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屍體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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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繼續，右下角時間一直顯示到兩點半，張衛依然還活著。

顯示到兩點三十五分的時候，值班室裡所有的人都霍然站起，盯著畫面目瞪口呆。

只見張衛忽然坐起身來，面朝攝像鏡頭。臉雖然沒有青白變化，但更讓人心底發寒。他幽幽盯著隱蔽攝像頭的位置，慘白的臉上兩隻眼睛真的彷彿地獄裡的鬼火一般幽幽發綠，他的下巴微微縮著，眼睛圓瞪，眨也不眨地盯著攝像鏡頭。

這樣足足持續了一分鐘！

畫面再次定格！值班室裡所有的人渾身發冷，要知道正常人絕對不可能一分鐘不眨眼睛，而且張衛的眼神實在太可怕！

“繼續放！”康勁第一個回過神來，沉聲命令值班士兵。

值班士兵手直抖，哆嗦著按下播放鍵。張衛眼睛眨也不眨，像鬼般瞪著攝像鏡頭五分鐘之後，開始講話了。

張衛長篇大論了足足十分鐘。這十分鐘裡，他沒有任何停頓，幾乎是一口氣說出來的，語速之快，令人實在驚訝到極點。

但更讓人驚訝的是，值班室所有的人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畫面在繼續，沒人喊暫停，都呆呆地注視著畫面。只見張衛長篇大論十分鐘以後，忽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仍舊回原地側臥，臉朝裡躺著。接下來，一直到三點左右，他本沒改變過姿勢。而值班室裡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雞，注視著顯示屏足足愣了半個小時。

三點是預計死亡時間。看到右下角的顯示時間，康勁首先回神，大聲道:“回放！跳過那段說話，直接顯示說話之後躺下去的時刻，我們看看他說完到底是不是還活著！”結論實在非常明顯，在張衛發表那篇完全不知所云的講話後，他死了，徹徹底底停止了呼。正好時間就是三點不到十分鐘的時候。這說明康勁判定的死亡時間基本正確，誤差只有十分鐘。

可是在得出結論之後，所有人心底的疑問不但沒消除，反而更深了。首先那篇長達十分鐘的講話，他像是在留遺言，問題是，他說的那種語言誰也聽不懂！而且，他的死法實在莫名其妙，忽然就自己停止了呼。

康勁將詢問的目光投向顓頊“你翻譯一下，張衛臨死前到底說的是什麼。”李將軍回過神來，擦著額頭上冒個不停的冷汗“原來你的朋友還是語言專家，請快點翻譯，我現在就想知道他臨死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顓頊非常茫然“我本聽不懂，怎麼翻譯啊？！”

“什麼！”林薇和康勁同時驚訝地喊出了聲。康勁當然明白，顓頊通地球所有語言，包括非洲土著語，哪怕再小的語種，對顓頊來說都不是問題。可是顓頊竟然說聽不懂，他的驚訝實在無法形容。

林薇也知道事情到了這裡已經越來越怪異，她想了想，正道:“這一層地下閉室還有別的違紀士兵被關押著嗎？”李將軍很茫然，他完全不清楚林薇問這點的用意“沒有，本來想叫他，”說著，他指了指值班士兵“想叫他自己進閉室，但我們現在需要他，而且本來別的閉室裡也都沒人。所以現在這層所有的地下閉室裡除了我們之外沒有別人。”

“那麼就是說所有的人都在這間值班室裡？”康勁也明白了林薇的意思，了進來。

“是的，這層單獨獨立，除了我們現在位於出口處的這間值班室裡的我們這些人，沒有別人在。當然，還有張衛的屍體。”李將軍回答，神情越來越茫然。

“很好，李將軍，趕緊封鎖這層的出口。我們先呆在這裡不要出去。”林薇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為什麼！”李將軍大叫道。

“先等等，現在封鎖這裡我也同意。不過封鎖前，請你派基地的醫生推一輛屍體檢查臺下來，記得讓他們穿生化防護服，帶好解剖用具和幾套解剖專用隔離服，並且不要進入，我會到門口去等候。對了，記得一定要將給我們送飯的餐廳職員單獨嚴密隔離。”康勁想了想補充道。

“到底為什麼？！我是基地總指揮官，難道我要把自己關閉？！”李將軍簡直在大吼，但隨即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臉越來越蒼白“難道還是跟‘蒲公英’有關？糟了！我們會不會被外星病毒染了！”

“目前應該還沒有。李將軍，請你趕快行動，我和顓頊現在就到出口大門那裡等候送解剖用具的醫生。最好讓他們在五分鐘之內辦妥一切。”康勁寬李將軍道。但說實在的，對於這裡的人有沒有染“蒲公英”包括第一個接觸屍體的他自己，他心裡本不清楚。

李將軍明白事情的嚴重，立刻通過內部系統將這些命令發佈了出去。

康勁對顓頊道:“我們現在到門口去等著他們。”說完，他轉頭命令拉納一號“你去張衛屍體的那間閉室，守著屍體，一步都不要離開。”拉納一號是機器人，本不怕什麼病毒，康勁擔心屍體還會出現什麼變異，在此之前，由拉納一號看守是最理想的。

五分鐘後，身穿嚴密生化防護服的醫生由同樣穿防護服的軍人護送，到達了地下閉室出口大門外。隔著大門，他們放下了所有用具，立刻離開。康勁和顓頊開門出去，把屍體檢查以及堆放在上面的用具一起推了進來。

