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互相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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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百里辰就看見秦落衣在門口徘徊了。當慕容秋在內堂試換衣服時,他忍不住偷偷瞧了幾次秦落衣,見她對著一面玻璃鏡子面驚疑、喜悅、興奮等等奇怪的表情,不由蹙了蹙眉。
他耳力極佳,自然聽清楚了秦落衣和玲兒之間的小聲對話,漆黑透亮的眸中閃過一道訝然。秦落衣買過百里辰的詩詞,對百里辰的墨寶也一擲千金,自然是知百里辰。為何上次的樹林偶遇,她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一般,眼中透著陌生的光彩?
擊殺兩名天容閣殺手,會醫術會做戲。
秦落衣,真的只是秦落衣這麼簡單嗎?
此刻,在秦落衣默默觀察他的瞬間,百里辰也不動聲地望著秦落衣,不過目光所及之處,透著初次見面的陌生和平靜。
慕容秋與秦芷萱好,對秦落衣這個醜女,她是最不屑的。因為她是庶女,秦落衣是嫡女。她不能嫉妒秦芷萱,自然十分嫉妒秦落衣,暗中嘲諷秦落衣最多的,就屬她慕容秋了。但面上,她和秦芷萱一樣,是秦落衣最好的姐妹。
今,秦落衣雖是戴著白帷帽出門,但她身邊的玲兒慕容秋可是認得清清楚楚,所以眼一尖,她就瞧見了秦落衣。
此時,慕容秋微微驚訝秦落衣怎麼出府後,故作高興地走近,嗲著聲音柔聲問:“落衣姐姐,你怎麼會在這?是為了出席百花宴,來選購衣服的嗎?”秦落衣自然知道慕容秋口中的百花宴是什麼意思。三年前,秦落衣在百花宴上各種丟人,被人明裡暗裡冷嘲熱諷,從此自卑不再進宮。如今,慕容秋在她面前提到百花宴三字,純粹是往她傷口上撒鹽的舉動。
可惜啊可惜,她並非真正的秦落衣,不會再誤信他人了。
“哎,我又沒才又沒貌,怎麼可能去百花宴呢。我是偶爾路過此,看見門口衣服漂亮,便走近一瞧,沒想到碰到了妹妹。”秦落衣頭微微一低,形象生動地演繹出了往秦落衣自卑怯懦的心態,同時言語中還真切地
著羨慕和嚮往“妹妹是為百花宴挑選衣服的嗎?慕容妹妹天生麗質,穿什麼衣服,都好看的。”今
秦落衣的嘴那麼甜,還在百里辰的面前誇她漂亮,不免讓慕容秋飄飄然了起來,心想著秦落衣除了貌醜外,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討人厭的地方。只是,她今
是想和百里辰獨處,秦落衣呆在這實在是太過礙眼。
這廂,慕容秋打著趕走秦落衣的小盤算時,她的丫鬟忽然急急走近,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慕容秋聽聞,面微微一慌,無奈之下,向百里辰和秦落衣告了辭。
大廳忽然安靜了下來,秦落衣靜靜地望著百里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若不是面紗遮掩,或許她這樣又動又欣喜的表情落到了他人的眼裡,不知會產生多少誤會。
手指在袖中輕輕一握,秦落衣叫住了即將離去的百里辰,道明瞭來意:“百里公子,我想和您單獨談談,可以嗎?”溫潤如玉的臉上微微有些錯愕,百里辰靜靜地看了秦落衣一會,俊朗的容顏綻開一抹疏離的笑意:“抱歉姑娘,在下接下去要巡視幾間店鋪…若是姑娘挑中了什麼綢緞,看中了什麼衣服…在下讓掌櫃帶姑娘去試試…”網遊之暴君秦落衣知道自己此刻帶著面紗,百里辰可能並沒有認出自己是當樹林中遭遇刺殺的女子。又或許,他早就從慕容秋口中認出了自己。如此疏離對待,恐怕不想讓眾人知曉他就是救她之人。但這些都不重要,秦落衣不管他是不是當
之人,她只有一個疑惑困在心尖起伏不定。
她走了過去,半低著頭,並沒有發現百里辰在她走近的一瞬間,眼中殺過的淡淡戒備和殺氣。她只是道出了心中的困惑,輕輕問道:“百里公子,我就問你一句話,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若是仔細傾聽,秦落衣的話語間夾雜著淡淡的輕顫。
他鄉遇故知,總有種莫名的親切。
“你可知…中國?”是的,她只是想確定,他是不是穿越者。只是想確定,來這個陌生世界的,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面紗下的容顏是如此期盼,輕顫的瓣帶著急切的渴求。然而百里辰的下一句話就將她從美妙的雲端打入了冰冷的地獄。
“中國?”薄輕輕吐
著這兩個字,他歪了歪頭望向秦落衣,帶著明顯的疑慮和困惑“如今天下一分四國,並未聽聞中國這個國家。可是偏遠地區的附屬小國?”他的音質低醇,
泉般靜雅,跟他的人一般。
不知道中國?
