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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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書莞再忍不住,在父親面前便痛哭出聲。
看到女兒如此作為,齊朗反而動怒了,手重重地拍在扶手上,拂袖而起:“有什麼好哭的!”並不高聲的喝斥卻讓齊書莞立時噤聲,但是,淚卻不是立刻就能止住的。
“本以為你是像你母親,現在看來,本不是!”齊朗冷冷地言道“你母親敢為你得罪永寧王府,你倒也是什麼都敢做,卻想都沒想到自己還有兩個未啟蒙的孩子!”
“那是因為母親只有我們!”齊書莞著淚反駁父親,不願承認自己不是個好母親!齊朗怒極反笑:“那你倒是說說,你除了天辰跟曉兒,還有什麼?”齊書莞說不出,只能不停地落淚。
“你若是自覺擔不起世子妃的誥命,我自會跟王妃商量,讓你離開,只當你是死了。
天辰與曉兒,我會帶回齊家,不會損了他們的前程!”齊朗不知道還能跟女兒說什麼,只能將之前未說完的話說完。
王妃的意思很明確——他們保得了她一次,保不了她一世。
齊書莞默然良久,終是止了淚,抬眼望向父親:“…這…也是世子的意思?”
“康崇?”齊朗皺眉“我沒見到他。”——是不是他的意思並不重要,畢竟現在,永寧王府的一切,他這個世子還作不得主。
齊書莞悽然一笑:“我若留下,他還會當我是?”
“為什麼不會?”齊朗淡漠地反問“你是世子妃,你不是他的,誰是?”
“就像母親到死都是齊相夫人?”齊書莞平靜地問父親。
齊朗臉一沉,對女兒放肆的言語甚為不悅。
“我不要!我不要!”齊書莞連連搖頭“我寧可死在宗人府。”
“不管天辰與曉兒了?”齊朗的怒意更甚。
“有您,有太后…”啪!齊朗終是按捺不下怒意,揚手給了女兒一巴掌。
“我看你是有恃無恐!”齊朗怒不可遏“王妃說得一點都沒錯!——白教你這麼些年了!”
“你若因罪死在宗人府,永寧王府、齊家都要遭彈劾!你以為,還有誰會管你的孩子?”
“愚不可及!”齊朗著實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連這麼明顯的道理都不明白,驚怒加,手下一時就失了輕重,直到被人強行拉開,才發現齊書莞的臉又紅又腫,嘴角還
出了血。
“景瀚!你做什麼!”永寧王妃扶起齊書莞,心疼不已“她是做錯了,慢慢調教就是了,何至於如此?”齊書莞十歲喪母,因為齊朗一直沒續絃,齊書莞跟弟弟有一段時間幾乎是長住永寧王府。
齊書莞跟世子成婚後,永寧王妃更是將這個兒媳婦當女兒疼。
這會兒,看到齊朗下這麼重的手,她當真是有些惱了。
別說她,便是此時強拉著岳父的夏康崇,看著子這般狼狽也不由心軟,竟然附和著母親,脫口言道:“再說,這事也不全怪樂卿,弟子也有錯。”他這一句話讓屋內立時一靜,連齊書莞都不敢置信地望向丈夫。
樂卿…——納徵行聘前,夏康崇特意想了三個月,才給她定了這個字…——快樂、喜樂…正合她名中的“莞”字。
當時,父親便道:“世子有心了。”端坐在寢室內的她更是滿心說不出的歡喜。
然而,自從女兒出世,他便再未喚過她樂卿…“內宅不寧,你自然有錯!”齊朗振袖拂開夏康崇的手,毫不留情地訓斥自己的弟子。
元寧素重師道,夏康崇又是自幼受教於齊朗,哪敢爭辯,立刻肅手垂頭,領他的訓教:“先生教訓的是!”永寧王妃在一旁看著,卻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中更是暗道——齊朗不是在施苦計吧?不過,轉眼看到齊書莞臉上的傷,她便也沒了追究的心思——本也沒出什麼事,又不是打算真的怎麼著這個兒媳,齊朗這番教訓也足夠了。
之前請齊朗過府的那段時間,永寧王妃便盤算過了——到底齊書莞是皇帝賜婚,又是宗譜有載的世子妃,那個側室也沒出事,真鬧上宗人府,齊朗護不護短暫且不論,自己那個貴為太皇太后的小姑卻斷不會願意因為這種小事折了齊朗的面子。
再想想齊書莞所生的那兩個孫兒,她也只能長嘆一聲,決定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句“我白教了她這麼多年!”卻是她暗恨不已的實話了,還有一句,她實在沒好意思當著齊朗的面說出口:“你的女兒怎麼會這麼蠢!”——誰讓齊書莞的母親也是夏家人,齊朗一句話就能堵得她再張不了口!
