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提著酒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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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兒飲酒不停,恣意大笑道:“這太子只能讓你藉助些龍氣,算是續命,其中滋味,年輕人好好體會,待你將來廣結良緣,老夫自會傳你不世之道,到得那時,莫說令兄,便是太子也要看你臉了。”徐雲慕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進大雨裡邊,好像就沒有來過一樣,才恍然大悟的高聲道:“謝過仙人了!”***經過昨夜鬧鬼的事後,柳蝶兒膽戰心驚的在他隔壁熬過一夜,當真也不敢回自己房間裡睡,只好呆在徐雲慕的隔壁房間安寢入睡,才覺得踏實。

而一大清早的柳陰巷處在陰雨連綿,比起年輕人愛賴的習慣,這年事已高的徐老太傅一直有早起的習慣,每天都是天剛矇矇亮。

他便先是起整理衣冠,再泡上一壺茶水,悠哉悠哉的躺在太師椅上欣賞山水。今天照舊在書房喝茶的徐老太傅,衣冠整齊的躺在椅上閉目喝茶,看上去自在的很,直到門口走進一個人來,父子倆當頭一瞧,卻都是有些怪異氣氛來。

老太傅躺在椅子上,依舊是清高讀書人的那種滿臉傲嬌道:“你這逆子過來啦?”徐雲慕從夏芷月過來之後,身上衣物穿著不再那麼顯眼,穿著的常衣中規中矩,自顧自的從書案旁搬了個小凳子,坐他身邊道:“我來向爹請安。”徐太傅一聽請安二字,驚的差點被水嗆著道:“哎呦,這可不是要折了老夫的壽?”徐雲慕正經一笑道:“你看,我是正常了,爹現在倒是不正經了。”徐太傅這個北燕大儒,此時此刻晃晃悠悠的在椅子上擺著腿道:“說吧,你來這兒做什麼?”徐雲慕坐在凳子上。

在他書房裡邊擺設的藏書、字畫一一看過,目光停留在掛著的一張美婦畫像,僅看模樣雍容華貴,鳳釵雲鬢,花容月貌,一雙秀媚的眼睛惹人憐愛,卻又透著股嬌貴。

地上坐著的是真人,牆上掛著的只是一副畫,兩人卻彷彿在透過時光長河互相對視,真人眼睛裡神變換,複雜難言道:“昨夜,有人看見她了。”正喝茶的老太傅被這逆子一語,得莫名其妙,吹鬍子瞪眼的轉過頭道:“看見誰了”話剛說完,緊皺眉頭就已經怔住,一雙渾濁眼睛裡清清楚楚的看見美人畫像,無聲無息的依舊在牆上,如同透著一股幽怨,也在看著他。

正是他的亡,徐家的大夫人…徐雲慕收回目光,伸手整理衣襟道:“我好像一直都沒來過這裡?”老太傅著氣轉過頭來,臉上傲嬌慢慢隱去,多了些慨道:“你小時候來過一次,是你娘抱著過來的。”徐雲慕搖頭道:“一轉眼也都這麼多年了。”老太傅拿著手壺慢慢喝水,翹著二郎腿道:“唯獨今天,你這逆子也算是個稀客了。”徐雲慕大覺好笑,俊容也陽光朗道:“您看,我現在還算是個逆子嗎?”徐太傅哼道:“反正老夫也不指望你這個逆子,可以給咱們徐家光宗耀祖!”徐雲慕湊了近前,笑的神秘道:“我聽說爹以前可是溫文爾雅的風美男,這現在整天逆子逆子的掛在嘴邊,可多影響您的斯文形象不是?”老太傅又是開始吹鬍子瞪眼道:“我這都是被誰氣的?”徐雲慕連忙伸手給他錘著後背道:“咱慢慢說,不生氣,不生氣。”老太傅哼聲道:“昨天你和那丫頭去哪玩了?”徐雲慕咳嗽一聲,清清嗓子道:“昨天去文淵閣了,為的是看看您老年輕時的畫像。”老太傅頓時坐起來道:“看我做什麼?”徐雲慕急忙跟著起身繼續錘背道:“看您老長的好看啊,您估計可不知道,您老還是神仙姐姐的夢中情人呢!”他哈哈直笑道:“少來這一套,還開你老子的玩笑!”徐雲慕拍著他後背道:“那可真不是吹的,爹年輕時長得可真是好看。”徐太傅喝了半口水,被逆子伺候的舒舒服服道:“你還看到別人了吧?”徐雲慕想起來在文淵閣的場景,不搖頭晃腦道:“我還以為爹是廣結善緣的人,沒想到這人緣也不咋的,我就碰上個歐陽老頭兒,一聽到咱是徐太傅的兒子,直氣的吹鬍子瞪眼,好像多跟兒子我說句話。他都是辱沒了先人。”老太傅一聽這話,氣的鬍子亂顫道:“這還不是你這倒黴孩子,連累你爹被人看不起?”徐雲慕趕緊認錯道:“是是是,不過,我還看見了蕭承宗的畫像。”他眉頭緊皺道:“你看他怎麼樣?”徐雲慕站起身來,仔細回憶了一番道:“我看他外表是個很安靜的人,可實際上脾氣暴躁的很,他每回打仗,都是血成河,殺人遍野,所以才有個瘋子的外號。”老太傅得意道:“所以這人是越缺什麼,他就越愛表現什麼,當年蕭承宗這人,我可是見過他的,外表斯文都是假的,其實比誰都急脾氣。”徐雲慕回頭笑道:“可我就想做他那樣的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也不敢違逆他。”當爹的自然瞭解兒子道:“可你有他那實力嗎?”徐雲慕學他的傲嬌道:“從前沒有,可現在,可以有。”老太傅瞧了瞧外邊大雨,又扭過頭來“知道人家怎麼上去的不?”徐雲慕道:“屍山血海給他鋪路,鋪上去的。”徐太傅看著自己兒子模樣,當真是瞭解他道:“可你有這麼狠的心嗎?”徐雲慕在房間走了幾步,停下來突然想起兩個字道:“我和他不一樣,他是霸道,我是,仁道。”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幾乎要笑出來。

