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平湖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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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唐大小姐會知道害羞?唐大小姐會在男人面前害羞?還有王法嗎!

楊浩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啊!太陽果然在西邊。唐焰焰被楊浩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她用手帕擦著臉,躲閃著楊浩的眼神,心虛之下終於被他看的惱羞成怒,不頓足嬌嗔道:“你做什麼,哪有你這樣看人的!”楊浩笑道:“這就對了,方才我還以為姑娘你生病了呢。這下我急放心了。”唐焰焰為之氣結:“你什麼意思,本姑娘的脾氣一向不好嗎?”楊浩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唐焰焰目光突然一閃,歷聲喝道:“不要動!”楊浩一呆,就見唐焰焰“嗆”的一聲拔出了間短劍,楊浩雖知她情火爆,卻不信她莫名其妙的就要刺自己一劍,不由笑道:“唐姑娘,我又哪兒招惹你啦?你就算沒有生病,也不用變得這般正常吧…”唐焰焰被他的風涼話氣得牙癢癢,可是這時卻無暇與他生閒氣,她緊握劍柄,貓著,緊張地叫道:“別吵,有蛇,你別動,千萬別動。”楊浩頓時一驚,他僵硬著身子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眼睛順著唐焰焰的眼神向右下方斜過去,果見一條五彩斑斕的大蛇,高高地昂著猙獰的蛇頭,絲絲地吐著舌信。

這條大蛇大概是被突然出現在附近並安頓下來的百姓把它驚出了巢**,那猙獰的蛇頭昂起來能有半米多高,蛇頸有些焦躁地前後擺動著,距楊浩僅有一米多的距離。

楊浩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被那蛇盯著,他半邊身子都木了。楊浩怕蛇,真的怕蛇,所有的動物裡他最怕的就是中軟趴趴的生物,哪怕沒有毒的小草蛇,這是一種本能,若是這般體形,他看了也一樣頭頂直冒涼氣。

楊浩牙去齒格格打戰,哆哆嗦嗦地道:“我…我現在怎麼辦?”

“別動,你千萬別動,免得驚擾了它,待我一劍…便刺死了它。”唐焰焰說著舉劍在手,一抖手腕便擲了出去。

“嗖!”劍光一閃,與此同時,那條大蛇一躍而起,獠牙大張,一口就咬住了楊浩的手腕。

楊浩傻了,唐焰焰也傻了,就見那柄劍進了草叢,劍尾還翹在空中。

眼看著那蛇一咬得手,立即搖頭擺尾地鑽進草叢溜之大吉,唐焰焰突地跳了起來,大吼道:“你傻呀,它咬你你都不動的?”楊浩笑臉煞白地道:“是你叫我不要動的。”唐焰焰怒不可遏地道:“我叫你死,你去不去呀?”楊浩可憐兮兮地道:“我以為你的武功很高明…”唐焰焰蠻不講理地道:“我的武功很高明呀,可它的身手似乎也不錯啊、”楊浩:“…”唐焰焰上下看了她兩眼,忽地驚奇道:“咦,你的臉怎麼黑啦?”

“我!”楊浩悲憤地叫了一聲,整個人就像一截木頭般直撅撅地倒了下去。

唐焰焰呆呆地站了片刻,忽地一蹦三尺,扯開喉嚨大叫道:“來人啊,救命啊,殺人啦…”

“老徐頭,你要不配合,這款可發不到你手上…”

“大良哥,你是死還是活,我…我常常夢見你…”

“娘,我會回來的,有冬兒陪著你,你別替我擔心,兒子長大了…”

“冬兒,我答應過要呵護著你,讓你一生一世不再受委屈,不再受人欺負,冬兒,我…我對不起你…”唐焰焰坐在楊浩身旁,聽著他斷斷續續的胡言亂語,直到他睡實過去,才小心地一把手指從他緊攥的大手裡出來。

楊浩躺在唐焰焰的那輛大車裡,躺在柔軟的,散發著淡淡芬芳的被褥裡,臉上的氣已經不那麼難看了。

唐焰焰靠坐在一旁窗下的角櫃上,雙手託著下巴,靜靜地凝視著他,心中竟有一種心疼的覺。

初識他時,是在普濟寺裡,他是一個慌慌張張、行跡敗的登徒子。再見他時,是在姑丈家裡,他是一個路見不平、救回堂弟的熱心人。第三次見他,是在老太君的壽宴上,他嬉笑怒罵,生生氣暈了那討人嫌的陸大名士。再一次見他,他破衣爛衫形同乞丐,卻已是奉旨的欽差,朝廷的官員。

