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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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義軍進山去了。紫川秀所統帥的隊伍,曾經不止一次遇見過山地的民眾們,他們穿著麻布衣裳,或者披著狼皮,狐皮或者熊皮的衣著。起義軍曾不止一次在狹窄的山路上被這些人攔住,被他們盤問:“你們是些什麼人?你們是不是魔族派來的?”

“不是!我們是殺魔族的!”隊伍裡的軍官總是這樣回答說。

“願奧迪大神庇佑著你們!”山民們立即欣然歡他們,要糧食給糧食,要嚮導給嚮導。

有了他們的帶領,哪怕是雪封大山,哪怕懸崖峭壁,哪怕是號稱連“鳥都飛不過”的區,起義軍照舊進出無阻。一見到這些長期在森林中居住的人們,隊伍裡的人類不免好奇地打量著他們,他們的臉因為很少接觸太陽,白得跟帝都的貴族一般,表面上看去,衣裳襤褸,然而你若是用心看的話,會發現裹住他們的衣裳都是極其名貴的獸皮。

那些半獸人,個個都個子高大,活像某種食的猛獸,膽大無比。以一個沙場老手的眼光,紫川秀極其欣賞這樣的兵員,他一路上極力招募他們加入,勸說他們直接下山揍魔族去。但可惜,成果並不是很大,山地人秉著他們多疑的格,對一切外來的人和事抱有天然的戒心,他們並不十分信任外鄉人的軍隊。即使在同為佐伊族人的布蘭、維拉等軍官的極力勸說之下,也只有一百多名血氣方剛的山地小夥子加入了起義軍的行列。

在他們的帶領下,起義軍忽而攀山入雲,甚至雲霧環繞於他們腳下,在那裡,他們極目遠眺,所見的只是無邊無際的雪野,廣表闊遠,彷彿那就是藍天的盡頭,而在某些密林遮天的山路上,即使是白天,也一片漆黑漆黑的,不見天,只有雪光。

這些地段,從來恐怕都只有野獸出沒。而在山間的那些小屋,居住著各式各樣的山民。雖然在外界看來,他們是些莽野蠻的化外之民,但他們卻非常熱情地款待了過路的遠東子弟兵。

隊伍在山地裡跋涉,白天行軍的休息時候,紫川秀總愛跟各個中隊的士兵走在一起,跟士兵們一起閒聊、玩笑,一邊留意聽取士兵們意見,把隊伍裡的每一個細節牢記在心。

在維拉的團隊裡,就因為閒聊時士兵們的檢舉,他把兩個貪汙的司務長給降職了,讓士兵們另外選舉了值得信任的司務長。在布蘭的團隊裡,他又撤換喜歡對士兵們濫施暴力的四個大隊長——雖然他自己倒是常常喜歡對軍官們拳打腳踢的。他設立了申訴和控告的制度,讓士兵們可以向他揭發那些暴的、不稱職的下級軍官們。對於軍隊中發生的各種糾紛、摩擦事件,他總能及時地公正調解,讓糾紛雙方和旁觀的眾人都無話可說。

士兵們都慨地說:“有事情請找光明殿下!”不到兩個星期,他對這支軍隊已經悉到了這個程度,不但對軍隊中半獸人士兵的生活習慣、工作能力和特長了如指掌,可以一見面就隨口叫出隊伍中士兵的名字,甚至可以說出出他父母或者兒的小名。

對於這份超人的記憶力,隊伍裡的軍官們無不駭然。這一點,即使是在軍中多年的老軍官也未必能做到呢!士兵們從沒見過這樣的長官,能這樣平等地這樣對待他們,而且治軍公正,辦事公道,他們都從心底裡歡他,愛戴他呢。

說來也奇怪,儘管紫川秀和藹可親,並無任何架子,但卻沒有一個士兵敢在他面前放肆胡為的。隊伍裡那些最頑皮搗蛋的兵痞子,他們曾出生入死多次,生死早看得淡了,一般軍官,他們壓就不放在眼裡,可是他們一到了紫川秀面前,只需紫川秀用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一掃,不用說話,他立刻就吃不消那分量了,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乖得像小綿羊見了獅子一般。

這個時候,白川總要圍住紫川秀左看右看,硬是看不出這小白痴有什麼過人之處,能讓士兵們這麼的敬畏。

士兵們跟她說:“光明王殿下不是一般人哪!他身上有股虎氣,不用說話都能讓人害怕!”就連那些近身的高級軍官們也常常到:“光明王殿下彷彿是深不見底的潭水。他平易近人,誰都可接觸他,卻誰都不能接近他。他和藹可親,哪怕跟最低級的食堂伙伕他都能坐下攀談半天,聊天氣、聊莊稼,赤著膀子跟大家一起用火爐烤紅薯,親熱得跟自家人似的,卻沒人敢對他有半點的輕視。”在他身上,有一股凜然的氣質,士兵們愛他有多少,對他敬也就有多少了。

