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斷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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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自己,死已是必死了,為了報答恩相又可惜此身?

“更何況,一個昏官。似乎比貪官的評價還要不堪,我這個昏官對朝廷無益、對恩相無益,對灑洲百姓有害無益,如今不如背一個貪官的名聲,為恩相做一點有益的事情,呵呵”呵呵”想到這裡,那祖揚自嘲地笑了起來。

“見過楊院使。”

“嗯,你們暫且退下。本官要見見那知府,有些話要對他說。”

“是!”一聽門外聲音,鄧祖揚連忙將奏表捲起藏入袖中,門應聲打開,楊浩走了進來…

小船兒載著宗介洲和那秀兒緩緩駛向官船,搖椿聲一下下揚起水波“嘩嘩”的水聲恰似那秀兒此刻的心境,無助、混亂,一片花然。

“老夫先上船去,然後會安排人帶你去見令尊一面。”宗介洲轉過身,肅然說道:“那姑娘,人犯的家眷,很少有人會有你這樣的優遇,老夫是念你一片孝心,心生憐憫,這才答允了你,但是,這也是老夫能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魏王喜歡你,相信你也心知肚明,但是以魏王的身份地位,許多事他是不能去做,哪怕沾惹一點對他都是大大不利。希望你不要倚仗魏王對你的些許憐愛,再去為難他。否則,一旦對魏王的清譽有礙”哼!你記得了麼?”那秀兒含羞忍辱地聽著他的教,只是低低地應了聲是。

在岸上,宗介州一番義正辭嚴聲俱厲的斥,已經徹底打消了她的妄念,她知道,如今魏王也是有心無力,此路不通了,再也沒有人能對她的父親伸出援手。她苦苦哀求,又答應宗介洲從此以後再不去求魏王幫忙,這才換來宗介洲一個承諾:讓她再見父親一面。

小船兒到了官船下面。舷梯放下。宗介洲先行上去,那秀兒未得指示,只得在小船上等候。知徒莫若師,魏王趙德昭見那秀兒隨著宗介洲一同回來,果然又驚又喜的奔出船艙相,結果不見秀兒姑娘的模樣,卻被先行上船的宗介洲又堵了回去。

宗介州安排妥當,這才令那秀兒上船,那秀兒登上船頭,充滿希翼地往船艙那邊一望。神一黯,只見兩排軍侍衛將船艙門口封得嚴嚴實實,哪裡還能見得著那人的身影。

面前一個王府的小內侍皮笑不笑地對她道:“那姑娘,咱家已愕了太傅吩咐,帶姑娘去見令尊,鄧姑娘,請隨咱家來吧。”

“多謝中大人,有請中大人頭前帶路。”那姑娘戀戀不捨地又往船艙方向看了一眼,便隨著那小黃門沿著階梯走向甲板下面。

船艙中,趙德昭從縫隙中看著那秀兒的身影消失,忽然廝吼一聲,狠狠地在艙板上捶了一拳,便像受傷的野獸一般奔回了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將艙門摔上。

“王薦,王爺”只幾個小內侍慌忙搶過去拍打房門,宗介洲冷冷地道:“算啦,就讓王爺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想一想吧。”他轉過身,望著被那一拳捶得扇動不已的艙門,沉沉地道:“去,看緊了那姑娘,一俟她見過了那祖揚之後,立即叫人載她離開,不得在船上須臾停飄”

“呵呵,楊院使,你不用再說了,本府已經明白了,全都明白了,”楊浩愕然道:“鄧知府,本官不明白”你已經明白了什麼?”那知府微笑道:“楊大人要本府向官家上表請罪、承認自己昏庸無能、治下無法,才得天怒人怨,細州百姓滿身冤屈都不敢擊鼓告楊浩微一蹙眉:“那知府這話說的”莫非鄧知府對本官有甚麼成見?本官的意思是,府臺大人不如承認是受人矇蔽,對灑洲官*商*勾*結一事一無所知,如此,大人身上的罪責就會輕一些,魏王殿下已答允與本官一起為府臺大人做保。隨同府臺大人的奏表上書官家,那樣的話,”那祖揚打斷楊浩的話。冷冷問道:“那某很是奇悄,魏王千歲和楊院使何以如此熱忱,要為鄧某這麼一個素無情的糊塗官兒向官家請命“這個楊浩為難起來,當著人家老爹,總不能說那是因為你女兒生得俊俏,魏王喜歡了她,有意要把這知府千金納進私房,所以才想救你這個便宜丈人吧?

