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餘浪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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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妙計呀,有賢若此,為夫真是…”
“少拍馬!再讓我看見你和鳳寶兒勾勾搭搭,老孃就手起刀落,閹掉你的臊
子!”趙無佐表面上看來傷勢並沒有父親重,但是父親是外傷,可他卻傷了肺腑,這傷只能慢慢調理。可他聽說有了宋娘娘和皇弟德芳的消息立即迫不及待地從病
上跳了起來,等到看見皇弟德芳燒得幾乎辨認不出模樣的屍體,更是心中大慟,再也沒有去看宋娘娘和永慶公主的屍身了。德芳好歹是個男人,那母女倆都是國
天香的美人兒,如果也是燒成德芳那副模樣,這噩夢真是永遠也揮之不去了。
緊接著,他聽到了皇城司都指揮使甄楚戈添油加醋的一番介紹“趙元佐一時如五雷轟頂。這是怎麼了?這一切,真的是皇叔趙光美乾的?骨至親,為什麼要這般自相殘殺,為什麼?
這一次,他沒有懷疑自己的父親,因為當時父親險險被殺,他是親眼看到的,就連他自己,也差一點沒命,了誰也不會用這樣的苦
計。既然不是父親,那麼還是能誰?殺皇帝、太子,事敗又擄走宋娘娘和公主、王爺?除了皇叔,誰有這麼充份的理由?
他真的不願意相信這是與他最好的皇叔的主意,可是除了皇叔,實在沒有第二個人有這個充份的理由。趙元佐心中從小堅持的正義觀念和家庭倫理徹底崩潰了。為什麼?德昭暗示過,害死先帝的是我爹爹,我的爹爹殺了伯父,現在我的叔父又要殺我爹爹,這個皇位就逕麼重要?為了它,骨
至親就如此相殘?
這一天,天牢大門,一乘小轎忽爾轉來,轎側隨著四個小黃門,手執拂塵,神態傲然。把守天牢的楚雲岫楚押司見這氣派,曉得是宮裡來的人物,趕緊上前參見,他還以為是宮裡哪位大太監來傳旨意的,不想轎簾兒一掀,出來的竟是當朝太子趙元佐。
太子穿著一襲明賚繡金邊的
領長袍,頭系烏絲籠巾,臉頰卻是異樣的蒼白。
楚雲岫趕緊施禮道:“徼臣不知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恕罪,恕罪。不知太子今
來到天牢,可有什麼事情吩咐徽臣?”太子眼神有些飄,擺手道:“孤,要看看那個刺客。我要問問他,到底是受了指使!我一定要親口聽他說,你閃開。”楚雲岫一聽大吃一驚,堵在門口兒動也不敢動,只躬身道;“太子,請恕微臣無禮。國有國法,太子地位雖尊,卻是國之儲君,現在既非天子,在朝中又無職司,無權過問朝中之事。”太子大怒,叱道:“你敢攔孤?”