維拉說:“長老給我們選了一個再好不過的領導人。”布蘭也心服口服地承認:“天降我族以偉才,這正是那種天生的統帥人物!我們佐伊族中興有望了!”行軍路上,每到晚上,紫川秀總是召集軍官們開展各式各樣的會議。由於目前的緊迫形勢,第一團和第七團的軍官們都認為,兩支部隊的合併勢在必行。合併後的新軍被命名為:“遠東自由軍團”眾位軍官都一致推舉紫川秀擔任軍團長官,但他很謙虛,不肯擔任軍隊的任何實職,卻主管著軍事作戰的指揮、後勤、財務、人事任免等重要實務——他不想太拋頭面引起魔族的注意。所以軍團長職務就留給了布森擔任,他主管清潔衛生工作。

軍團下設兩個團隊,分別為遠東自由軍的第一團和第二團。第一團團長為維拉,第二團的團長為布蘭。而隊伍裡的基層軍官,都是由士兵們推選的。紫川秀所下的第一個命令是所有半獸人士兵都必須儘快學會騎馬。

在藍河的那一役中,半獸人軍隊繳獲了大量的戰馬。深知騎兵的強機動在游擊戰爭中的重要,紫川秀用這批戰馬裝備第一團,成立了遠東本士的第一支騎兵部隊。這支部隊的訓練場地就在那崎嶇山地的小路上,高大魁梧的半獸人士兵看著面前分配到手的戰馬,一個個興奮得要命,沒聽白川教官的指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爬了上去。結果不到三分鐘,他們一個個坐在地上“哎喲哎喲”地捂著股直叫喚了,引起旁邊圍觀的步兵們一陣鬨堂大笑,寂寥的山路上充滿了歡聲笑語。

歷來半獸人士兵並不擅長騎兵,他們的傳統兵種是步兵,而軍人往往又是最懷舊的一群,就像世界上任何事情一樣,凡是有改革,總會有人出來攔阻的。這次改變引起了隊伍裡一些頑固分子們的怨言:“這有背於我們佐伊族光榮的傳統戰法。”紫川秀聽到以後,什麼也沒說,第二天他就吩咐已經學會騎馬的士兵騎上戰馬全速前進,讓那些不肯學的頑固分子們在後面步行追趕。不到十幾分鍾,那群“甩開蹄子大步前進”的步兵已經從騎兵身後的視野中消失了。

騎兵隊伍一口氣奔跑了五個鐘頭,黃昏時分,紫川秀吩咐騎兵們停止前進,在樹陰下歇馬紮營,悠哉遊哉地休息等候——這一等等到了月上柳梢頭。直到第二天的黎明,那群傢伙才抗著沉重的行李和武器趕到,腳步蹣跚,氣吁吁,汗溼重甲,面無人

紫川秀很和藹地對他們說:“你們來得太巧了,我們正要出發呢,走吧!”從那天起,再也沒有人敢提什麼“我們佐伊族光榮的傳統戰法了”紫川秀所做的第二件事情,是擴大了自己的軍官培訓班的參加人數,招募了大批有志於此的佐伊族官兵參加。在談和常的作戰中,紫川秀髮現,雖然說組成了軍隊,但是半獸人的戰術意識和水準仍舊停留在原始的氏族社會里。他們作戰時向來沒有什麼陣型和隊列,更不要說什麼戰術和韜略。進攻時,他們就只會一群人“轟”地撲上去,披煙帶火地和敵人砍殺,如果砍殺不下,就被敵人砍殺。

紫川秀不得不改變半獸人們的觀念,教育他們,並不是一看到敵人就得馬上殺上去作戰的,在情形對己方不利時,暫時迴避敵人的強大軍隊也並不是可恥的事情。他教授給半獸人軍官和士兵們各種先進的陣型和戰術,該如何列陣才能做到相互照應配合有序,如何隱藏部隊,如何用疑兵去引誘敵人分散兵力,而自身又能集結最大的兵力投入會戰,進攻時候如何集結兵力進攻敵人的一處,在部分地段實現自身的兵力優勢,如何先把敵人的側翼擊潰,在防守時候又該如何的挖掘壕溝佈置陷阱,如何將騎兵、刺槍兵、弓箭兵、盾牌手、近身戰刀手等各兵種最有效地配置,教授他們如何去有效地打擊敵人側翼,在作戰時候準備一支生力預備部隊的重要,而且投入預備隊的最恰當的時機是什麼時候紫川秀高度重視預備隊的作用,他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在一場百萬人規模的大會戰中,在最恰當的時候將最後一箇中隊投入作戰的,就能決定戰爭的勝負。”半獸人軍官們一個個聽得眼睛發亮。他們接觸到了當今最先進的戰術思想,打開了一個以前完全想像不到的世界:“原來仗還可以這樣打!”他們的眼界頓時開闊起來,開始對紫川秀崇拜得五體投地,就連以前那些對人類抱有偏見的軍官們也發現了紫川秀的可貴之處,開始對紫川秀言聽計從。自願報名參加紫川秀學習培訓班的軍官也越來越多,最後場地容納不下了,很多人就站在窗口那裡旁聽著,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矇昧了上千年的人們,一旦接受到知識的海洋,就像渴得快死的人嘴上沾了一點水滴,馬上如飢似渴地起來。