這層地下閉室被完全隔離封鎖了。

檢查被直接推到了張衛屍體所在的閉室，康勁看著仍然蜷縮著越來越僵硬的張衛的屍體，忍住不適，將解剖隔離服穿在了外衣外面，戴好了透明隔離頭盔和手套；對同樣武裝自己的顓頊道；“準備，我們開始吧。”顓頊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著眼珠子叫道:“康勁，你知道怎麼解剖屍體嗎？”康勁極力微笑“不是有你和拉納一號在旁邊嗎？我只檢查關鍵部位，我的手很穩定，不會破壞組織器官，不過具體作方法你來指導。我非常清楚，雖然我不具備醫學知識，但你的肚子裡有這些墨水。”

“我不喜歡解剖這部分知識！有當然有這部分的資料，可是康勁，我必須親眼看著，這實在太噁心了！”顓頊在閉室裡跳腳大嚷。

“我也覺得很噁心，但我還是要親自來做，甚至不用拉納一號。我一定要親自找出‘蒲公英’！”康勁下定了決心，嚴肅道“你記得記錄所有過程。”張衛的屍體被剪開去掉所有衣服，放在了檢查臺上。他仍然保持著僵硬的側臥姿勢，康勁和顓頊費了很大力氣將他的四肢掰直，保持平躺。

康勁舉起了鋒利的光切割刀“先從他的大腦開始。”他調整著光切割刀的深度，慢慢切開了張衛的顱骨。

顓頊在旁叫道:“正規程序是先分離頭皮！你錯了，實在真噁心，我呸！”

“沒關係，我反正只要看看他的大腦到底有什麼異常病變就好。”康勁堅持“非正規”做法，直接將張衛的大腦組織暴了出來。紫紅的粘稠血慢慢淌出，混合著淡黃的腦脊，在檢查臺上緩緩淌，直接進了臺子底下的密封收集瓶裡。康勁伸手將切下的部分帶頭皮的顱骨放在檢查臺的一邊。

“好了！告訴我下一步，具體應該檢查哪裡？”康勁忍住強烈的噁心，舉起光切割刀，看著張衛頭上的“天窗”擴音系統裡傳來林薇的聲音:“怎麼樣？有發現嗎？”康勁揚聲喊道:“暫時沒有，我才剛剛開始。”

“有情況立刻告訴我們。”李將軍也了進來“顧問同志，你千萬小心！”

“知道，我們繼續。”康勁又叮囑了一句“有情況我會讓拉納一號來告知你們，最好不要在我進行解剖的時候忽然發話，我怕我手一抖把事情搞砸了。”其實康勁是擔心顓頊的指導會讓李將軍懷疑他的身份。

“好的，我們等著。”聲音消失了。

“我們繼續。說吧，先檢查哪個部分。”康勁極力鎮定。

“你應該把整個大腦組織小心取出來，然後仔細檢查。”顓頊說著又呸了一聲。

“怎麼拿？那麼柔軟的大腦組織，我不會啊！”康勁傻眼了。

“你開的天窗太小，擴大些，隨便吧，反正小心捧出來就行了！”顓頊縮著兩手，顯然不會幫忙。

這實在讓康勁覺得棘手，但已經進行到這裡，總不能說我不幹了吧！他硬著頭皮按照顓頊所說，小心再擴大顱骨上的“天窗”慢慢將延髓分離，最後小心捧出了張衛的大腦，擱在了檢查臺上。

灰白的大腦的確很柔軟，但強度其實超過一般人想象，只要不去戳碰，它仍然可以在取出後保持完整形態。

“接下來呢？”康勁看著單獨的大腦，腸胃裡陣陣翻騰。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什麼都不吃了！

“還是隨便吧，你就隨便從中間切開，找找就行了！”顓頊越站越遠，滿臉不自在。

康勁舉起光切割刀，將左右大腦分離，完整的半剖面暴出來。他仔細檢查著所有部位，同時問顓頊道:“依你看他的大腦正常嗎？我覺得好象沒什麼問題。”

“是的，據半剖面來看，他的大小腦包括腦幹垂體部位都沒有病變。你乾脆在大腦皮質區找找吧。”一不做二不休，康勁已經騎虎難下，只好頭皮發麻地將分離的大腦兩半球繼續切割尋找可能病變部位。汗珠滾滾，他的視線都模糊了。找了半天，顓頊結論說:“大腦組織一切正常。別搞大腦了，我都噁心死了。”康勁呻著站直身體“你難道會比我還噁心？！繼續吧。”他站到了軀幹旁邊，儘量不去看張衛慘白的臉和頭頂上那個可怕的血淋淋大。

“檢查腹腔！”顓頊繼續遙控指揮道。

“切開腔和腹腔，剝離皮膚是吧？我在電影裡見過。”康勁舉著光切割刀開始下手。

沿著正中線，光切割刀在張衛的軀幹上割出了一道長長的切口。骨被扒開，皮膚被小心剝離，所有的內臟器官都被一一取出，擱在一旁。絳紫的粘稠血沾滿了康勁的手套和前襟，甚至有幾滴濺在了他的透明頭盔上。他覺自己像是儈子手；又覺像是在殺豬，不過殺的卻是人的屍體。陣陣噁心酸水直往外冒，幾次差點衝出喉嚨口，又被強行嚥了回去。

“所有呼消化循環系統器官外表正常，包括重量。”顓頊啟動掃描，分析道“現在你檢查胃，切開它！我來掃描，動作快點，我實在忍不住噁心！”

“我比你還噁心！別廢話！”康勁從消化系統裡分離出單獨的胃，舉起光切割刀仔細剖開了張衛的胃。

頓時他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