“臣不敢,此臣職責所在,正因世敬畏國法,敬重太子,所以,絕不敢循私枉法以奉太子,請太子明察。”太子執意要進天牢,楚雲岫堅決不允,兩下曇尋執良久,及至皇城司甄楚戈、大內都知顧若離等人聞訊紛紛趕到,這才把太子強行請回了宮去。
趙光義聞訊,對楚雲岫嘉魎一番,但是卻未再次責備太子,只令他身邊的人對太子好好看顧,元佐不再吵著去天牢了,可他的傷勢卻更重了。心病不去,藥石難醫,肺腑之傷就此成了難治的沉痾。整喝著苦若黃蓮的藥湯子,他的心比黃蓮更苦,他現在再也不去找爹爹吵鬧叫罵了,卻讓趙光義比以前更擔心,這孩子整
神恍惚的,那副樣子任誰看了都揪心。
此刻揪心的還有一人,那就是平章事盧多遜。趙普也罷了,本來就是廢相,只不過官職一下子又被降了十七八級,趕到四川修身養去了。相比起盧多遜,這起落他已經習慣了。可盧多遜不成,昨
他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高高在上的當朝宰相,現如今卻是落翅的鳳凰,一下子被趕到了天南,做了崖州司馬。
到了崖州,簡直就是天涯海角。那時的廣東瓊崖一片荒蕪,就連當地土著也沒有多少,堂堂宰相,從呼風喚雨,一呼百喏,到如今凋零一片,窘困天涯,巨大的心理落差,叫人難以承受。盧多遜自己也知道,皇帝這麼做,就是在清洗朝廷,在皇帝忌憚的人中,他絕對排不上號,可他是宰相,只有拿他開刀,才能順理成章地拿下他人,減少清洗的阻力,也許過上幾年,他還有機會回朝。
可是人生能有幾個幾年?他年事已高,如果等的太久,恐怕就真要老死天崖了。再者說,天下不是隻有他一個能人,只不過他機運發,登上了相位,所以才名聞天下。草莽間盡多英才,皇帝想用人,人才隨時找得到一把,耒就算回京,是否逆能有今
尊榮都在兩可之間,他只希望能儘快結束這種局面,所以一到崖州,他就窮盡心思,咬議嚼字地上了一封《謝恩表》0雷霆雲
,俱是君恩。不管是賞你還是罰你,都得向皇帝道一聲謝,上一封《謝恩表》,乃是為臣的道理。再者說,寫封謝恩表,萬一聖上心中一軟,給他調個近一些的、環境好一些的地方也未可知,就算一時半晌不會調他離開,也能加點印象分,聖上心裡還有他這個人,就有早一天重見天
的機會。
他的《謝恩表》中有一句“星已遠,拱北極el不由;海
懸空,望長安而不見。”白居易的《長恨歌》中就有“回頭下望人寰處,不見長安見塵霧”唐詩中帶有長安的詩詞比比皆是,盧多遜自覺此處用長安二字,既與上句對仗工整,押韻合轍,古人在詩詞中本有以夫喻君,以婦喻臣的比擬手法,所以這裡也合乎《長恨歌》的意境,我就像身在黃泉的楊玉環思念唐玄宗一樣想念陛下您吶。
不料這長安二字又引起了趙光義的忌憚。現在趙光美正在長安呢,也不知道接了密旨的羅克敵得手沒有,你老小子還望長安而不見,你想誰呢?結果這封《謝恩表》如石沉大海,再也沒了下文。盧多遜連封撫的回旨也沒接到,一時摸不清官家的心意,只得死心踏地的在天南安頓下來。
朝廷宣告了宋娘娘、岐王和永慶公主的死訊,也直接宣告了對齊王的控罪升級,現在已經足夠處以死刑-了,誰都知道,他一旦回了汴梁,必死無疑。
但是崔大郎不知道,他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的太晚,因為他早在透趙光美有不軌之心的舉動給朝廷時,就已經安排了殺手,一旦朝廷索拿趙光美,殺!這筆爛仗,自然要趙光義來背。
趙光義也未嘗沒有在押解趙光美回京的路上把他幹掉的想法,一頭死老虎可比一頭被圉起來的老虎安全得多,圉
起來,一旦掌握機會,照樣能坐上龍庭,為自己子孫世襲皇位掃除障礙的最穩妥的辦法,當然是把一切威脅早早地除去。
不過這時偏偏鬧了一出行刺謀反案,被他當機立斷,編排到了趙光美的頭上,這一來,趙光美已是有口難言,他完全可以把趙光美押解回京,明正典刑,自然就不肯再不教而誅。
誰料,早已得了崔大郎囑咐的殺手這時已經動手了,朝廷的旨意還沒到長安,被羅克敵軟起來的趙光美就在睡夢之中被幹掉了,把趙光義噁心的夠嗆。
明明有機會堂而皇之地處決他,結果卻變成了離奇被刺,有心人自然可以拿來大做手腳,編排他的不是,本來可以“理直氣壯”的事,這一下反而疑點重重了,趙光義焉能不恨。
此時,甄楚戈已經把鄭家暗中出錢出人支持趙光美的情報稟報了趙光義,所以趙光義雖然公佈了宋娘娘母子三人的死訊,也獲悉了齊王光美的死訊,整今天下緝索搜查的力度不但沒有放鬆,反而越來越大,他豈能容忍這樣一股勢力存在?
