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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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城？熙宮昏黃的燭光下、靜謐的新房內，一個覆著大紅喜帕、彎駝背坐在喜上的新娘不住地扭動酸得發疼的身子，一整天的儀式下來，讓她累得想喊救命。

“有沒有人呀？我能不能起來動一動啊？額娘，你在哪兒…”芸喬止住到口的呼喚，忽然想起阿瑪和額娘今夜都在宮裡吃喜酒，不能來陪她，而且明天就要啟程迴天山了。

思及此，芸喬纖細的雙肩又垮了下來。

討厭、討厭！原來成親是件這麼煩人的事，往後再也不能和阿瑪、額娘生活在一起了，嗚…是誰規定嫁人之後就要離開阿瑪和額孃的…

唉！好煩啊！她現在又渴、又餓、又累，誰來救她脫離苦海呀！

芸喬又動了動疲憊的身軀，一個沒注意——“唉唷！”整個人從沿上滑到下“咚”的一聲，跌坐在地，喜帕也給震落了。

“好痛…”芸喬痛得五官全皺在一起，一手了發疼的，一手撐著榻攀爬起身，無奈全身珠光寶氣的行頭讓她著實費了些力。

“沒事要我戴那麼重的珠寶做什麼，害人家跌到下去！”芸喬抱怨道。

咦？好軟的！好好摸的棉被喔！她剛才怎麼都沒發現？

芸喬拍了拍柔軟的墊和絲緞般柔滑的被褥，生活環境簡樸的她，被手上傳來的新奇觸給引了。

沒了喜帕的遮掩，芸喬大膽地環視偌大的新房，眼光所及淨是佈置成火紅的討喜調。窗欞、衣櫃上有貼了紅紙剪成的雙喜字、就連關著黑兒和小白的嫁妝箱上也貼了紅紙——啊！她差點忘了黑兒和小白！

芸喬快速來到放置於房間角落的箱子邊，連忙打開一個打了的箱子，查看她偷偷裝進去的兩隻小羊。當她看見兩隻羊完好地待在裡面，頓時鬆了一口氣。

呼！都還在！呵呵…“黑兒、小白，辛苦你們了！沒辦法，阿瑪不准你們進宮來，我只好把你們裝在箱子裡。”芸喬摸摸小羊的頭，抱起兩隻羊，眼光又重回未完的巡禮。

臘燭也是紅的、桌巾也是紅的…芸喬疲倦的目光定在圓桌上，剎那間充滿光彩。

“哇，有吃的！”芸喬奔至桌邊，看見滿桌令人垂涎三尺的山珍海味及緻糕點，她不自覺地嚥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邊。

“沒有其他人，那應該就是給我吃的了。”心一喜，把黑兒放在桌上，一整滴水未進的她，抓起酒壺便以壺口對著嘴猛灌。

“咳、咳、咳…好辣！這不是水…”芸喬張口煽著，企圖煽去喉嚨中的燒辣。

“什麼嘛，居然沒有水能喝！”芸喬環顧桌上佳餚，抓了一把花生到嘴裡嚼著，淡去了酒味，接著又拿了一隻雞腿啃將起來。

真好吃耶！在天山本不常吃到雞腿，這裡居然有一大盤！

“好漂亮的蠟燭…”芸喬暫時放下羊兒，忘情地瞧著雕刻美、栩栩如生的龍鳳燭，忍不住拿起來把玩，要放回去時卻怎麼也擺不好。

“算了，不會倒就好！”她瞪著兩歪斜的臘燭做鬼臉。

芸喬又抱起小白羊，邊啃雞腿邊往榻走去，扯下繁重的首飾、又甩掉令她站都站不穩的花盆底鞋，使勁躍上，墊柔軟的彈讓她吃吃地笑開，玩興一起，在上蹦蹦跳跳起來。

嗯，成親好像也不是件壞事，等她吃飽喝足後就可以睡在這軟綿綿的上了！

咿呀——內室的門被打開來，永璋如山般的頎長身軀填滿了門口，這一個開門聲，讓芸喬也停了下來，好奇的目光望向來人，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會…

“碰！”永璋立刻關上房門，平靜無波的俊臉閃過一絲震驚。

他沒走錯吧？

永璋看清了自己身處之地，是他的房門外沒錯。

還是他看錯了？房內桌上怎麼會有一隻黑羊？上還有一個抱著白羊、拿著半隻雞腿跳來跳去的女人？

不可能看錯，他一向過目不忘！

他非常確定那是個女人，還身穿新娘嫁衫——是他娶回來的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