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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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抬眼,只是點頭。
“到上小眠一會吧!”他將她帶到
上。
“我回房…”她並不堅持。
“不,讓為師重溫照顧你的那段時光吧!”他為她蓋上暖被,眼中滿是回憶:“啊!憊記得當時你甚至不及我的高哩!大火害得你不能睡,一睡又陷入惡夢,不吃不喝,也不說話。抱著你睡,也被你踢咬得傷痕累累;一旦入睡,反而手腳全鎖在我身上,若拉開,會令你在睡夢中顫抖
淚不止…此刻,你已亭亭玉立了,也忘了是什麼時候你不再同我睡。”握住她手,絮絮著共同的回憶,一開閘便停不了。
她記得的。十二歲那年,癸水初來,疼得冷汗直冒,又被源源不絕出的血水嚇得無措!羞慚與恐懼使她哭鬧,並且無狀地踢打白煦,將他鎖在大門外承受冰雪加身,幾乎沒染上重病。爾後,他們不曾同榻而眠。白煦只慶幸地以為她已能忘掉家破人亡的夢魘,不再需要有溫暖的
膛替她驅逐惡夢與恐懼,但她卻在那年明白自己已成為少女的事實。
共枕而眠的時光,不會再有了。
在他溫柔的守護下,她帶著自身的遺憾入眠…
“二哥!請你成全我!”莽撞急切的語調,與一衝進來便下跪磕頭的身軀,著實令白煦訝然不已!
放下僕人端來的補葯,連忙扶起小弟:“快起來,有話好好說。如果二哥幫得上忙,必定全力相助。”葉盼融尚在內室沉睡呢!可別讓白濤的大嗓門擾醒了才好。
但白濤死不起身,非要得到原諒與成全不可:“不,我不起來,我罪該萬死!可是我仍厚著臉皮希望二哥先答應了,我才會起身。”如果他不能得到全宅最善良,且最受寵的二哥支持,那麼他與連麗秋的未來,怕是會被當成姦夫婬婦,活活給打死了。
“濤兒,起來吧!除了天地父母之外,不該輕易向任何人曲膝。”伸出兩指,輕易將白濤碩大的身體提坐在椅子上。他不理會白濤不可思議的表情,再問了一次:“到底是什麼事呢?”白濤畢竟莽直,不再思索二哥何來“神力”將他提起,便要道明來意;但羞慚使得他吐吐,無法立即導出重點:“我…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但是
情的事本是不由人的,何況你一直沒有回家…我也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情不自
。真的,一開始我非常良心不安,但卻又無法自拔…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白煦深思著小弟如此
吐的來由,不免浮出幾點可能
;而,歸列為需要他原諒的情
事件,只有…連麗秋?
“你戀慕連姑娘,是嗎?”依連麗秋一心想與他成親的情況來猜,小弟應是單相思了。
“不!我們是彼此相愛的!我們已有三年情了!”白濤駁斥著:“我們一直在苦惱要怎麼向你開口,麗秋只會叫我忍耐,等最好的時機,她會向你開口,但我知道她沒那個膽!再不說,你們就要成親了。二哥,請你原諒我們、成全我們!我也只敢來對你說。倘若爹與大娘、大哥知道了,一定會打死我的!”
“你怎麼這般糊塗!”或許白濤與連麗秋的戀情對他而言是好消息,但白煦一心想到的是後他們會被世人所鄙棄的情景。儘管家人皆成全了他們,但成全不代表原諒或接受。
“通姦”、“逆倫”的罪名,會壓在他們身上直至千秋萬世。
才二十一歲的白濤,並無遠行的勇氣,相信連麗秋更無吃苦的打算;於是他們希望得到原諒,並且依然過著原本輕鬆寬裕的生活,何等的淺見無知啊!
思及此,白煦面孔沉凝,比起委婉拒絕連麗秋更令他擔心的是…他們將自己入絕境而不自知。他知道他不會娶連麗秋,但…並不
恩上天給了他絕佳的退婚藉口。
白極大小,沒見過世面,又不懂人情世故,可以原諒。唉!可又哪裡捨得責備連麗秋有這種行為呢?初戀情人一去不返,有個未婚夫也只是掛名,鎮守在深閨,擔憂著無名無分無依地孤老一生,一旦有機會擺脫困境,她豈有不加緊把握的道理?
沒機會另覓他人,白宅內,除了年少單純的白濤,還能有誰可以依附?但,她為何從未想過可能必須承擔的可怕後果呢?
“二哥!你開口呀!求你別生氣!”
“濤弟,二哥能原諒你,但親人呢?外人呢?爹是何等注重名聲的人。雖然現在當家的是大哥,而大哥生風
,但他與爹相同地保守。何況行走商場,容不得醜事外揚壞了咱們生意,讓大哥抬不起頭。二哥也可以促成你們倆成親,但卻保證不了
後會有平靜的生活,你想過嗎?”他的分析,卻只令白濤驚疑不定地列為怪罪的藉口:“你不懂的!你沒愛過人,你怎麼會懂我的
覺?要去愛一個人時,淨想著種種世俗看法,哪叫真愛?如果你懂愛,就會原諒我!二哥!”懂愛?以“愛”為名,便可為所
為了嗎?任何一種自私行為的不可饒恕,便在於傷害到他人,無視別人痛苦而方便自己,為自己找千百個理由脫罪,終究難掩任
的行為造成了他人困擾的事實。
“除了原諒你、成全你之外呢?還要二哥做什麼?”不忍苛責,卻也不願見他永遠陷入被鄙視的痛苦中。然而,他當真無法想出十全十美的方法,讓每一個人都不受傷害地平定下這一檔子事。
“請二哥幫我說服參與大哥,其它我不求了。”在他天真的世界中,一旦最敬畏的人應允了,便代表他有美滿的未來可過。認為白煦提出的問題全是杞人憂天的恫嚇之論,他並不以為然。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如果白宅主事人大力反對,並且堅持將他們打死以正名聲的話,必是來自諸多外界給予的壓力,令他們丟不起這個臉。
“二哥!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話完又撲身想趴在地上不起。
“你馬上滾!”冷然如霜的聲音來自通往內室的入口。一抹黑影不知何時沉重地溢成明亮室內的唯一暗處,直往人的心口湧上,是股源源不盡的黑壓力。自然,也凝結住了白濤的
狂與噪耳的吼聲。
“呀!吵醒你了,真抱歉!”白煦走向她:“如果怕吵,不如先回你房間再睡上一會,晚膳時,我過去陪你一同吃。”她冷淡的眼中挾三分責難,掃過白煦一眼後,又看向白濤:“他走,我才走。”
“你憑什…”白濤的叫囂沒有機會發揮完,葉盼融化成一道驚鴻衝向他;而他的眼連眨也沒存,便發現自己身體重重地往門外飛去…而奇異的是,更快的白影欺身於他身後,扶住他衣領,使他平安著地,無一絲損傷。但腿雙卻是便不上力,軟綿綿地跪在地上…怎…怎麼回事?
“盼融!”白煦出口責備,但語氣仍是溫和自持。見葉盼融一臉崛強地側開了面孔,他只好同小弟道:“濤弟,你先回房去,明二哥會找你談。”渾渾噩噩的白濤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虛軟而盡其所能地小碎步連滾帶爬離開白煦的院落。
葉盼融將她未消盡的怒氣付諸一拳,猛力擊向石柱,掌場敲碎了一角,也令自己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