明裡如此,暗裡也是如此。他並沒有見到永太的屍體,雖然告時船在河上,未必沒有中箭落水,沉溺難尋的可能,但是既然死未見屍,就得繼續找!因此,明裡各地官府風風火火地搜查鄭氏叛黨,暗地裡皇城司密諜四出,繼續查訪永慶公主的消息,整個大宋天下,波湧翻。
鄭家暴在外的勢力被朝廷一夜之間連
拔除,但是這樣隱秘的遁世潛勢力,除非抓到了他們的核心成員,而且肯招供實情,否則休想把它連
拔除,就算他鄭家的人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在你的朝堂之上,你也看不見,你總不能把全天下姓郝的人都幹掉吧?
所以鄭家雖元氣大傷,卻未傷本,在鄭家看來,已經接到的崔大郎的警告,明擺著就是威脅了。這分明就是崔大郎看潛宗的人不聽調遣,要借宋廷之力削其羽翼,滿腔仇恨都集中到了冤枉之極的崔家頭上,兩大勢力開始明爭暗鬥,本來就動盪不安的大宋本來只是政壇動盪不安,四處偵騎縱橫,由於崔鄭兩家的勢力遍佈各個行業,在他們推波助潤之下,整個大宋變成了一鍋沸水,波瀾壯闊…
六月天,風南風起。正宜乘風遠航,東渡報。波瀾壯闊的大海上,白絕如雲,二十多條大船正鼓足了風帆朝著
本島前進。滄海橫
,亂雲飛渡!
一身玄衣的摺子渝立在船頭,著微帶腥味的海風,聽著海鷗一聲聲鳴叫,回眸笑道:“聽說,當年馬嵬兵變,楊貴妃並未死去,而是東渡
本,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而今殿下,才是貨真價實的中原皇室了。
永慶迄今不知母后和皇弟下落,興致著實不高,只是勉強笑道:“怎麼可能,萬馬軍前,如何假的?”摺子渝道:“楊玉環身份尊貴,迫死之後誰敢驗看屍體以辱皇帝?史載,三軍將士聞貴妃已死,即歡呼雀躍,叛將陳玄禮免甲冑望宮帳而拜,自始至終,也沒驗看連體。安祿山造反時,玄宗逃的倉促,有幾個遺唐使也隨著他逃離了長安,據說,楊貴妃是被高力士、陳無禮、謝阿蠻所救,委託遣唐使藤原刷雄、阿培仲麻呂東渡本。此事雖未傳揚天下,不過還是被一些人知道了底細,白居易《長恨歌》中說“馬嵬坡下泥土中“不見玉顏空死出。”
“忽問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就是暗指此事。永慶小嘴微撇:“終是穿鑿附會,虛無縹緲。”摺子渝道:“或許是吧,不過楊玉環平素待人寬厚,與高力士、陳元禮等情深厚,若是被救,倒也可能。馬嵬兵變之後,到了巴蜀壽王的地盤,那些和馬嵬事變有關的人凡是落到李瑁手裡的都給他殺了個
光,包括肅宗皇帝的兒子建寧王,那可是皇室宗親,可是獨獨陳元禮活蹦亂跳,平安無恙。
若非有援救楊玉環之功,很難相象仍然深愛著楊玉環的壽王李瑁,把自己的堂兄弟都殺了,卻偏把她留下耒…”她沉就了一會兒,輕輕一笑:“誰知道呢?國家社稷興衰,強要一女人為擔負,尖左不公。如果她真的死裡逃生,很好!”永慶~'\主咀嚼著她這句話,總覺得她話中別有深意,側身看了看她,她正眺首遠望,又似無心之語。
在汴梁的時候,摺子渝就接到了狗兒送回的消息,她和竹韻分頭往西南追尋,狗兒找到北汝河的時候已經遲了一步,眼見舴只半沉“大火熊熊,皇城司的人將幾具屍體從半沉的船上拖下來,她也只能望河興嘆,悄然返回。