楊浩吱唔半晌,實在難以啟齒,只得說道:“府臺大人清廉自守、品高潔,魏王和楊某都是十分敬佩的。如今那知府為小人矇蔽,身受其害,若是就此受到國法嚴厲制裁,實在令人撫腕嘆息,故而”那祖揚豁然大笑:“哈哈。哈哈魏王千歲和楊院使古道熱腸,那某真是不盡,不過,,王爺與院使大人的好意,邸某可是實實的不敢當,那某不識抬舉,只能敬謝不了”楊浩愕然道:“鄧府臺。本官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這樁案子,你是難辭其咎的,搶在欽差御使趕來之前先行上表自請處分有何不可呢,如有魏王和本官為你求懇,想來官家也能有所考慮”磣祖揚伸出手去,張開五指將一隻茶盞抓在手中,微笑著說道:“不錯,灑洲今局面,本官難辭其咎,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的小那祖揚年年考評都是公體為國、幹練明,如今鑄成這般大錯,還有何顏面勞動魏王千歲和楊院使去為鄧某向官家乞活呢?”

“鄧知府“那某,,該死呀!”那祖揚突然把手一舉。狠狠往桌上舊。啪”地聲炸響。茶杯登時四分五裂,茶水灑了餐,柳子碎了。就連茶杯蓋兒都斷成了三截。瓷杯碎片劃破了他的手掌,鮮血立即染紅了那些潔白的瓷片。

楊浩撞倒了凳子彈身而退,攸的到躍出三尺多遠,提高的戒備叫道:“那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要做蠢事!”一句話未說完,就見那祖揚抓起一塊茶杯碎片,把頭一仰,便向自己頸間毅然、決然的狠狠劃,去,驚得楊浩魂飛魄散,立即又向那祖揚猛撲過來。

“噗!”到底是遲了一步,楊浩的指尖觸到了那祖揚的鬍鬚時,一腔鮮血已噴了出來,濺得他一頭一臉,濃稠的血濺在臉時,血還是熱的。楊浩的心卻已冷了,他隔著一張桌子,身子向前探出,一隻手臂就那麼呆呆地舉在那知府面前,再也說不得、動不得了。

鄧祖揚決然的一劃”鋒利的瓷片立即利斷了他的咽喉,鮮血噴湧而出。他望著楊浩,眼神裡有一種的意而戲詫的笑意,他牽動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想笑、又似乎想要對楊浩說些甚麼,可是因為聲帶斷裂,他已發不出聲音,輕微的嘶嘶聲中,鮮血便順著他的嘴角歸歸下。

“你…你楊浩眼睜睜看著鄧祖揚逐漸萎頓下去,腦海中還是轟隆隆的一片茫:“他自殺了。他竟然自殺了,只艙門打開,一聲淒厲尖銳的女人尖叫叫從艙門口傳來:“爹餘,與此同時,鄧祖揚的身子軟倒了下去“噗嗵”一聲撞翻了凳子,整個人倒臥在血泊當中。

緊接著,一個不亞於那少女聲音的尖銳嗓音嚎叫起來:“殺人啦,殺人啦,救命啊楊浩頸項有些僵硬地轉過頭去。就見一個小黃門跌跌撞撞地向遠處逃去,鄧秀兒則直勾勾地看著那祖揚到的屍身,一步步向前挪來。

楊浩無奈地閉了閉眼睛:“這個網慢自用的糊塗官,就是死,都留下了一攤子的糊塗事,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消息傳開,船上的人都被驚動了。就連宗介洲也沒有再阻止魏王,堂堂一方知府,哪怕是個犯官,他的死也不是一件小事情,怎能不驚動人。

所有的人都趕到北卜擁擠的底艙鄧祖揚住處,看著抱著父親屍身哭的死去活來的鄧秀兒愕然不明。慕容求醉驚訝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那府臺怎麼會,,怎麼會突然自盡呢?楊大人楊浩一身是血,攤攤雙手,無奈的道:“那知府為何自殺,本官也是摸不著頭腦。”方正南目光一閃,突然問道:“楊院使來見鄧知府,是因為,”

“明就要將此案移巡案御使。而鄧知府既是細洲牧守,又是待罪之身,所以本官趕來會唔鄧府臺。只是循例待些事情,誰料,誰料那知府毫無徵兆,突然就拍碎了茶盞劃破了自己的吧角”