“都是我的錯,與世子無關!王妃,父親,都是我的錯!”齊書莞腿一軟,跪倒在王妃面前,不住地認錯請罪,唬得永寧王妃連忙扶她起來:“別亂動,你臉上有傷呢!快別哭了!”女人最要緊的還是容貌,哪能這麼胡來?夏康崇聞言也連忙過去扶起子,又一迭聲喚下人去請太醫,惹得永寧王妃又翻了個白眼:“胡鬧什麼!你怎麼跟太醫解釋書莞臉上的傷?”——瞎添亂!跟來伺候的下人都是親信,見事情發展成這樣,不由都鬆了一口氣,聽王妃這般教訓世子,有幾個膽大的甚至忍不住
出笑容,待聽到王妃吩吩去取清雪霜,立刻齊聲應了退出內室。
等了一會兒,王妃的親信侍女送來清雪霜,卻是不待吩咐便又退了出去,永寧王妃看看正在安子的兒子,又看早已退到房門旁的齊朗,無奈地嘆了口氣,過去將藥瓶遞到兒子手裡,轉身便走。
齊朗自然也跟著她一起離開,走出院門,永寧王妃才停步,示意下人稍退,轉身看向齊朗劈頭就問;“你是故意下那麼重的手的?”齊朗嘆了口氣:“我是真的惱了,否則,我斷不會打她!
…
我欠他們姐弟的…”永寧王妃愣了一下,方才她跟後來趕過來的兒子都守在門外,對他們父女的談話並不清楚,若不是後來聽著動靜不對,他們也絕對不會進去。
她正在愣神,卻見齊朗鄭重地給她長揖行禮:“無論如何,這一次的事,多謝了!”頭一次被齊朗如此鄭重其事的道謝,永寧王妃竟然有些覺得尷尬:“其實本也沒什麼,我只是想讓她記次教訓!”齊朗看著她,半晌方道:“他們姐弟年幼喪母,對嘉兒,我還知道如何管教,對女兒…倩容,這個女兒,我只能請你多費心了!”倩容不失笑:“你不說這話,我費的心就少了?”夏茵過世後,齊書莞幾乎就是她在教養,一直到兩人的婚事正式開始行六禮。
齊朗聞言也不由微笑。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齊朗眼見將到王府二門,便道:“不必送了,這一晚上,你也夠累的了。”倩容也不跟他客氣:“也好。”轉身沒走兩步,又聽齊朗出聲喚自己,不訝然。
“差點忘了問。”齊朗輕笑,倩容擺手示意下人退後。
“什麼?”
“世子的側室是什麼人?”齊朗不甚在意地問道“世子之前也不是沒有側妾,不是還有兩個孩子嗎?”倩容神未變,只是眨眨眼,以相似的態度,雲淡風清地道:“江南世族旁系的孤女。
去年康崇去南疆大營傳旨時帶回來的。”
“噢。”齊朗頜首,不再多問,轉身離開。
望著齊朗離開的背影,倩容忍不住搖頭輕嘆,含糊地說了一句什麼話,上前侍奉地侍女沒聽清,小心地問一句:“娘娘有什麼吩咐?”倩容搖頭,看了看尚未嫁人的侍女,笑道:“沒什麼吩咐…待你做了母親,便明白方才想說什麼了。”——可憐天下父母心。
齊書莞會如此天真,一半是她平素太護著這個媳婦,一半卻是齊朗縱容過甚了。
——她的確是該多費心了。
很多年後,已經是永寧王妃的齊書莞會親切地關懷丈夫的寵姬,妥善地維護永寧王府的利益,但是,偶爾,她也會想起那個惶然驚懼的中秋之夜,為那時的一切微笑落淚。
——她終不是那個齊書莞了…(請各位朋友別忘了支持一下易楚的新文…對手指~成績蠻慘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