因為自己帶著永慶公主,而朝廷畫影圖形已遍佈天下,摺子渝帶著永慶公主寸步難行,留在汴梁更是危機重重,又不能棄之不顧,所以摺子渝得到回信後,便讓狗兒再去找回竹韻,兩人馬上返回河西,把這裡的情況稟報楊浩,免得讓他掛念,而自己則帶著永慶公產,在薛良的安排下暫到海外避避風頭。因為擔心永慶公主路途中情緒動,生出什麼意外,所以直至今
,她還沒有把宋娘娘和趙德芳的死訊告訴永慶。
像這種追捕威脅皇權的案件,不要說一個月兩個月,就算是十年八年,三五十年也是不會停止的,明朝的建文皇帝、清初的朱三太子,就是如此,哪怕這事情只是捕風捉影,朝廷也是寧可信其有,而不惜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去追查此事,務求穩妥。不過,朝廷不可能把力永遠放在這上面,時間越久,追查力度也就越松,子渝估計頂多半年時間再回中原,只要低調一些,謹慎一些,就能安全回到河西。
當然,她還有第二個選擇,就是抵達本後再取道遼國,自遼國回河西,不過眼下西夏國和遼國的關係比較緊張,而遼國在宋國的探子很多,永慶公主的畫像很可能已經傳到了遼國,如果取道遼國,他們人生地不
,幾個遠道而來的漢人是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的,身邊又沒有人擁有竹韻那樣足可魚目混珠的易容絕技,還是等在
本好一些。
大船在隅田川港口停下了,這裡是後世的東京附近,此刻還是一片荒蕪,所謂的城堡較之中原的小城還差了一些,稍微像點樣子的幾幢房子,不是領主、高階武士的住處,就是中國商人在此的落腳之處。
一見中原大船來了,碼頭上一些光著腳丫、頭纏白布的本人湊了上來,忽拉一下圍住了管事,點頭哈
地和他講妥了價錢,便興沖沖地去卸運貨物了。
薛良、張懷袖兩夫帶著摺子渝、永慶公主和張十三另搭了一條踏板,走上了碼頭,碼頭上,張夫人站在前面,張興龍的小妾福田小百合雙手按膝,規規矩矩地站在她的後面。幾人一上碼頭,張夫人就興沖沖地
上來:“快快快,快讓我看看我的乖外孫,唉喲喲,幾個月不見,又長胖了,可疼死姥姥了。”張懷袖左右一看,不見老爹張興龍,便詫異地道:“娘,我爹呢?”張夫人愛不釋手地抱著外孫,一邊逗
他,一邊頭也不抬地道:“你爹幫著藤原領主去打仗了,讓我先接你們回家,等飯做好了“他差不多也就回來了。來來來,快走快走,這裡風大,別吹著孩子。”張夫人可不知道後邊那幾位是什麼人物,都沒抬頭看上一眼“抱著寶貝孫子轉身就是,張懷袖一聽急了:“什麼,打仗?他打什麼仗啊,萬一有個好歹…”張夫人逗著外孫,無所謂地道:“嗨,這地方一個領主手底下的武士有一百個都算多的,都沒有汴河幫打群咎的場面大。你爹在這邊手底下足有一二百號人呢,能出啥事。再說人家藤原領主對你爹一直恭恭敬敬當爺爺供著,這回又是親自登門懇求,你爹吃軟不吃硬的脾氣,好意思不幫忙嗎?而且人家藤原說了,這座金山要是爭過來,分你爹一jl);1…r…”
“金山?”薛良和袖兒一頭霧水,可趕時候也不是嘮家常的地方,便向摺子渝和永慶公主肅手示意,將二人護在中間,隨著老孃向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