秦落衣臉一白,但很快鎮定地想到:不是現代人,可能是古穿古呢…
“我是從書上得知這個國家的,聽聞是富饒平靜之地,心中忍不住產生了前去的嚮往。剛才見到公子,落衣想到公子知識淵博,忍不住唐突一問,想知道書上所說的國家,是否真實存在著…原來,終究只是小說罷了…”之後,秦落衣又試探地詢問了一些唐宋的名家和現代中國的東西,很遺憾的是,百里辰的眼中永遠只是困惑的神。最後,她興致缺缺地找了個理由,失望地離開了百里綢庒。
望著秦落衣失落遠去的背影,那雙清澈的眸子慢慢深沉了起來,透著濃濃的不解。秦落衣問他中國,卻未問他樹林的事情,這是何意?她到底在懷疑什麼,在試探什麼?
明月遙掛,夜幕降臨之下,秦落衣所在的竹園一片寧靜,然而她的心卻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桌上堆得全是玲兒找來的各種書籍,關於這片大陸的一切,皇室家族,京城的幾大貴族,以及百里辰。
百里辰是京城這些年來最具有傳奇之的男子,他五年前與母進京,靠賣詩詞為生,並於同年中舉為狀元。為了給母親賺取藥錢,他棄文從商,短短几年家資顯赫,一舉拿下官商之名。他出口成章的詩詞更是被人編撰成一本《百里詩詞》在外發行,銷量過萬。
玲兒見秦落衣認真地翻看著《百里詩詞》,忍不住星星眼地說了不少關於百里辰的事,他如何如何的優秀,如何如何的有才氣,如何如何的富裕。翩翩少年,溫潤如玉,才華橫溢,家財萬貫,簡直是京城眾多大家閨秀心中的心儀夫婿,只可惜患了家傳的肺癆之病,終身都是個藥罐子…老天真是天妒紅顏啊。騎士王的騎士秦落衣卻越看,越心驚。這百里詩詞大多選用的竟是唐宋各大家的名句。若是巧合的話,這巧合也太驚人了!
她望著手裡已被清洗乾淨的玄衣,情緒再度波瀾起伏了起來,本無法聯想白
溫潤儒雅的男子是當
那個冷峻殺氣的男子,她更加猜不透,為何他曾經的種種行為,都讓她覺得他是和她一樣的穿越者呢?但他對中國的困惑不似作假,說起長安也只是談到南楚國的長安市,言行舉止間皆是客套的禮貌和淡淡的疏離。
若他和她一樣同為穿越者,她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他為何不主動提出什麼呢?他鄉遇故知,難道沒有一點動之情嗎?還是他別有隱瞞?!
罷了罷了,就算同為穿越人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呢…怎麼說,他們都是陌路人啊…半響,秦落衣將手中的玄衣遞給玲兒,沉聲道:“拿去燒了吧。”玲兒望著手裡乾淨的衣裳,猶豫了半響,輕輕問道:“小姐不是要靠這件衣服,找…救命恩人…嗎?小姐還說這件玄衣雖然印花簡樸,但所用綢面光滑亮麗,手細膩,是上好的織錦緞,那人一定非富即貴。由這件玄衣入手,很快能找到對方的,然後再讓老爺重金酬謝…”秦落衣搖了搖頭,苦笑地打斷玲兒未完的話語:“今
外出,你也聽到了外面的閒言碎語。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私藏著男子衣裳,若被人發現,可會被扣上通姦之罪。之前是我太過天真,如今,這些言語令我徹底清醒——人言可畏。”玲兒一聽,臉
一白,立刻道:“好,奴婢立刻燒掉。”玲兒燒完衣服回來時,瞧見秦落衣坐在書桌前,一手撐著頭,一手輕輕地翻著書。昏暗的燭火倒映在她的側臉上,伴隨著沙沙的翻頁聲,竟有種說不住的雅緻和文靜。
小姐往雖然同樣寧靜,但最近幾
給她的
覺確實天差萬別。以前的小姐被人詆譭嘲諷,就會氣怒得不得了,但只會委屈得呆在家裡,偷偷哭泣著,從此不再外出。但最近,小姐面對
言蜚語毫不變
,還主動反擊,面對刺客都能孤身一人引開,甚至,還懂了很多奇怪的東西。若不是她當
親眼目睹小姐醒來,或許還以為小姐被人掉包了…
“玲兒,這次百花宴是什麼時候?”正偷偷觀察秦落衣的玲兒一聽小姐發話,神一抖,忙
言又止地回道:“回小姐,是下個月十五…小姐要去百花宴嗎?以前小姐不是…不願去嗎?”
