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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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在廣雲樓裡規規矩矩的,卻沒想到一回府便著人給我送來一碗參茶,好在姑我跟著二師姐學了幾分試毒的本事,要不然還真著了他的道了。”呂松面
疑惑:“莫非他早看出了你的裝扮?”
“鬼才知道?”琴無缺繼續罵道:“不是都說這些個權貴人家還有些那……那種嗜好嗎?”
“……”呂松一時無言,琴無缺所言倒也不假,燕京權貴之中男風橫行,琴無缺這一身打扮清秀俊美,說不定便對了那位好王爺的雅好。更何況琴無缺的喬裝也並非完美,雲些尚能瞧出,要瞞過
名昭著多年的寧王,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
不過這位好王爺怕是萬萬沒有想到,區區一位“書童”,竟會是念隱門下的琴峰峰主,要不是與皇家牽連密切,這琴無缺還真說不準會在寧王府大鬧一場,一想起來時自己那間化作灰燼的小屋呂松便不由得渾身一抖,連帶著望向琴無缺的眼神都變得敬畏了許多。
“既然已經查出了與齊王有關,那我們去尋齊王便是,來這刑部大牢做什麼?”琴無缺收回話題,指著遠處的大牢提出質疑。
“齊王那邊自然要去,但絕非現在,茲事體大,我想去找他問個清楚。”
“他?呂海闊?”呂鬆緩緩點頭:“無論如何,他深陷其中,總該問問他的,即便是百口莫辯,但若能回憶出幾條線索,也能讓我們有跡可循。”
“也對,”琴無缺認真的聳了聳腦袋,可目光卻是朝著遠處的大牢望了一眼,隨即臉上出興奮的神
:“那你,打算怎麼進去?”呂松早有準備:“這外頭看守想來到了睏倦之時,我們輕功潛入,只要進得裡間將門關上,餘下的看守打暈便是。”
“嘿,不必如此麻煩。”哪知琴無缺嘿嘿一笑,直將那支布巾裹著的長琴取出,五指輕掃,古琴卻是離奇的未發一聲,而呂松目光所及,卻是一道青氣波朝著大牢外的幾名看守打了過去,只不過幾息的功夫,那七八名看守盡皆癱倒在地,彷彿中了蒙汗藥一般呼呼大睡。
“愣著幹嘛,走啊。”還不待呂松有所反應,琴無缺便一把將他拉起,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朝著牢門走去。
“神技!”呂松腦海只不斷閃過這一概念,先前識得這琴無缺,只道是於內息,功法高深,能以琴音傷人,可今
的她,先是琴曲奪魁、後又琴音傳話、如今琴波一起,所到之處人盡昏睡,這等神乎其神的技藝簡直讓人瞠目結舌,歎為觀止。
“難怪老門主會讓她來!”二人一路順暢,不多時便行至大牢底層,按南明律,底層看押的大多是通敵叛國之徒,而呂海闊因私通魔教入獄,全家上下盡皆押運至此。
呂松靠近之時,呂家男丁大多已經睡下,呂海闊作為首犯獨處一室,此刻卻是對著牢籠上方的一處小窗默默凝視,渾身上下血汙一片,顯然是酷刑之下心志已近彷徨。
呂松瞧得此景,心中一時百集,眼前男人一向自詡清高,在朝之時一向謹言慎行,當年為了平息禍端保住自己,竟是連親生兒女都忍心斷送,如此謹慎了一輩子,可沒想到如今落得個如此下場。
“何人?”突然,呂家男丁之中冒出一道呼聲,呂松定睛一看,卻是那位自小與他不睦的大哥呂歲,而隨著他這一記高呼,本就驚惶難眠的一眾族人全都醒轉了過來。
“松哥兒?”然而就在眾人惶惶不安之時,又有人瞧出了呂松面貌,雖是離家多年,可終歸是血濃於水,呂家上下立時圍至牢門附近,眼見得那黑衣之下的呂松真容,不由得發出陣陣歡呼:“松哥兒,您可算回來啦!”
“是松哥兒,松哥兒是來救我們的?”
“松哥兒,松哥兒……”呂家遭難,滿門入獄,這群惶惶不安的親族這些時自是寢食難安,唯恐哪
便被舉家脫去菜市口斬首示眾,而此刻呂松前來,自是成了他們心中的救命稻草,一時間自是痛哭
涕,哀嚎連連,若不是琴無缺早將這牢房看守
暈,只怕此時呂松也只能落荒而逃了。
然而面對這諸多親族哭喊,呂松卻是臉冷漠,他目光一掃,卻見著眾人之中,唯有自己那兩位哥哥目光躲閃,似乎是不願面對自己。
“大哥哥,四哥哥,好久不見。”見呂松主動問起,大哥呂歲、四哥呂寒只得抬頭應聲:“你……六弟,你真是來救我們的?”還不待呂松應答,另一間屋子卻是傳來動靜。
“松兒,當真是你?”這聲音對呂松而言自是再悉不過,呂海闊雖是待他不好,但終究是親生父親,幼時勤學苦讀,爭氣出頭,為的不就是讓這位心中“慈父”多看一眼?但經歷了十年前“訣裂”一事,此番相見,心中隔閡又哪裡能輕易消除。
“是我。”呂松淡淡回應,只一句便讓牢中眾親族的歡呼戛然而止,呂松身位庶子老么,親孃早逝,自小便和親姐相依為命,而呂家這一眾嫡親兄姐自是瞧不上他們這一房庶出,平就多有奚落、欺負,在那次“決裂”之事裡,甚至冷嘲熱諷、推波助瀾,於呂松而言早已是全無親恩之情。
如此關係,他又怎可能相救?更何況,他一介早年掃地出門的庶子,如今又有何能力相救?
