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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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軍嚴守其位,退後者斬!盛國之脊樑,由此而始!』韓歸雁話音剛落,燕軍大營裡便又響起了號角!
連來的第九次號角,雄渾而悠長,經久不絕。葬天江面之上紅
破水而出,紅彤彤的朝陽一照,才見不知何時燕軍已列隊完畢,似長龍一般自西南與東南兩面營門口魚貫而出。
陵江與壽昌相距不遠,加上葬天江水寨的掎角之勢,已註定燕軍需得分兵作戰。但從城牆上望下去,韓歸雁居然分不清燕軍的主攻方向!女將心頭一驚低聲讚道:『好膽!』『怎麼?』陸菲嫣也已披掛停當護衛在韓歸雁身旁,聞言不由下意識地按住了劍柄,只覺手心裡都是汗水。
『他兩座城都要攻,一起攻,且……不分主次!』陸菲嫣倒一股冷氣,沒有先後,沒有主次,不僅意味著敵將下定決心要拿下兩座城池,不準備放跑一個,且戰鬥會極其地慘烈:『水寨怎麼辦?』『不能動,一動就會亂!野戰不是燕軍的對手,只有躲在城池和江面上,才是避開燕軍鐵騎的上上之選。』話音剛落,果見壽昌城裡就燃起了紅
的狼煙,那是韓鐵衣下達的全軍固守軍令!韓歸雁鳳目連眨道:『暫時我們只能靠自己!』
鋒開始得突然又很平靜。燕軍開出大營,簡簡單單地屯軍於陵江東城下,一眼望去不下二萬人的大軍在集結,鼓譟。匠師們則在盾陣的掩護下開始搭建箭樓,當是用作箭手們掩護攻城之用。
相比起東城面臨的嚴峻壓力,陵江城其餘三面城牆下,燕軍只是分出極少的一部分兵力遠遠觀望。
燕軍大軍壓城,而不攻,十分耐心地等待箭樓建造完工。敵將顯然已聽說盛軍的箭雨猛烈,強行攻城將會損失慘重,才這般不慌不忙。韓歸雁下令放了一輪箭,只是相隔略遠想
中本就不易,燕軍又有盾陣守護,收效甚微不說,反而送了些箭枝給燕軍。
一整的時光,顯得燕軍好整以暇,盛軍則隨時提心吊膽。就這樣又是一連五
,燕軍木製支架般的箭樓搭建完畢。長長的排樓狀箭樓結實穩固,幾與城牆同高不說,也足以容納千餘名弓兵登樓。陵江城如此,想來壽昌城也是一般的情況。
幾在箭樓搭建完的第一時刻,燕軍便開始攻城!
利箭若傾盆大雨朝著城頭倒瀉而下,雲梯在盾牌的掩護下架上了城牆,全副武裝的燕軍口咬長刀開始登城。陵江城頭的盛軍同樣吶喊著,瘋狂地朝城下投擲石塊,用鋒利的長槍戳向登城的敵軍。
躲在女牆後的盛軍箭手不停地拉拽著弓弦,即使骨酸筋麻也不得不咬著牙,一箭又一箭地出去。而在城牆後方的弓手們則分列成排,在韓歸雁的號令下調整著高
的角度,弓弦的砰砰連聲中,利箭越過前排近身殊死搏殺的同伴
向高處,再呼嘯著墜落進燕軍陣中。
沒有功夫一口氣,喝一口水,燕軍的攻勢猶如漲
的大海,一
高過一
,無休無止,一打就是一
。不過一
的時光,陵江城頭已佈滿了屍體。千夫長瘋狂地咆哮著,冒死探出頭來以長槍攢刺順著雲梯爬近了的敵軍。直到連持盾的護衛都被
死倒下,箭雨將他
成一隻刺蝟。
韓歸雁面目凝重!開戰至今,原本駐守東城城牆上的五個千人隊傷亡慘重,補充的兩個千人隊又傷亡慘重。千夫長陣亡之後由百夫長頂上,百夫長陣亡再由下一個百夫長頂上……如此慘烈的廝殺,比起燕秦之戰時的涼州三關也毫不遜。
