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飛禽自有妙語~故人聲如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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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跨上早已準備好的馬，在把人放前與放後之前糾結了一下，索仍是背好了，騎在馬上，風馳電掣般向前，這一片是山莊，處處崎嶇，雖然夜隱月騎術絕佳，也仍不免顛簸。

背上的蝶澈始終靜靜的伏著，不斷被小幅度拋高又拋低，呼細勻，一聲不吭。一直到了近午時分，夜隱月才勒住馬，跳下來，略一錯身，蝶澈便平空失了墊，啪的一下掉落馬背，手自動自發的垂下來，恰好垂正在馬脖子兩邊。

就算睡功再強大，在這種顛簸下也不可能睡的這麼安穩的，夜隱月研究了一下那被馬鞍擠的有點扁的小臉，實在不明白她在想什麼，無言的挑一下眉，拉著韁繩向前走，不遠處正有一個草棚子，遙看上去熱騰騰的，大約是在售些麵條餛飩之類的簡陋吃食，最不濟也應該有碗熱茶。

樹上一對灰撲撲的鳥兒嘰嘰喳喳，夜隱月本來似乎並沒在意，只是邁著平緩的步子向前，卻終於還是抬頭看了它們一眼，那對鳥兒，便振翅飛去了。夜隱月的神情中滑過一絲異彩，卻只是一瞬，仍是拉著馬兒向前，一直走到那棚子邊，才靜靜的開口道:“蝶澈，裝睡辛不辛苦？”馬背上的人一臉平靜，眼珠在眼皮下骨碌碌的轉，夜隱月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道:“你想怎麼樣？”好像聽到了一個承諾，馬背上的人立刻便動彈起來，用力抓一抓早就癢了許久的小腿，驚訝似的笑道:“呀？我怎麼在這兒？”夜隱月不答，蝶澈陪著笑臉，黑白分明的眸中光彩奪目。夜隱月有點兒不堪這注視，不動聲的目光迅速掠過自己的衣衫鞋襪，自己身無長物，有什麼東西可被她垂涎？他溫顏道:“餓了吧，下來吃點東西。”

“好，好！重明大俠呀…”蝶澈的神情十分討好，令出即行，嘴裡說著，便門路的傾了傾身，把一側的腳掛到了馬蹬上，然後更加門路的跨下馬，啪…

當然，有重明大俠在，自然不可能真的讓她嘴啃泥，不過抱人在懷的夜隱月，也實在有點兒哭笑不得，看她剛才的架勢，駕齡沒有三年，也有兩載，居然誰都沒看出這傢伙純粹是個花架子。

夜隱月有扶額的衝動，臉上卻仍是鎮定自若，鎮定自若的把她的腳放到地面，鎮定自若的進了草棚，鎮定自若的坐定，要了飯，鎮定自若的吃，一邊承受對面垂涎+豔羨+火熱的注視…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夜隱月只得嘆道:“蝶澈，你想跟我要什麼？”

“啊！”對面的眼睫迅速垂下，看天看地看中間:“重明大俠…”

“第一，不要這樣叫我。第二…”夜隱月的聲音沉靜優雅，充滿自信:“你確定你要的東西，不經我同意，就可以悄悄偷走嗎？”

“夜大哥！我們…我很喜歡吃這兒的湯麵，我們要不要帶點兒路上吃…”咦？難道她要的東西，真的是可以偷到的不成？還是以退為進？夜隱月再度悄悄對自己上下打量，除了自己這個人，這身衣服好像並不值錢啊…她要人？他輕咳了一聲，正道:“你要什麼，說出來，能給我就給，不然，我相信你拿不到。”

“啊…”蝶澈迅速盤算，一臉的笑，話兒出奇的乾脆利落:“你教我鳥語好不好？”石破天驚！縱是以冷靜自詡的夜隱月也不由變，迅速抬頭，目光從那個麵攤老闆身上掠過，那老闆正伏在不遠處的桌上打磕睡，已經睡的暈天黑地，可是他仍是不太放心的彈出一指，點中了他的睡。然後轉回頭，認認真真的看她。

蝶澈有點訝，有點怕，然後他審視的注視下迅速畏縮，陪笑道:“這面真好吃…夜大哥，你也多吃點…”不像有什麼隱情。嗯，想也是，沒什麼隱情的，可是，她怎麼會知道？隱教勢力無孔不人，隱教的訊息遍佈天下，是，隱教本就人才濟濟，可是，這麼多年，從沒有人知道支持這些最重要的秘密是什麼，卻被面前的小女子一語道破，讓夜隱月如何不驚？

幸好是她，不是別人。真身都顯過了，通些禽語這種事，咳咳…真的是小事，是吧？

於是夜隱月鎮定下來，溫顏道:“蝶澈，你記住，你剛才這句話，足以讓你死十次，所以，永遠不要說出來。”蝶澈的臉已經快埋到碗裡去了，他無奈的放軟些聲音:“不用怕，我既然說了出來，就不會殺你，只是要告訴你，茲事體大…”她迅速的察覺了他話裡的柔軟，悄悄抬了眼睛進一步確認，這眼睛，還真是…賊眼烏珠啊…夜隱月終於開始明白澹臺瑨昔的遭遇，苦笑一下，緩緩的道:“你告訴我，你是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我可以教你幾句簡單的。”蝶澈大喜，搖著尾巴就撲了過來，一張臉笑的跟花兒一樣，一說話直往下掉糖渣渣:“夜大哥！”夜隱月的手臂被她抱住，臉上的神情卻是奇異，這一進來，纏七夾八，居然把這茬給忘了，他輕輕的道:“他來了。”

“啊！”蝶澈驚叫，回了頭東張西望:“君無語？”

“不，是你一直想見的那個人。”

“啊？”再回頭時，蝶澈已經看到澹臺瑨，哦，她眼中的景昭然，抱了劍站在面前。

人跟人，咋就這麼不同呢？此時，風塵僕僕而來的澹臺瑨正微微皺著眉，跟這丫頭生死間打了個滾，她還是一口一個景昭豬的叫，怎麼跟這傢伙才待沒幾天，就混的這麼親暱了？

夜隱月站起身來，一臉無奈，看他神不豫，咳道:“她想讓我教她一點東西…”哦，原來是有所圖，可是當年她盤算我的式神時，似乎也沒這麼熱情過啊！澹臺瑨還是有點兒不，卻不提妨蝶澈忽然跳起來，大聲道:“你回來啦！”她聲音實在太大，澹臺瑨下意識的便應了一聲，居然忘記改回景昭然的聲音，那聲音如珠落玉盤，玉劃琴絃，說不出的清朗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