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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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女孩兒的照片,覺和十幾歲時的蘇眉,眉目間有些相似,是因為這個原因嗎?”秦蓬不笑了,倒也沒有真覺得有什麼問題,兄長本就非常人,自然行非常事。

劉長安搖了搖頭,不想和秦蓬多說安暖的事情,“在臺島的蘇眉,並非蘇眉,是蘇小翠,你知道嗎?”秦蓬愕然,驚詫抬手,示意遞茶來,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面對的是誰,拍了拍自己的腿,想要站了起來,卻被劉長安按了按肩膀,劉長安泡了茶過來。

秦蓬雙手接了,皺著眉頭,似乎在消化劉長安帶來的這個消息,然後才喝了一口茶,抿著嘴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心的事少,這個我真不知道。”儘管竹家是秦家邀回來大陸投資,竹家的生意在大陸也有秦蓬招呼,秦蓬和蘇小翠屢有通話,但是兩人年歲已高,無論是秦蓬跑到臺島去,還是蘇小翠跑到大陸這邊來,都是很難決定的事情,因為這個年紀的人長吐勞頓,說不定一點小問題就嗚呼歸西了,誰也擔不起這責任,說不定還會成為政治事件,引發無數陰謀輿論。

“蘇眉可能沒死,藏在幕後。”

“眉姐兒還是這般模樣啊……想想也是,當年能夠做出決定跑到臺島去的,也就她了,要是蘇小翠自己做主,定然沒這份決心。”秦蓬想了想點頭,“當年她要不跑,想著照顧舊情分,那得是我親自去抄她們家的園子了。”

“你去抄人家園子,還算照顧舊情分?”

“大勢所趨,誰也免不了。只是我爭取親自去盯著,至少她們家的人不會太吃虧……不過後來的話我也管不了。”秦蓬一聲嘆息,“你是散盡家財,不在塵世的仙人,眉姐兒終究是更傳統一些的女人,對於女人來說,家總比國要重要一些,她畢竟不是瑾姐這樣的巾幗英傑。”

“她當年也出了而不少力,給你籌響也出了力的,你別忘記了。”

“當然,我們還是給她定義為愛國資本家,如今竹家在大陸暢通無阻,便是當年的回報。”秦蓬笑了笑,“竹家年輕一輩的三丫頭,剛好也十八歲。”劉長安只當沒聽見他調笑大哥。

“蘇眉要是還活著,只怕也老了,否則她不會躲在幕後。”秦蓬很清楚蘇眉的心,“她還是想著你的,不想自己老去的樣子,被你看在眼裡……哪怕她本不知道你在哪裡,會不會看到她的模樣。”

“說不準。”

“也是,說不準。”秦蓬意味深長地點頭,然後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畫的油畫。

劉長安也順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油畫上,落在了葉巳瑾的臉上。

“當年,我和瑾姐為了執行任務,用夫的身份做掩護,這件事情,你不知道吧?”掩護?劉長安轉過頭來看著秦蓬,一瞬間轉過許多念頭和基於此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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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秦雅南和葉巳瑾除了戀愛中的少女,總覺得自己是仙女的仙女,還有“你的看法和我不一樣你就是錯的你就是不行你就是辣雞”的槓,正常人在談話中都能夠準確地抓住對方的重點。

毫無疑問,秦蓬的重點是“用夫的身份做掩護”。

對歷史和政治稍有深入關注的人都知道,秦蓬和葉巳瑾是夫,劉長安也不例外,這層關係劉長安是理所當然知道的,但是秦蓬強調的是他用這層身份執行任務作為“掩護”。

如果是平平無奇的事情,不需要強調作為重點,除非背後另有隱情。

“當年眉姐兒給我和瑾姐下藥,想要我和瑾姐生米煮成飯,哪裡知道陰差陽錯,卻讓你和瑾姐……”

“這事不在敘舊的內容裡。”劉長安打斷了秦蓬的回憶。

秦蓬笑了起來,其實對於老人來說,看淡生死以後的回憶,並不十分傷情,倒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尤其是看到當年對自己耳提命面,自己視作兄父的大哥出窘迫和尷尬的情緒,很能滿足人老了以後的惡作劇心態。

很多老頭們都喜歡作人。

喜歡作人的老頭們,心態都不錯,很少會是壞人變老了以後的模樣,年輕時就是氓的老人,老了大抵是一副倚老賣老的長輩姿態擺的十足。

“眉姐兒當年在金陵滬寧這一帶都是出了名的厲害,甚至連滬上的紅姑娘們都默認眉姐兒是葉家的大少了,哪裡知道她一世英明,做的最蠢的事情就把自己的未婚夫送到了自己最忌憚的情敵上去了。”秦蓬哈哈笑了起來,“或者這才是她躲起來的原因?難怪把蘇小翠推了出來。”

“她就算躲起來,和這事也沒什麼關係吧。我和瑾兒又沒發生什麼,你以為我就這麼容易被算計得逞。”

“你看你還惱羞成怒了。”

“沒有!”

“你看著年輕,怎麼也老糊塗了,你是記不清楚了,還是自己覺得難以啟齒,乾脆當做沒有發生?”