只恨城牆容納不下更多的士兵,否則韓歸雁恨不得把全軍都派上,將燕軍先壓回去再說。
城牆之下同樣都是屍體,燕軍的損傷只有更大,更重。可是紅著眼的燕軍仍然在不停地進攻,進攻!城外的箭樓無時無刻地與城中對,來不及補充箭枝,便撿起地上盛軍
出的箭枝,或者中箭身亡的夥伴身體裡的箭枝。
燕軍不停地攻城,一隊又一隊,輪番衝鋒,輪番攻擊。那股決絕之心,彷彿大將下定了決心要攻下壽昌與陵江,把掉這兩顆橫在眼前的釘子——一鼓作氣攻下盛國都城路上的釘子。
這一戰直打到了深夜,韓歸雁已是不停地淌冷汗。她沒有片刻歇息,且燕軍憑藉更勝一籌的戰鬥力,幾番有悍勇的軍士登上城頭。她一邊統領戰局,一邊左右支援至今已困頓疲憊不堪。難以想象燕軍大將強到何等地步,守一城尚且難以支持,同時攻二城又該如何?
東城告急比起間越發地頻繁,傷亡之大遠超估量,攻城的燕軍仍然無休無止,彷彿蟻聚。燕軍大營的帳篷之下究竟還藏了多少兵馬?攻勢什麼時候會暫時止歇?
不知道。
韓歸雁已在盤算四城軍士的換防。燕軍的攻勢之兇猛遠遠超過了想象,再這麼打下去,東城守軍的意志力再怎麼堅強也會崩潰。可是北城處燕軍又已在建造箭樓,想來不久之後這一面也會來
戰。即使想換防,又該怎麼換?
調哪裡的軍士來換?
燕軍大將到現在都還未現身,他如此地冷酷,兇狠。韓歸雁甚至覺得如有必要,這人會用將士們的屍體搭成梯以讓將士們登上城牆。韓歸雁知道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大敵!
『情況怎麼樣了我……去他孃的!』吳徵忍不住大爆口,壽昌陵江之戰已打了十
,陷陣營至今還是原地待命。他心急如焚卻不敢在將士面前表現出來,無時無刻都得端著個智珠在握的模樣。可是內心的煎熬更甚,陵江與壽昌城不僅關係著盛國與吳府的未來,更有諸多自家最親近的人。
『燕軍用換軍之法攻城。他們居於城外曠野,軍士調動,陣型變換更加容易。這十來打了足有七
,韓二哥和雁兒都已疲憊不堪。五
前我從陵江乘了撲天雕飛去壽昌城,直到今
韓二哥才遣了我回來,也沒
代什麼,只說大軍依然原地待命,等候調用,至於旁的,大人自然知曉,不知何意……』瞿羽湘滿面風塵,這一路趕至陷陣營紮寨之處,來不及歇一口氣便匆匆忙忙將戰事說了個大概。
『十打了七
?』吳徵吃了一驚,急道:『損傷如何?』『屍橫遍野!我所知的是,初時駐守東城的五個千人隊幾乎全軍覆沒。雁兒在五
之前還可遣軍換防,如今北城戰火又起,西城處燕軍也在修建箭樓,戰事一觸即發。接下來恐怕連換防的軍旅都沒有了……』『不可能……燕軍有那麼多的兵馬難道看不出來麼?』如果守城的盛軍死傷都如此慘重,那麼攻城的燕軍只會更多。燕軍還能輪番發動攻勢,只能說明燕軍的兵力遠遠比估計的要多得多,絕不止十二萬步軍加上掠陣的五萬馬軍。吳徵把眼睛瞪得像牛一樣大,喃喃自語道:『燕將準備用屍體把壽昌陵江給埋了不成?』『有!』瞿羽湘咽喉有些乾澀,啞聲道:『燕將藏軍於營寨,現下來看,可用於攻城的軍士大致有十五六萬之多。現下只是一面開戰,等到四面開戰之時,死的人會更多,更可怕……韓二哥說不必管他們守城艱難,大人肯定有辦法,若……若再不快些拿主意,恐怕就晚了!』『大人你個頭!自家人在這裡,又沒外人,還一口一個大人幹什麼?』吳徵心情煩躁,盯著地圖隨口罵道。