狗兒說,他追索漢軍時,不許兵士欺侮他孤兒寡母,還留下了自己的餉銀。遷徙的百姓說,兩國十數萬大軍壁壘森嚴,劍戟如山的戰場上,他赤手空拳,單槍匹馬衝上戰陣,只為救下一個無親無故的孩童。他的形象忽而高大、忽而卑微,忽而怠懶無行,忽而俠義無雙。

如今從他斷斷續續的囈語中,唐焰焰隱約瞭解了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她從不曾想到,他竟吃過那麼多的苦,揹負了那麼多的痛,愛一個人愛得那般銘心刻骨。她所見過的男兒,要麼放蕩不羈,要麼醉心功名,誰會把一個女子看得如山之重?

“楊浩…”唐焰焰輕輕地叫,伸出一手指,輕輕去描他濃濃的眉,然後去抹他沉睡中仍然微蹙的眉間川字,在她臉上,竟也難得地漾出一抹從不曾出的溫柔…

那青蔥玉指輕輕地描著楊浩眉間的川字,忽地微微一頓,她收回了手,眼珠微微一轉,一抹狐疑便浮上眸中:他…那在普濟寺裡,真的不曾見過我入浴?

我昨還不是看過了他,雖說是被馬燚那臭小子給誑去的。但是他若問起,我雖無愧,但我會承認麼?當然不會。如果…如果那在普濟寺裡,他追蹤小賊是真,但是…但是他看過了我呢?他會傻到承認了麼?

“如果…他竟看過我的身子…”唐焰焰細白的牙齒輕輕一咬薄薄的紅,突然紅暈上臉,渾身燥熱:“這個冤家…他到底有沒有看過我?有沒有?”可是殺紅了眼的令穩都和祥穩唐始終沒有等到耶律休哥的命令,卻等來了從天而降的潘美所部大軍,被潘美生生截斷了他們的退路,能容大隊兵馬通過的幾條道路都被潘美卡死,險要難行的小路亦被宋軍在險要處設兵堵截,他們已成了甕中之鱉。

令穩都和祥穩唐率兵衝擊了幾次,結果卻是損兵折將。後面是宋人難以攻克的堅城,前方是步步為營一步步縮小包圍圈的宋軍。如今是‮夜午‬,宋軍已停止了進攻。可是看現在的情形,他們已不知道明天的太陽昇起來以後,還能不能再看著它落(下)。

耶律休哥的神鷹為什麼始終不曾傳來消息,難道…難道皇后本就是有意讓他們送命?困獸一般坐在篝火的令穩都和祥穩唐心中不約而同地浮起了這個疑問。

蕭思溫弒殺先帝,立耶律賢為帝,白甘部一直是站在反對的一方的,為此還幾乎與蕭氏部落大打出手。直至宋軍潛入契丹,襲擊消滅了白甘部的幾個小部落,他們才同意放下紛爭一致對外,發兵維護北漢,驅逐宋人。難道…皇后娘娘這是在借刀殺人?

否則,耶律沙大人、耶律敵烈大人驍勇善戰,一向神勇,宋人怎能料敵機先,預布伏兵與通天河,一舉將部族的這倆位大人全部殺死?否則,為什麼自己這支部落最後的兵遲遲等不來撤兵的命令,偏偏又宋人的大軍如從天降,快速出現在自己背後,截斷了所有退路?

