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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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很願意幫助您。首先,您聽說您家來過陌生人沒有?”

“沒有。”

“我猜你那一帶是個很平靜的地方,任何陌生面孔出現都會引人注意,是嗎?”

“在很鄰近的地方是這樣的。但是,離我們那兒不太遠,有好幾個飲牲口的地方,那裡的農民經常留外人住宿。”

“這些難懂的符號顯然有其含義。假如是隨意畫的,咱們多半解釋不了。從另一方面看,假如是有系統的,我相信咱們會把它徹底清楚。但是,僅有的這一張太簡短,使我無從著手。您提供的這些情況又太模糊,不能作為調查的基礎。我建議你回諾福克去,密切注視,把可能出現任何新的跳舞的人照原樣臨摹下來。非常可惜的是,早先那些用粉筆畫在窗臺上的跳舞的人,咱們沒有一張複製的。您還要細心打聽一下,附近來過什麼陌生人。您幾時收集到新的證據,就再來這兒。我現在能給您的就是這些建議了。如果有什麼緊急的新發展,我隨時可以趕到諾福克您家裡去。”這一次的面談使福爾摩斯變得非常沉默。一連數天,我幾次見他從筆記本中取出那張紙條,久久地仔細研究上面寫的那些古怪符號。可是,他絕口不提這件事。一直到差不多兩個星期以後,有一天下午我正要出去,他把我叫住了。

“華生,你最好別走。”

“怎麼啦?”

“因為早上我收到希爾頓·丘比特的一份電報。你還記得他和那些跳舞的人嗎?他應該在一點二十分到利物浦街,隨時可能到這兒。從他的電報中,我推測已經出現了很重要的新情況。”我們沒有等多久,這位諾福克的紳士坐馬車直接從車站趕來了。他象是又焦急又沮喪,目光倦乏,滿額皺紋。

“這件事真叫我受不了,福爾摩斯先生,"他說著,就象個疲力盡的人一股坐進椅子裡。

“當你覺到無形中被人包圍,又不清楚在算計你的是誰,這就夠糟心的了。加上你又看見這件事正在一點一點地折磨自己的子,那就不是血之軀所能忍受的。她給折磨得消瘦了,我眼見她瘦下去。”

“她說了什麼沒有?”

“沒有,福爾摩斯先生。她還沒說。不過,有好幾回這個可憐的人想要說,又鼓不起勇氣來開這個頭。我也試著來幫助她,大概我做得很笨,反而嚇得她不敢說了。她講到過我的古老家庭、我們在全郡的名片和引以為自豪的清白聲譽,這時候我總以為她就會說到要點上來了,但是不知怎麼,話還沒有講到那兒就岔開了。”

“但是你自己有所發現嗎?”

“可不少,福爾摩斯先生。我給您帶來了幾張新的畫,更重要的是我看到那個傢伙了。”

“怎麼?是畫這些符號的那個人嗎?”

“就是他,我看見他畫的。還是一切都按順序跟您說吧。上次我來拜訪您以後,回到家裡的第二天早上,頭一件見到的東西就是一行新的跳舞的人,是用粉筆畫在工具房門上的。這間工具房挨著草坪,正對著前窗。我照樣臨摹了一張,就在這兒。"他打開一張疊著的紙,把它放在桌上。

“太妙了!"福爾摩斯說。"太妙了!請接著說吧。”

“臨摹完了,我就把門上這些記號擦了,但是過了兩個早上,只出現了新的。我這兒也有一張臨摹的。”福爾摩斯著雙手,高興得輕輕笑出聲來。

“咱們的資料積累得很快呀!"他說。

“過了三天,我在晷儀上找到一張紙條,上面壓著一塊鵝卵石。紙條上很潦草地畫了一行小人,跟上一次的完全一樣。從那以後,我決定在夜裡守著,於是取出了我的左輪,坐在書房裡不睡,因為從那兒可以望到草坪和花園。大約在凌晨兩點的時候,我聽到後面有腳步聲,原來是我子穿著睡衣走來了。她央求我去睡,我就對她明說要瞧瞧誰在這樣捉我們。她說這是毫無意義的惡作劇,要我不去理它。