“你……你是如何進來的?”呂海闊正要疾步靠攏,可身才動便扯著傷口,立時疼得嘶叫起來,呂松見狀於心不忍,也便朝著呂海闊走進幾步,可一想起當
“決裂”之言,呂松便又向後退了一步,語聲冷漠道:“呂大人還是關心些自己的案情更要緊吧。”
“……”呂海闊聞言一愕,臉上一時間神有些複雜。
然而呂松繼續言道:“我此行前來,是受高人指派,撤查有關摩尼教一事,我對呂家知之甚深,知道你幹不出勾結魔教的事情,這便來問個究竟。”
“高人?”呂海闊不有些疑惑,忽的想起什麼,伸頭朝著牢外看了幾眼,卻是
本未能發覺看守蹤跡,這才相信幾分,可他剛想開口,卻突然噎住,他苦讀聖賢,尊崇父子尊卑,先前還能因心中惦念
出幾分真情,可如今要他向呂松彙報案情,那豈不是子審父亂了綱常。
“我為官一任,自覺問心無愧,天子聖明,定會早還我呂家清白。”
“好一句問心無愧!”呂松卻是絲毫不留情面,言語間多少帶著譏諷:“事關魔教,天子震怒,令呂家滿門下獄,你若執不悟,你這些年所守護的呂家清譽、族人前程便都成了最大的笑話,試問九泉之下,你還能問心無愧嗎?”
“……”呂海闊被他這一聲質問,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是面如枯槁,身形佝僂,目光渙散,嘴角一遍遍的低聲叱罵:“逆子……逆子……”
“父親……”見呂海闊猶自執,長子呂歲卻是呼喊起來:“父親,既有一線希望,父親莫要為了一時意氣而置我們……我們……”言辭之間已是泣不成聲。
“罷了,”半晌之後,呂海闊長嘆一聲,抬眼朝呂松望去,言語落寞:“你想問些什麼?”
…
…約莫半個時辰,呂松探問了近半月以來呂家的人際往來。上到呂海闊同僚宴飲,下到呂家老小走街串戶,除了未赴齊王那次宴請被齊王當眾罵了兩句外,便再沒有了可疑之處。
“那齊王平宴飲,我向來也是不去的,我聽說那
齊王也不過是吃醉了酒多言了兩句,他平
裡眼高於頂,又哪裡會將我這禮部小官放在眼裡。”呂鬆緩緩搖頭:“國儲之事幹系體大,平
不動你,或許是不想打破平衡,而如今局勢愈發緊張,你既要保持中立,他也可拿你開刀,以此震懾旁人。”呂海闊默默不語,良久之後才發出一聲嘆息:“若真是齊王要害我,我呂家,恐怕在劫難逃了。”說著又朝著呂松望來,憔悴的臉
裡多少現出一絲溫情:“若是事不可違,你便早些離開這裡,莫要受了牽連。”呂松嘴角略微
動,終是不再出言譏諷,轉身便道:“你們好生活著,我定然想辦法救你等出來。”言罷便要朝著牢外走去,可才行一步,呂海闊卻是突然喚了一聲:“松兒,你……你也去看看你娘你姐她們吧。”
“她不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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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早過,但寧王府中此刻卻燈火通明,府中侍衛、家僕紛紛手持火把在各大院子裡穿梭尋找,俱都是一副惶恐模樣。
“廢物!”寧王書房之中,寧王猛地一掀,直將桌上的茶盞揮掃在地,直嚇得一眾跪在地上的家僕渾身顫抖:“偌大的寧王府,守備、家僕近千人,便這樣讓一個女人活生生的丟了,莫非她是廟裡鑽出的神仙不成?”原來早在廣雲樓裡,寧王便已瞧出了琴無缺的女子身份,此番回府,便立即派人送了湯過去,為以防萬一,甚至還
調了一路侍衛過去把手,可沒想到很快便有侍衛來報,這女人,竟是在屋子裡憑空消失了!
“找,再去找!”寧王厲聲咆哮,此時所顯的氣質已與廣雲樓裡的謙和有禮判若兩人。
“稟王爺,丁四求見。”寧王聞言這才收起了怒容,轉身就著茶座坐下,朝著身邊丫鬟掃了一眼,丫鬟識趣退出書房,而早在書房外恭候的一位黑衣人則緩緩起身,朝著書房走進。
“丁四拜見王爺。”寧王緩緩點頭,可語聲依舊冷漠:“查得如何?”
“果然不出王爺所料。”
“哦?”
“呂海闊一家早年有一對庶出姐弟,因得罪了麓王家的小霸王,姐姐被人收房納妾,弟弟被趕出家門,從此再無來往。”丁四說到此處,不由得朝寧王看了一眼,見他面稍有好轉,這才繼續道:“據呂家下人透
,這位庶子,單名一個松字。”
“呂松?秦松!”寧王稍稍咀嚼,眼裡光一閃,嘴角莫名翹起,
出一道詭異笑容:“丁四,呂家的案子如何了?”
“回王爺,今晚間大理寺的批文已經到了刑部,據說是十
後呂氏滿門問斬!”
“哼,”寧王又是一聲冷哼,隨即便拿起紙筆迅速寫下一張便箋:“你去跑一趟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