“沒事,只是隨口問問。”秦落衣掩上書,看著表情猶猶豫豫的丫頭,淡聲道:“玲兒,你不用照顧我了,回房去睡吧。”待玲兒走後,秦落衣從一堆書裡挑出了所有的醫書,漆黑如星月的眸子閃著犀利的光澤。惡聖戰現在是晚上的九點,她的夜還很長。再這麼弱小下去,只有被欺負得份。要強大起來!接下來有幾場硬仗要打!
第二天一早,正當秦落衣準備出門時,秦雲鶴帶著一位年輕公子面而來。來人青絲如墨,白玉雕的容顏掛著一抹悠然的笑容。面如冠玉,
紅齒白,一襲墨青
長衫繡著
緻的暗花,大氣磅礴,更顯身姿高挑纖長。這位俊俏的翩翩少年郎雖然不娘氣,但或許白皙的臉龐太過
緻,一雙丹鳳眼太過妖嬈,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獨特韻味。
秦落衣發現,最近見美男子的幾率似乎高了點,燕王雖然是個渣男,但他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可昨相見的百里辰,和今
這位俊俏的美人硬生生地能將他比下去。
秦雲鶴看見秦落衣,眼角眉梢是明顯的喜悅。他快步上前,走到秦落衣面前,高興道:“秋神醫再度外出採藥,為父尋了很久,沒有尋到。但今碰到了離公子。離公子主動提出為你治病。落衣,你一定會康復的。”相比秦雲鶴的欣喜和
動,秦落衣心中幽幽嘆了口氣,但面上因為
動裝得結結巴巴,甚至小女人羞澀一般得整理了下儀容,紅著臉低頭道:“小女子秦落衣…見過,離公子。落衣一直久仰離公子大名,沒想到離公子竟然願意給落衣治病,落衣,甚、甚是歡喜…”秦雲鶴曾說過讓神醫秋荀子給她看病,這讓秦落衣緊張了不少天,思索著該怎麼裝口吃才不會被看穿。但幾
過去,秦雲鶴愁眉苦臉地說秋荀子再度失蹤,讓秦落衣心中的大石瞬間落了地。沒想到今
,又冒出了一個徒弟給她看病。
巧合的是,昨夜她翻到一本書,繪聲繪地描繪著京城三才和京城三醜的各項事件。這裡面正有京城三才之一的離昕。小小年紀就自封自己是
醫,還自誇說醫術除了師父外,打遍天下無敵手,不知這醫術是真材實料,還是
得虛名!這樣一想,秦落衣心裡竟有些和其
手的蠢蠢
動,望著離昕的目光也由最初的淡淡疏離變為了真心的笑意!
“秦大小姐客氣了,秦丞相救了師傅一命,於師傅有救命之恩,等同於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治好秦大小姐的口疾和臉上的傷疤。”離昕在望向秦落衣時,語氣溫和誠懇,面帶醫者仁心的溫柔笑意,但一雙媚上翹的丹鳳眼裡卻透著興味和淡淡的嘲諷。果然是花痴女人,一見面就對著他傻笑。某人竟然會注意到這種貨
,絕對是瞎了眼了!
秦雲鶴因為有事,囑咐了秦落衣幾句後,匆匆離去。
“離公子,請進屋坐。”離昕進入秦落衣的閨房後,漫不經心地環顧了一圈,唯有在牆上的壁畫上逗留了數秒,但很快移開了目光。隨後,他很守禮地坐在桌子的對面,直接進入了正題:“秦小姐,現在我來詢問下關於你病情的幾個問題,請如實回答,對治療有幫助。”
“好。”秦落衣同樣笑眯眯地坐下,還很體貼地給離昕沏了杯茶。
兩人虛假的笑意下,各懷心事,卻不知這次的初次見面,令某人和某人兩條不相的平行線正式
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