『老爺……』『這還差不多。』吳徵咬得牙關咯咯作響,恨聲道:『比預想的還要艱難幾倍……辦法我有,當然有了……』他自言自語著回身看去,只見顧盼與倪妙筠神緊張。與吳徵一對視便知他已有了決斷,二女目光登時平靜下來,只是警告意味甚濃,分明在說:『不許再丟下我們。』這兩個丫頭,什麼時候串通一氣了?吳徵沒好氣地瞪了她們一眼,惹來更為嬌蠻的回瞪,登時縮了不敢再逞強,陪著笑臉道:『以我的文韜武略無所不
,怎麼會沒辦法呢對吧?哪,你們來看。壽昌,陵江周邊的城池與水寨連成了一隻口袋,誰進來都不好受。別看現在燕軍叫得兇,損失只會比我們更大。這陣勢可有個講究,叫八門金鎖陣,鐵衣還特意教過我。而且啊,這一回他可是依山傍水,藉助地利佈陣,高明得不得了。只等燕軍這口氣洩了,便是我軍反擊之時,到時候口袋收緊,燕軍必然一敗塗地。你想想,他們攻,我們守,這叫以逸待勞,哈哈哈,依我看這一戰必勝!』『嗯。』這麼不熱情的嗎?吳徵鬱悶
著下巴的胡樁道:『只是燕軍現在叫得兇,也怕他們萬一狗急跳牆,我們的損失也大,這就划不來,咱們得他們找些麻煩,讓他們不僅打著累,還不得勁兒,有力使不出來!你們看看,我軍現下都在嚴陣以待,輕易動彈不得。還有誰能動呀?』『我們。』『對了。只有我們能動,還很容易動!鐵衣讓陷陣營就地待命就是要保留這顆活棋。鐵衣領兵是什麼能耐你們都知道了,加上我和他是什麼關係?他給我的軍令定然是輕鬆不
汗,還沒危險的事兒。這不壽昌那裡都打成一團亂麻,我們這裡一點風都沒。太清閒了有些過意不去,好歹去幹點搗亂的事情就好。』『有道理。』『當然有道理了。這裡大軍不能動,動了暫時作用也不大,撞上了燕軍鐵騎野戰不划算,在這裡據著營寨也不怕他騎軍衝擊。只消有小股人馬就行了,這事難不倒我。』『很好,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我帶點人去就行了,多大點事?你們在這裡協助盧元洲打點軍務,若有良機,鐵衣的軍令一定會到。』沒有迴音,吳徵目光快速一瞥。只見顧盼嘴角下撇,大眼睛裡水盈盈的彷彿泫然
泣。倪妙筠則一臉不以為然,一副壓
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也壓
不準備聽的模樣。
『兩位小姑,聽話,聽話好麼?』吳徵知道難以騙過二女,先前一番話也只是姑且一試。但見功效全無,也不由得急了:『這一趟出去危險就不說了,風餐
宿,會比呆在軍營裡都苦,蚊蟲叮咬都少不了。你們兩個嬌滴滴的女子,我是實在捨不得,聽話好不好?』『很好,我們什麼時候出發?』眼神平靜,嬌蠻,吳徵心頭火起,戟指二女怒道:『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氣死我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再晚怕來不及了……』瞿羽湘很久都不敢忤逆吳徵半點,此時還是忍不住怯生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