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可今屠衝奏報已畢,大殿上靜悄悄的,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沉重呼
聲。霍永寧,蔣安和,胡浩,俞人則等人俱都低頭不敢望向龍椅之上,遑論他人。
『咳……咳咳……』大殿上傳來揪心的劇烈咳之聲,屠衝可以想象聖上的震怒又不敢去想。此刻不得不抬頭向暴怒中的秦皇目視提醒莫要太過
動氣壞了身子。
『於……之群!
…
…湯興平!』良久之後秦皇方勻了氣,率先低咆吼出兩個名字。
京兆尹於之群與執金吾湯興平滾
地滾爬於地顫聲道:『陛下,微臣在。』『還杵在這裡幹什麼?給朕去查!速速去查!滾!』秦皇用盡全力咆哮的怒聲迴盪在金鑾殿上,嚇得於之群與湯興平再度
滾
地滾了出去。
發洩了一通,秦皇不知是用盡了力氣還是暴怒過甚,靠在龍椅之上閉目養神頗見萎頓。大殿之上無人敢發聲,群臣只得靜候秦皇恢復。
『屠衝,傳朕的旨意:韓鐵雁與國素有大功,今遭逢暗算,朕心甚痛。天佑大秦不損良將賢臣,特賜烏金軟甲一副,著韓守備於府中歇息十。瞿羽湘英勇無懼力鬥刺客,著其安心養傷,傷好後仍復京兆尹總捕頭一職,你親自去一趟,代朕好生安
嘉獎,帶上太醫同去。』『臣遵旨。』屠衝急急忙忙快步去了韓府,秦皇疲累不堪語聲弱了許多,所幸大殿是能工巧匠打造傳音極佳,群臣俱能聽得清清楚楚:『朕心甚痛……諸位愛卿,朕心甚痛啊!京師乃國之
本卻屢屢動亂,還有誰,能為朕分憂?』群臣低頭,霍永寧卻彷彿有
應似的忽然抬頭,正與秦皇
來的目光對視。
他搖了搖頭示意不是他做的,出班奏道:『陛下寬心,京師如今巡查甚嚴,來往人員俱有記載,料想襲擊韓守備者當是一群不要命的寇
賊,翻不起大風
。』『喝!原來如此!』霍永寧雖得秦皇密旨,籌劃剪除吳徵羽翼令他做孤臣,但既示意尚未動手,話中所知的
寇
賊當是說懷疑暗香零落了。
暗香零落是前朝餘黨一事僅有少數人知曉,霍永寧說得隱晦,能聽明白的也只那幾人而已。秦皇心中也已有判斷,以霍永寧做事的周密嚴謹,哪會動用如此簡單暴餘毒無盡的蠢方法?
秦燕兩國戰方止,刺殺韓鐵雁也是不智之舉。何況秦國吃了一次大虧,新上任的京兆尹於之群不敢稍有放鬆,對在長安的燕國人等排查甚嚴。即使如祝雅瞳身份超然也免不了時刻被人盯視,連帶祝家也被嚴加監管。這種狀況之下還要在成都城搞風搞雨,即使強盛如燕國也做不到。
排除了霍永寧私下動手與燕國刺客,剩下的只能是賊黨!
********************
『你也這麼認為?』吳徵聽完祝雅瞳絲絲入扣的分析之後,依然有些不可置信道:『雁兒也這麼說的!』秦皇遣去屠衝尚未得知完整的信息,吳徵已從韓歸雁處瞭解得一清二楚,他的疑惑與恐懼正是來自於此。
『第一波襲擊過後,趕去拿人的兩名血衣寒無聲無息地死了。血衣寒俱是百戰老兵最擅於混亂之中取事,能輕易取他們命的必是高手!此後分進合擊,其間殺傷百姓,示我以弱,俱是為了人群中帶著毒藥的那一箭。最終便是要命的八支弩箭了,我想不通成都城排查如此嚴密,弩弓是哪裡來的?自始至終,刺客計劃周密層層推進,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我回想起來非是所見的簡單,吳郎可還記得在涼州遇襲之時,我手下的鐵衛
騎折損了近五百人!那一定是某種罕見的軍陣,不是瞎衝鋒的散兵遊勇!』『她正逢其事,那時或許當局者
,現下也該想得明白透徹。她是大將之材,推論當比我的更加
準些才是。』祝雅瞳提筆做注將韓歸雁的推測加上,神
罕有地鄭重專注。
『弩箭自何處而來或是關鍵?』陸菲嫣一臉憂容,暗香零落的能耐出乎意料地大。這一場刺殺比之此前燕國的刺殺規模與聲勢俱要小得多,可驚險之處猶有過之。弓箭之物尋常獵戶家都有,但弩弓以機簧發打造不易,且無論歷朝歷代具備大殺傷力的弩弓在民間俱是絕對
止之物,除了軍中,暗藏弩弓者以謀反論處:『數量驚人的高手,軍陣,弩弓,還有提前周密的謀劃。為何此前剿滅奇羅山賊黨又略容易了?』『敵暗我明,一切的問題都在此處。看來此前與孟前輩計議時發動武林同道共締盟約之事已刻不容緩!』吳徵猛地一攥雙拳:『任由狀況這麼下去,後果難以承受。』『還不夠,江湖人士固然要用,三國朝堂也務須要重之才可。你們且等等。』祝雅瞳返身回屋取來一卷書冊遞與吳徵道:『你看這些人夠麼?』書冊上全是名姓,其上標註著各自的長項,武功品級,
格特質,甚至已編制入組,共有二十組一百七十餘人。
『這是?』吳徵通覽一遍不明祝雅瞳之意,暗道莫不是要把這麼多人送給我?
還有這種好事?