“楊院使,你親眼見到我爹自盡的?”那秀兒忽然抬頭問道。她滿臉是淚,哭得梨花帶雨,臉頰蒼白、雙眸卻帶著股妖異的紅,聲音哽咽,語氣卻冷靜的可怕,楊浩看了心頭也不泛起一抹寒意:“不錯,你”你方才不是也親眼見到了麼,那哉破咽喉的瓷片如今還攥在他的手裡,本官實未料到令尊會突然自殺,想要救他已是來不及了。”

“楊院使,我爹臨死,可曾說過些什麼?”那秀兒任淚橫,死死地盯著楊浩問道。

“令尊說令尊拍碎茶杯時。只說了一句“那某該死慕容求醉聽到這裡,長嘆一聲道:“那知府察事不明,致使家人為禍鄉里,常自心懷愧疚,老夫就聽他說過自慚自愧之言,如今看來,鄧知府是因為聽說明就要將此案移有司,罷官究罪,這才心生絕望,徒生自盡之念了。”方正南也長吁短嘆地道:“可惜,可惜呀,官家仁厚,以那府臺的罪責,原不致死,誰料他竟這麼想不開。鄧知府的子實在是太網烈了些,書生意氣、書生意氣亦…”慕容求醉搖頭一嘆,俯身去扶鄧秀兒:“鄧姑娘,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來人吶,把那府臺扶起。暫且安置到榻上,稍候換去血衣。更換衣裳。”程羽和程德玄冷眼旁觀,彼此對視一眼,一臉狐疑之不褪,給那祖揚斂屍的時候,有人在他袖中發現了那封遺書,一俟得知了遺,那秀兒再也隱忍不住,聲嘶力竭地哭叫起來:“不會的,不會的,爹爹明明是冤枉的,絕不會寫下這樣的東西,那些人橫行不法,爹爹完全蒙在鼓中,他怎會自承與那些商貪吏沉潢一氣、狼狽為。這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是有人意圖陷害我爹爹。”程德玄目光一閃,一把取過那封遺書,遞到那秀兒面前,問道:“鄧姑娘,你看看這遺書筆跡,可是令尊親筆?”慕容求醉也飛快地閃身過來小一見程德玄已將書信遞到鄧秀兒面前。不便出手去搶,便掩輕咳一聲道:“秀兒姑娘,這封遺書事關重大。你可要看好了,小心些,眾目睽睽之下,若有損壞,可就有損毀證物之嫌了。”邸秀兒的時候爹爹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教出來的,自己父親的字她怎不認得?眼看著那紙上筆跡確是父親親筆無疑,那秀兒還是難以置信,只得哀哀哭泣道:“這字跡”確是家父親筆,但是這信”這信一定是有人迫我父親寫下的,油州這樁糧草案,從不曾有人攀咬我父,更無任何憑據證明是我父暗中縱,眼看朝廷欽使將至,他怎會在這個當口兒攬下所有罪責一死了之?你們說,你們說!”眾人都默然不語,那祖揚猝然自殺確實疑實重重,但是船上這些人本就各懷機心,人人心中有鬼,背後都搞過自階…動今不清邸祖揚的確實死因,誰敢胡亂辛糊只火引到自己身上怎麼辦?

楊浩淨了面。更換了衣衫,剛剛趕了回來,旁也是嗒然不語。鄧祖揚自盡時,唯有他一人在艙中,打開艙門的時候,鄧祖揚網剛倒下,楊浩隔座而立,一身鮮血,如果說可疑,那他是最可疑的兇手。

可是魏王和宗介洲對他進艙與那祖揚敘談的真正原因一清二楚,他們是不會懷疑楊浩的。程羽和程德玄更不認為楊浩有殺鄧祖揚的動機,至於慕容求醉和方正南,雖然有心把南衙的人攀咬出來,利用那祖揚之死再反潑一盆汙水,可是對楊浩天馬行空無跡可尋的打法這兩位老先生著實有些打怵。如今那祖揚已死,而且那份遺書寫得很合他們的心意,便也不敢多生事端。

鄧秀兒眼見所有官員連魏王在內都默認了鄧祖揚自盡的事實,無人有意追尋真相。她雖是疑慮重重,絕不相信父親雖攬罪自盡,卻是愈逢大事愈加冷靜。這種時候楊浩的嫌疑再多,自己也奈何他不得,仇恨之火在心頭熊熊燃燒,她卻是咬緊了牙不發一語。