伸手掩嘴道:“哈,想要當將軍,還不想殺人?”徐雲慕湊過來,頭一次無比凝重的神情道:“昨夜,有個神通廣大的老頭兒,爹就真的一無所知?我是不信的。”老太傅道:“我還真不知,不過,我倒是為你安排了一條路。”徐雲慕笑道:“爹給我安排的什麼路?”徐太傅似是覺得自己這條路前途無限,連語氣都有了些動道:“那可真是個肥差,我這當爹的花了老大一筆錢,還託著人情才給你來的,做的是掌管生死,左右逢源的好事,只往那一坐,你這逆子好歹也是個命官不是?”徐雲慕好奇道:“您老就說,這是個什麼官吧!”徐太傅大大方方一笑,吹鬍子顯擺道:“和刑部郎中差不多,也就是大理寺少卿,四品的官,不小吧?”徐雲慕歪頭一想道:“懂了。”老太傅得意道:“這還是靠你爹開國功臣的面子,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歹是把事給成了。”徐雲慕點點頭道:“我聽說,人家大理寺關押的可都是重犯,掌管刑獄律法,這麼一個肥缺,爹是怎麼到手的?”老太傅笑道:“上任少卿是你爹多年好友,還有太子支持,你爹親筆舉薦的信,皇上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徐雲慕笑道:“那我可要謝爹了,不管怎麼著。

從今以後,兒子可要好好賣力了。”老太傅指點秋道:“那玩意兒是個閒職,你在家好好跟著芷月學。

在外邊,多拉攏拉攏關係,你老子門生故吏一大堆,這可都是好出路,做人嘛,別太老實。”徐雲慕聽的耳朵疼道:“好好好,這些話爹是經常唸叨的,兒子爛了。

只不過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帶只燒雞,再加兩壺酒,去瞧瞧神仙,再談談人生理想。”他這當爹的吃的鹽多,人情世故也通道:“等會兒,我再代你一句。”徐雲慕老老實實轉過來準備聽訓道:“爹有什麼話,只管說吧!”老太傅倆眼瞧了瞧他急切樣子,咳嗽一聲道:“以後,爹會讓那蕭明琅踏進文淵閣來,你也要多多努力,跟他保持好關係,別得整天看不起誰似的。”徐雲慕臉上一急,伸手指著自己道:“我看不起他?是他看不起我好不好,嘴上說的比誰都好聽,心裡不知道怎麼罵我,就他那模樣,還想去文淵閣?”老太傅搖頭笑道:“好好好,不管你樂意不樂意,人家這文淵閣大學士的名銜是要定了,可不是你爹一個人出的力,說起來,這麼年輕的大學士,當朝第二人,風光啊!”徐雲慕不屑一顧道:“我就知道那小子幾斤幾兩!”徐太傅舉起手道:“還有,這也是皇上的意思,要顯示恩寵他父子,還有比愛屋及烏更好的方式嗎?”徐雲慕道:“我知道自己荒廢多年,可我本並不差,他去他的文淵閣,我去我的大理寺,就看誰人做的更好。”徐太傅笑道:“你要真有這骨氣。也不枉我厚臉舉薦你一番。”徐雲慕想起他曾提過太子道:“太子是什麼樣的人?”慢慢喝茶的老爹,風輕雲淡欣賞外邊景道:“他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徐雲慕揹負兩手,來到門檻道:“比之二皇子如何?”背後太傅聞言笑道:“我這當爹的,自然希望你選太子。”徐雲慕回頭看了一眼牆上美婦畫像,直接轉身離開道:“命相關的事,兒子從來不讓爹失望的。”說完之後,一身錦緞黑衣消失在漫天大雨裡邊。

***從白天苦心熬到了晚上的徐雲慕,絕不相信自己老爹跟那仙人是半點不知,他有一種直覺。

那看著破破爛爛的老頭兒,會是他此生很重要的人,也是從生母被人謀害之後,唯一一次覺得和陌生人親近。神仙都是善於偽裝隱藏的,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或顯在鬧市。

或隱在無人知曉的山丘,只為命中機緣的人才能得見一二,而提著酒壺,拿著燒雞食盒的徐雲慕就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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