有愧。”易天遠微微笑笑,道:“給你的就是你的。喜歡了就留下,不喜歡是扔了還是賞別人。都隨便你⾼興。”梓繡心裡一跳,嘴裡卻道:“皇上說的這些,玉兒可不敢,這是太后賜的,玉兒就是有天大的膽子。哪兒敢馬虎了。”話未說完。卻見對面的男人目光炯炯地瞪著自己,心裡便一下子怯了,忙閉了嘴。垂下眼簾告戒自己,這人畢竟是九五之尊,聰明才智定然要在一般人之上,自己這樣草率,之過急反倒不美。

易天遠看看那些東西,再看看正低了頭的梓繡,嘆了一聲,道:“你怕的什麼,朕都知道,不過你也不用怕,朕要的女人,定然會保護周全,這樣的心,以後就不要多費了。懂嗎?”梓繡點點頭,道:“玉兒是從民間來的,宮裡地人多有不悉,只一個妹妹,卻也是天真不曉世事,皇上,我們姐妹倆在宮裡,步步小心,但是,還是怕…”說著抬頭,粲然一笑,輕快的道:“不過現在好了,有皇上在⾝邊,玉兒就不怕了。皇上早朝下了還沒吃東西吧,玉兒這有做好地點心,雖然比不得宮裡的精致,卻也別有一番滋味,皇上可要嚐嚐嗎?”易天遠看著她巧笑倩兮的樣子,心裡軟軟的,不由的點了頭,笑道:“朕下了朝連口水都沒喝就到你這來了,你不說也不覺得,現在一說,倒覺得又渴又餓。”梓繡點點頭,輕巧地出了門,不一會,就捧了一隻素瓷托盤來,卻是一套茶具,上面簡單地畫了幾朵淡淡的梅花,配上白⾊的瓷,很是‮媚嫵‬地顏⾊。

梓繡拿了一隻杯子放在他面前,然後把壺端起來倒了一杯,笑道:“皇上嚐嚐看。”易天遠只覺得一股淡淡的甜香氣飄了出來,不由奇道:“玉兒的茶倒是與眾不同。”說著喝了一口,只覺得入口清甜,雖然茶是熱的,但是入了口卻覺得清涼。便笑道:“玉兒的心思果然是巧,夏曰喝些薄荷茶的確是好的,只是這裡面還有些清香的東西,似乎是玟瑰卻又比玫瑰更香甜,是什麼?”梓繡看他喝完,便又倒了一杯,笑道:“皇上一猜就中了,這茶是玫瑰和些許薄荷葉,荷葉再配上蜂藌煮得,只是那玫瑰卻不是一般的乾花呢。”易天遠看著杯子裡紅⾊的茶,微微晃:“哦?難道是鮮花做的?不對啊,現在這個時節又鮮的玟瑰呢?”梓繡眼珠子一轉,心裡一下子有點活潑,笑著,道:“皇上猜猜看。”易天遠低頭想了想,道:“應該是醃製的吧。”梓繡輕輕的搖‮頭搖‬,道:“皇上只猜對了一半,這樣東西,當初做的時候很勞了神的,先是把花兒摘下來,那花要挑沒有開大的,只有那樣的香氣和藌甜才會保存的好,然後把選好的花整朵的放在籠屜裡蒸,然後等一會子,取出來搗碎了,把渣滓濾掉,淘弄乾淨,再放到瓷瓶子裡,好多花兒才能蒸得一點,雖然是值不了什麼,總是難得,臣妾可是小氣人,尋常人到這兒,想著這茶喝,可是不能的。”易天遠心裡微微動了一下,伸出手去,把梓繡拉到⾝前,笑道:“不知怎麼的,朕每次對著你,總有些奇特的覺,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梓繡渾⾝大震,她聽得很清楚,皇上剛才最後那句話,說的是:你不會讓我失望。而不是“你不會讓朕失望。”還沒有等她想明白,易天遠已經放了手。笑道:“你讓朕喝了茶,然後就沒有別的東西招待朕了嗎?玉兒,你還真是小氣。”梓繡看著面前那一張英的臉,自己臉上被對方呼出來的氣弄得熱熱的庠庠的,腦子便一片空白。待聽了這句話,才發現自己的魂不守舍,忙退了兩步,臉⾊通紅的嚅嚅道:“臣妾現在去端來。”說著便逃也似的奔了出去。易天遠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向上揚著。

不一會,梓繡就端來了一碗麵,是剛才胭脂做了多的,正好下了,又配了些小菜,一齊端了上來。

易天遠吃慣了珍饈美味,這一頓清淡的倒是別有味道,吃的十分香甜。然後又在梓繡那兒坐了一會,起⾝往慈安宮行去。

傅雪也在那,點翠宮的梁充儀昨晚侍寢,在乾元殿過了夜的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宮裡無人不知道。她自然也是早就得了消息。那在乾元殿過夜的權利只有正宮才有,她一個小小的充儀有什麼資格,想著,就怒不可遏的衝到太后這,想要太后重重的制了她,心裡才舒服,哪知道,剛到慈安宮,就聽見太后打發人去送賞賜,且那賞賜的珍貴層次遠遠超過了別的妃嬪。不噤目瞪口呆,娘娘這次如此示好,難道竟然是有心接納?這樣一想,心裡就慌了起來。也不待人通報,就徑自闖了進去。

太后正在喝參茶,看著傅雪急衝衝的進來,皺了皺眉頭,揮手叫侍奉的人都下去了,才道:“⽑⽑躁躁的象個什麼樣子。出了什麼大事了,也值得這樣慌張。”傅雪撅了撅嘴,走上前來,拉了太后的手,撒嬌道:“娘娘,您這是幹什麼啊,那個梁梓繡這次明擺著就是示威,竟然敢在乾元殿過夜,單是那樣也就罷了,偏偏今兒早上還坐了宮車耀武揚威的一路回去。簡直不把所有人放在眼睛裡,娘娘不說下旨意好好的處置她,怎麼還賞賜了那許多東西?”太后看著她急的漲紅臉,忽然笑了,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坐在旁邊,傅雪一肚子的疑問,卻也不敢多說,只好悶悶不樂的坐下,心裡彆扭至極。太后看著她,道:“雪兒,從小,哀家和你爹爹就嬌慣著你,從來就沒有叫你受過什麼挫折,這樣,想著算是給你最大的保護。現在哀家在想,這樣,是不是錯了。你從小就一直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所以你單純,什麼事都放在臉上,不懂得掩飾。這是你最大的弱點。”傅雪聽太后這樣說,心裡就有些不服氣,卻又不敢說什麼,便把頭低下去,悶悶的看自己手上的鐲子。太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並不服氣,暗自嘆氣,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麼就是個繡花枕頭,可恨傅家就這一個女孩兒,從小栽培,卻還是這樣的草包。不由的有些失望。搖了‮頭搖‬,還是開口,道:“她既然敢耀武揚威的回來,後面,肯定就有皇帝的默許,她在乾元殿一晚上,也是皇帝留的,不然,你覺得那些敬事房的太監都是木頭不成,他們連這點規矩都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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