眼見那秀兒臉頰蒼白如紙,身形搖搖墜,趙德昭既痛恨自己無能為力,又為她的處境到傷心,躊躇半晌,只能安道:“鄧姑娘,令尊的死,本王也到很傷心,可王這船上,是沒有人能殺害他的,眼下又有他的親筆遺書,想來,鄧知府確是聽聞明巡案欽使便到,自知難逃罪責,一時想不開才唉!人既已死,朝廷也不會多做追究的,待明見過了巡案御使,本王會將令尊遺體歸還府上,好生安葬了他吧。那姑娘,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趙德昭自覺這番安的話蒼白無力,說到一半就轉過了頭去,那秀兒看在眼中,卻道是連魂王也嫌棄了她,不沾惹她這不祥的人家,她慘笑一聲,只向趙德昭盈盈一拜,連父親的屍首也不多看一眼,便趨身退了出去。

走到甲板上。陽光滿天,燦爛無比。鄧秀兒只一抬頭,就覺頭昏眼花,眼前金星亂冒,幾乎一跤跌到在甲板上,她急急扶住船舷,牙關緊咬,瓣都已咬得沁出血來,陽光下,秀美的臉龐蒼白如紙,只有上一抹嫣紅,叫人看著怵目驚心。

鄧府裡。一片愁雲慘嚎,僅剩無幾的忠心下人們也都遠遠避了開去,猶如一群驚弓之鳥,躲在遠處竊竊私語,不敢靠近過來。

因為家財盡皆變賣一空,房中已是空空蕩蕩,就像遭了賊人洗劫一般,劉夫人母女就坐在空蕩蕩的房中相擁哭泣,已是哭得腸斷淚乾。

“娘,我不相信爹爹是自盡的,這些事本就不是爹爹指使的,爹爹為什麼要認罪?如果沒有這封遺書,他們說爹爹是羞憤於家人所造的這些孽,不願罷官受審,再受凌辱,女兒或許會相信。可是如今如今有了這封遺書。女兒反而絕不相信爹爹是自盡而死的,他”一定是被人害了,一定是!”對面,劉夫人痴痴呆呆地坐在那兒,蓬頭垢面,兩眼紅腫如桃,對女兒的話不接一語。

那秀沿臉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兩眼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瘋狂中帶著可怕的冷靜,恨聲道:“牆到眾人推,鼓破眾人擂,沒有人想為爹爹申冤。在船上,女兒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問,女兒看得出來,那些人都不想幫我,想不想讓真相大白。

爹爹死的冤。就算他是自盡,也一定是被人活生生死的。死他的人說不定就是利用我們母女相要挾,女兒怎忍讓爹爹最後一番心血也付諸水?明天。他們接了巡案欽使,就會將爹爹的遺體發還咱家,女兒要披麻帶孝為父送終,好生安置了母親的去處,然後就去找他們報仇,那家沒有男兒,女兒一樣可以盡孝!”劉夫人身子一震,神情不安地喃喃自語:“官人明天就回來了”明天就回來了麼?”兩抹病態的紅自那秀兒頰上緩緩升起,自有一種妖豔的美麗:“咱們鄧家,除了我們母女,只有小姑一人了小姑自幼出家,是華山無夢真人的高徒。如今是華山出雲觀的觀主。劉家那些無良的親戚全都指望不上。女兒想安排可靠的家僕護送孃親去華山投靠姑姑,娘,你說好麼?”

“官人明天就要回來了麼?”劉夫人痴痴呆呆的說著,還是不接那秀兒的話,因為劉家的人害得丈夫身陷目固,劉夫人對自己痛恨不已,早已心力憔悴。再聽丈夫已死,整個人都已崩潰。神志都已有些不清楚了。

那秀兒用低低的、清晰的聲音道:“女兒是一介弱女子小沒有證據指認兇手,可是女兒如今也不需要證據來指認兇手了,兇手不會是旁人,必是楊浩、程羽、程德玄這班晉王的爪牙,而楊浩,十有**就是死爹爹的第一元兇,女兒一定要殺了他!他們能不需證據死爹爹,我就能不需證據而殺了他們,殺掉一個。就是替爹爹抵命,殺掉兩個,算是女兒賺的。”

“官人明天就要回來了麼?官人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兩行熱淚自劉夫人頰上撲簌簌落下,對女兒的話她置若罔聞,只顧念叼著這一句話。

一見母親如此模樣,鄧秀兒心中一慘,幾乎又要掉下淚來,她紅著眼睛對母親道:“娘,爹爹已經去了,你不要太過傷心了。且好生歇歇。女兒去,去張羅出殯之事。”鄧秀兒說完。伸手摘下自己頭上的金釵鳳珠,將之棄之地上,又盈盈起身,解去翠衣錦帶,換了一件素羅衫子穿上,又將一條白綢系在細細間,就像一朵悽豔離的斷腸花,姍姍冉冉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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