那焦慮的眼神對知識的渴望是無窮無盡的。無論紫川秀說什麼,他們都聚會神地用手中的小本子一字一句地記錄下來,當講課結束後,大家又把各自記得的彙總起來,把遺漏的補全,頭接耳地討論,直到深夜,他們依舊談論不休。

白川對此心有顧慮:一個如此強悍、勇敢,又人數眾多的民族,如果讓他們與先進的軍事思想結合起來,他們會很快變得地強大,對人類的安全會不會造成威脅呢?私下,她向紫川秀說了這個顧慮。

紫川秀想了一下:“我們是別無選擇,在目前來說,如果不提高半獸人的戰力,他們就無法與魔族相對抗。即使半獸人種族很快地強大起來的話,由於他們不喜侵略的特,他們也只會成為人類防禦魔族的最堅強的壁壘。”在往的平叛戰爭中,紫川秀早就發現了,半獸人士兵有一個顯著的特,他們很容易熱血沸騰地衝動起來,但也很容易沮喪洩氣。他們在進攻時候殺得相當的兇狠,一鼓作氣,往往能與那些最銳的部隊殺得平分秋,但是戰鬥時間一長,那他們就會洩氣了,這時候只要有人大喊一聲:“走啊!”整個軍團就會突然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一團散沙,溜得無影無蹤。

他們強大的爆發力的確超過了其他種族,但是他們在持久力和堅韌方面卻大為不如。由於瞭解了半獸人的這個特,紫川家名將斯特林往都是用這樣的方法對付他們的:列陣堅守,等到半獸人軍隊的銳氣已挫,再派遣鐵甲騎兵從側翼猛烈出擊,很輕易地就能將他們擊潰。如果不改變他們的這個特,那無論如何傳授給他們什麼樣的先進戰術,最後也只能淪為他們逃跑的遮羞布。

為了擺脫半獸人這種民軍習氣,紫川秀參謀長下的第三個命令是整頓軍紀,對士兵們進行正規的軍事訓練。他制訂下了嚴厲的軍規,召集士兵們宣讀,對他們說:“你們為什麼而作戰?不是為了你們的長官,不是為了你們的薪水,而是為了保衛你們的祖國!

——不要說你們沒有祖國,你們的祖國就是遠東,就是聖廟,就是你的家鄉、你的莊稼、你的父母兒!你們之所以作戰,是為了保衛你家中財產不受魔族橫行剝奪,是為了你家中的父母不被魔族殺戮,是為了你的兒不受異族欺凌!記住,今天的你與昨天的你,已經截然不同了!你們不再是充當魔族爪牙的輔助軍士兵,更非那種散兵遊勇的烏合之眾,今天的你們,是遠東的第一批正規軍隊,是遠東民族的希望!祖國的劫難,從沒有過像今大這樣深重。除掉雲省以外,遠東的二十二個行省,無處不在受魔族所害。整個遠東都在睜大了眼睛,對我們翹首以待。祖國的期望,就在你們身上!”一席簡短的演說,讓半獸人士兵們沉默良久,繼而歡呼雀躍,掌聲如雷。

有人甚至動得熱淚盈眶:“祖國!我們也是有祖國的!”長期受異族統治和壓迫的遠東人,已經一千年沒有聽說過這個詞語了。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們受到了那種崇高的民族自豪覺自己確實身負重任。有了這種覺悟的士兵,那無論什麼樣的苦難都能承受。

對於紫川秀幾乎是嚴厲到冷酷的訓練命令,他們毫無怨言地執行了,一絲不苟。他們忍受著紫川秀有意的高強度訓練,一天之內在崎嶇山路上強行軍四十公里;也可以忍飢挨餓,披著單薄的毯子在沒膝的雪地中行軍,連續數天不見人煙,只能睡天吃野草野果,這些,他們都毫無怨言,甘願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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