『暗香零落我在燕國時也瞭解過一些,。這幫賊黨無惡不作,但相較之下在燕國犯過的案子以孟永淑一事最重,且此案過後丘元煥調用官軍清掃,賊黨必然元氣大傷。我原本以為他們不過如此,不算太放在心上。這一趟來了大秦,尤其是與憂無患動過手之後,我始終心神不寧。無知者無畏,如今瞭解越多,越覺賊黨深藏地底還不知有多少能耐。』祝雅瞳秀眉深蹙目放寒光,連息也急促起來:『賊黨行事令人難以捉摸,憂無患既知我在秦國仍毫無防備,這裡頭定然有什麼我等未知的緣故。且我想來想去,天底下從沒出現過憂無患這麼一號人物,突然在秦國出現,結合昔年燕國賊黨被清剿之事,賊黨的老巢更有可能在秦國。結合近來局勢之動盪,或許這幹包含禍心的賊黨已不想再藏下去了?賊黨不滅,遺患無窮;憂無患不死,我心難安!』不唯大秦皇帝年事漸高,燕國皇帝的身體也不好,盛國又積弱已久改變不了大事。三國之間征戰難休,世間
言紛紛俱是不尋常的味道。暗香零落若要搞什麼動作,可謂百年不遇的大好時機。
『現下我也不知夠不夠,你定下的人手當已考量完備,我怎敢胡言。』吳徵將名冊還祝雅瞳。
『嗯,當是缺漏不多。待人手到齊我們再試試看。』祝雅瞳對吳徵出個讚賞的目光,關鍵時刻不隨意發表意見不懂裝懂,也是個極好的品格與能力。
『什麼時候能到?』『早則一月,慢則再多半月就到。』『啊?這麼快?』『你忘了我雖在大秦,長安城的那位祝家主現下才該當光明正大地來成都麼?』祝雅瞳笑意妍妍揮了揮書冊道:『這些人都是長安祝夫人的護衛隨從,嘻嘻。』『額,真忘了。只是一個半月也太快了……』長安至成都行程遙遠道路難行,如此強援能在月半時間裡趕來也是意外之喜。
『輕車簡從,沿途補給即可。』祝雅瞳說得輕鬆愉快,實則若無祝家這一份財力與遍佈天下的據點實難做到:『我也約了幾名天陰門的師妹來此,高手不嫌多。月玦也來,你們見過的。』話雖如此,吳徵心情卻未有放鬆。祝雅瞳這等人物的鄭重其事愈見形勢之嚴峻。
********************
長安城皇宮御書房裡,冷月玦一身月白衫子朝著燕皇盈盈下拜:『民女冷月玦叩見陛下。』『平身吧。』燕皇屏退了左右。比之吳徵離開長安不過一年時光,欒廣江面更見蒼白,連身形都瘦了許多。身體上的苦痛讓他倍受折磨,
力越發不濟。
他停下手中筆桿,緊了緊身上的皮裘問道:『你說有要事,速奏來。』『非民女有事!民女接到義母香凡夫人傳信,吩咐務必親手將書信面呈陛下。』冷月玦呈上書信又道:『義母言道:事關國之本,陛下請慎嚴以待。』『哦?』燕皇吃了一驚,他的記憶裡祝雅瞳未有措詞如此嚴重之時。他一抿薄
取出書信細觀。
『臣妾二品誥命香凡夫人,叩首百拜。去歲末,臣妾意外發現暗香零落賊黨犯案,遂著家僕跟蹤查探。其事多有不尋常之處,臣妾深事件重大一路探訪深究,暗中跟隨入秦成都城。…………是夜於浮山之頂遇一神秘蒙面人,自稱憂無患,武功卓絕,臣妾不能一鼓而擒。縱皇夜梟追擊之時,憂無患乘異禽而逃。異禽羽
黑黃相間,鳴若獸咆,已確認為豹羽鵟無疑。憂無患疑暗香零落賊首。前朝崩塌多年,不想餘眾隱於市間且已成氣候,秦皇處臣妾已面見稟告,不
當有秦國大臣出使長安。陛下當著
幹臣子嚴查,時不我待,務使國之
本動搖也。慎之,慎之!』自秦國使臣離去,祝雅瞳便在祝府之內稱病不出許久未見,不想已然悄聲無息去了秦國。欒廣江知曉她對愛子珍逾
命,所謂對賊黨的意外發現怕不是在長安,在成都更為可能。
欒廣江對此並無意見,吳徵這名私生子他顧不上,但阻撓其母的愛子之心也太過分了些,至少在目前為止,他還不願與祝雅瞳正面起衝突。且這一點正是他拿捏祝雅瞳乖乖就範的重要把柄,世上有吳徵,祝雅瞳便有顧忌。她若有任何風吹草動不臣之心,燕皇只須放出風去吳徵是他與祝雅瞳的兒子,秦燕兩國便再也容不得吳徵。彼時天下之大再無吳徵容身之地。若世上沒了吳徵……誰也不能保證這個女人發起瘋來會做出什麼事情。她已經做過一次,結局是祝家滿門遺老於世間消失。
『聽聞你也要隨祝家商團去秦國?』欒廣江在身邊的火盆中焚燬紙頁,旋即提筆寫信。
『是,義母令民女隨同商團一同前往。』燕秦兩國一場大戰各自傷了元氣,國與國之間在不能互相併之前,利益永遠都被擺在第一位,且燕國北方與草馬黑胡大戰在即,也急需修復與秦國之間的關係。祝雅瞳的商團正是最佳人選!
水般的銀兩比其餘大臣出使的空口白牙要有效得多。
『朕也有一封信,你親自予香凡夫人。絕不可為第四人知曉!』秦皇寫畢隨手一揮,輕飄飄不著力的薄紙猶如有了生命一般準確飛落在冷月玦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