“"假如真叫你生氣的話,希爾頓,咱們倆可以出去旅行,躲開這種討厭的人。"“"什麼?讓一個惡作劇的傢伙把咱們從這兒攆走?"“"去睡吧,"她說,"咱們白天再商量。"“她正說著,在月光下我見她的臉忽然變得更加蒼白,她一隻手緊抓住我的肩膀。就在對過工具房的陰影裡,有什麼東西在移動。我看見個黑糊糊的人影,偷偷繞過牆角走到工具房門前蹲了下來。我抓起手槍正要衝出去,我子使勁把我抱住。我用力想甩脫她,她拼命抱住我不放手。最後,我掙脫了。等我打開門跑到工具房前,那傢伙不見了。但是他留下了痕跡,門上又畫了一行跳舞的人,排列跟前兩次的完全相同,我已經把它們臨摹在那張紙上。我把院子各處都找遍了,也沒見到那個傢伙的蹤影。可這件事怪就怪在他並沒有走開,因為早上我再檢查那扇門的時候,發現除了我已經看到過的那行小人以外,又添了幾個新畫的。”

“那些新畫的您有沒有?”

“有,很短,我也照樣臨摹下來了,就是這一張。”他又拿出一張紙來。

“請告訴我,"福爾摩斯說,從他眼神中可以看出他非常興奮,"這是畫在上一行下面的呢,還是完全分開的?”

“是畫在另一塊門板上的。”

“好極了!這一點對咱們的研究來說最重要。我覺得很有希望了。希爾頓·丘比特先生,請繼續講您這一段最有意思的經過吧。”

“再沒有什麼要講的了,福爾摩斯先生,只是那天夜裡我很生我子的氣,因為正在我可能抓住那個偷偷溜進來的氓的時候,她卻把我拉住了。她說是怕我會遭到不幸。頓時我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也許她擔心是那個人會遭到不幸,因為我已經懷疑她知道那個人是誰,而且她懂得那些古怪符號是什麼意思。但是,福爾摩斯先生,她的話音、她的眼神都不容置疑。我相信她心裡想的確實是我自己的安全。這就是全部情況,現在我需要您指教我該怎麼辦。我自己想叫五、六個農場的小夥子埋伏在灌木叢裡,等那個傢伙再來就狠狠揍他一頓,他以後就不敢來打攪我們了。”

“這個人過於狡猾,恐怕不是用這樣簡單的辦法可以對付,"福爾摩斯說,"您能在倫敦呆多久?”

“今天我必須回去。我決不放心讓我子整夜一個人呆在家裡。她神經很緊張,也要求我回去。”

“也許您回去是對的。要是您能呆住的話,說不定過一兩天我可以跟您一起回去。您先把這些紙條給我,可能不久我會去拜訪您,幫著解決一下您的難題。”一直到我們這位客人走了,福爾摩斯始終保持住他那種職業的沉著。但是我很瞭解他,能很容易地看出來他心裡是十分興奮的。希爾頓·丘比特的寬闊背影剛從門口消失,我的夥伴就急急忙忙跑到桌邊,把所有的紙條都擺在自己面前,開始進行細複雜的分析。我一連兩小時看著他把畫著小人和寫上字母的紙條,一張接一張地來回掉換。他全神貫注在這項工作上,完全忘了我在旁邊。他幹得順手的時候,便一會兒吹哨,一會兒唱起來;有時給難住了,就好一陣子皺起眉頭、兩眼發呆地望著。最後,他滿意地叫了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在屋裡走來走去,不住地著兩隻手。後來,他在電報紙上寫了一張很長的電報。"華生,如果回電中有我希望得到的答覆,你就可以在你的記錄中添上一件非常有趣的案子了,他說,道使他煩惱的原因。”說實話,我當時非常想問個究竟,但是我知道福爾摩斯喜歡在他選好的時候,以自己的方式來談他的發現。所以我等著,直到他覺得適合向我說明一切的那天。可是,遲遲不見回電。我們耐著子等了兩天。在這兩天裡,只要門鈴一響,福爾摩斯就側著耳朵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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