猜忌一旦產生,就會像一顆種子,在人的心裡生發芽,窮途末路的令穩都和祥穩唐把一切失敗的原因都猜疑成了別人有意所為,反覆思量後,他們已徹底相信了自己的判斷,遙望北方,他們恨得咬牙切齒。

“勇士們!我們上當了,我們不是敗在宋人手裡,是我們自己人在背後捅了我們狠狠一刀哇!現在,我們殺回去!拋棄擄來的一切財物輕裝上陣,不惜一切犧牲,只要我白甘部的勇士掏出一個,我們就沒有白死!不管誰逃出去了,要把我們的冤屈告訴我們的族人,告訴與我白甘部結盟友好的所有部族,向蕭氏討回公道!”令穩都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揮著拳頭,睜著一雙赤紅的眼睛向面前默默佇立的契丹武士們咆哮著,所有的白甘部武士人人一臉悲憤,被自己人出賣的悲情忽然使他們覺得自己是一個死也不倒威風的末路英雄,就像漢人史書中的那位楚霸王。

沒有人再去想他們一路燒殺搶掠是不是向宋境攻入太深、沒有人去想如果發現後路被宋軍截斷的時候他們如果及時拋棄所有財務,趁宋軍尚未合圍向外衝擊能否衝得出去。他們只知道,他們是被自己人出賣了,所以他們即使敗了也不失光榮,他們沒有丟白甘部戰士的臉。

白甘部的七千勇士舉著火把,嘶吼著、咆哮著,義無反顧地衝向嚴陣以待的宋軍大營,如同一群撲火的飛蛾…

得知神鷹失蹤,蕭後於耶律休哥大為憂慮,他們所慮者,真是令穩都與祥穩唐所疑者。蕭後擔心神鷹傳遞消息除了岔子,玩意令穩都和祥穩唐二人不知進退,冒死深入,倒是一旦陷入中原,損兵折將的回來,避諱加劇蕭氏與白甘部的矛盾。所以聽說耶律休哥豢養的那頭鷹遲遲沒有返回時,當即決定要耶律休哥率一隊騎南下接應。

當然,蕭後儘管擔心白甘部這隻兵遭受重挫,卻也擔心耶律休哥說部受其牽連,失陷在中原,是以嚴令她南下在宋境邊界一帶接應,不管有無令穩都二人的確切消息,都不可深入。

這一夜,天已晚實在行不的路了,耶律休哥才率隊停下來就地紮營休息。他停下來的地方正是昨楊浩的隊伍行經的地方。有經驗的戰將野外紮營,都會選擇合適的地點,逸遙易守難攻不易被偷襲,二要適合節氣擋風防雨。所以只匆匆觀察一番,耶律休哥便選擇了與羅克敵所選地點相同的地方。三千卒下馬紮營,立即發現這裡有人跡,而且人數眾多。

耶律休哥打起燈籠匆匆四下觀看了一陣,從遺留在草原上的各種痕跡看,他們有車有馬但為數不多,大多都是不幸嗎這隻隊伍人數極其眾多,至少萬人以上。他還發現這支曾在此駐營的人馬離開這裡並沒有多久,以他三千鐵騎的速度,明天一早啟程,明天中午就能追上他們。

草原上能有什麼部落遷徙一次會有萬餘人眾?耶律休哥立即想到了那支逃進子午谷的北漢移民隊伍。從方向上來看,如果他們走出了子午谷,正是朝這個方向走來,難道鐸刺本沒有完成任務?

耶律休哥蹙著眉頭在草原上轉著,這裡已經是宋境了,儘管這裡沒有人煙,也沒有宋兵把守。他決定,明一早派小股騎兵繼續向南行進,打探令穩都等人消息,而他則率大軍追上這支遷徙於草原的萬人隊伍,如果他們確實那支從北漢遷出,輾轉了一圈繞到此處的人嘛,那麼此番也沒有算白來。

主意已定,耶律休哥立即吩咐下去,號令全軍做好了準備。

一件小事、一個小人物,一樣有可能在一件影響歷史格局的大趨向中發揮決定的作用。如果契丹皇宮裡的那個廚子斯奴古不曾被蕭思溫所指使刺殺了皇帝耶律述律,那麼現在就不會有一個皇后蕭綽。

當葉大少抱著他那隻扔了捨不得留官方mm英姿上傳著沒啥用的瘸鷹正滿腹煩惱的睡大頭覺的時候,他絕不會想到因為自己獵了一頭鷹,給契丹埋下了一個禍延數十年的戰亂因由。

當然,他更沒有想到,因為獵了這頭鷹,給他的西域半月遊帶來了一場很彩的表演。這場十分盛大的表演將於明正午準時上演,出場演員是三千五百名契丹族勇士、七千餘匹戰馬,以及四萬多名北漢和大宋的遷徙軍民,而領銜主演,則是:契丹大惕隱司耶律休哥,大宋遷民欽差使楊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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