“再胡鬧臺,你給我去院子裡頂書兩個時辰!”秦蓬又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我聽你的,可是我真頂不了兩個時辰了,當年你是真狠啊,那時我和瑾姐那麼小不點,你就能讓我們下雨也在天井裡罰站。”劉長安回過神來,看著秦蓬蒼老的面容,也笑了起來,“底下出人才,小孩子就是要打,沒那麼容易打壞。”

“總之,從那天晚上以後,眉姐兒心中有愧,很大方地幫我運了一波糧餉,從這一點來看,眉姐兒做的這事有功無過,利於人民和國家。”秦鵬喝了一口茶,很是慶幸地說道。

“不說她了,蘇眉此人心,改名叫蘇曌也行。”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那時候你去了哪裡?”秦蓬對於此事才是耿耿於懷。

“那時候我覺得戰爭已經快結束了,對於錦上添花的事情,我並沒有興趣多做。”劉長安停頓了一下,想起了皮和基爾兄弟,“那年夏天,本敗局已定,一個叫特斯拉的人找到我,她說本在沖繩等地的瘋狂抵抗導致了大量盟軍的傷亡,美軍制定了冠冕和奧林匹克行動計劃,為了儘快迫使本投降,杜魯門決定在本投擲原子彈,問我想不想去看看原子彈爆炸的樣子,我們就去了。”

“尼古拉·特斯拉?不對啊,此人1943年就去世了。”秦蓬仔細想了想,很多記憶都已經模糊成碎片了,倒是一些彷彿知識,常識的東西不容易忘記,鼎鼎大名的特斯拉,秦蓬自然是知道的,建國初期聆聽一些歸國或者海外學者的報告時,特斯拉的名字秦蓬也經常聽到。

“不是,找到我的特斯拉是個女人,我們一起在廣島看原子彈爆炸,她要去近一點的地方看,大概被炸死了,反正我後來也沒見過她了。”劉長安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穿著黑英式長裙與斜條紋襯衫的紅髮女子,戴著一頂高高的男士禮帽。

“她能提前知道如此機密的行動,想必身份很不一般,杜魯門也是在上任之後才被報告原子彈的計劃。”秦蓬所剩不多的眉抖了抖,“這半個多世紀來,廣島居然在拼命打造所謂的和平之城,我記得那時候廣島是軍陸軍大本營,是本本土防衛軍第二總軍的司令部所在地,也是軍管區所在地,一代又一代的本軍隊,在那些所謂的愛好和平,反對戰爭的廣島市民夾道歡送下,從清到民國,呵呵……原子彈下無冤魂這句話真不錯。”在秦蓬眼中,當時的華夏要是有原子彈來結束戰爭,也會先丟到廣島。

“後來,我就在本轉了轉,看了看戰後的本,生活了一段時間後再回到了大陸。”

“你回到大陸以後,聽到了瑾姐犧牲的消息,肯定在怪我沒有照顧好她,於是就隱姓埋名了。”

“是這樣,也不是這樣。”劉長安不願意再提。

“我和瑾姐執行任務的時候,藏身的老鄉為掩護我們犧牲了,後來在老鄉家的土窯裡找到了他們藏起來的孩子,我們決定收養這個孩子,便是我們家的老大,老大很出息,為國捐軀,現在他的兒子在湘南,我沒讓他去打擾你。”秦蓬放下茶杯,眯了眯眼睛再睜開來。

“你現在是想告訴我,秦雅南就是瑾兒?”劉長安的反應沒有這麼慢,秦蓬話裡話外已經有了很多讓人生疑的地方。

秦蓬抬頭看著牆壁上的油畫,畫面中葉巳瑾的形象已經定格,“這個問題,你要問雅兒自己。”

“問她?”劉長安想起了那天晚上秦雅南的“夢遊”。

“想來你已經察覺到了那棺材的特異之處。”秦蓬想了想,“無論是雅兒還是瑾姐,都和那具棺材有很深的牽扯。”

“是啊,那具棺材好像一個時空通道,一端聯繫著秦雅南,一端聯繫著瑾兒。”

“你這麼說也沒錯。這具棺材甚至讓我對鬼神之類的東西產生了懷疑。”信奉了一輩子馬克思主義,唯物主義,這時候秦蓬的懷疑,不是懷疑鬼神不存在,而是開始懷疑鬼神是存在的。

“看你怎麼定義鬼神了,要是和普通人不一樣就算鬼神,那我也是鬼神之類。”

“你是我兄長,就這個定義,除此無他。”秦蓬的目光中充滿了儒慕的情緒,只是兩個人的外形顛倒了實際的輩分,倒是有長者對晚輩老懷欣覺了。

劉長安摸了摸秦蓬的頭。

秦蓬有些哭笑不得,卻又哈哈大笑起來,兄長真是一個超凡脫俗的人,隨心自如,既不在意他的女朋友只有十八歲,也不在意他眼前的弟弟已經是百歲老人,秦蓬和葉巳瑾還是幼童的時候,他就總是喜歡摸摸頭以示親近。

“這具棺材,也和瑾姐當初執行的任務有關,只是那時候我們得到消息,本人從甲午戰爭以後,就一直在尋找那具棺材,以前明目張膽的盜墓,在雄山峻嶺之間,江河湖海之旁,恨不得把整個中原大地翻個遍,尤其是在侵華戰爭全面潰敗之際,他們的搜索更加迫切瘋狂……瑾姐儘管不知道棺材的具體位置,但是她跟蹤的那三個本人卻已經有了線索。”秦蓬接著說道。

“知道這具棺材的人好像不少啊,倒是我孤陋寡聞了。”劉長安並不十分意外地說道,這個世界在現代人眼裡似乎很小,但是在一百年前要在這個世界兜兜轉轉,哪怕有了很多高速的通工具,也並不是說就能方便而即時地知曉世界各地的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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