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臨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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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臨產那時劉士衡其實就在門外站著,裡頭說了些甚麼,他聽得清清楚楚,只是顧忌那是產房,所以才沒打進去而已。此時他聽蘇靜姍一提,就又火冒三丈,道:“你沒錯,若任由她胡言亂語,別人還以為你是心虛,默認了呢。”也是,當時她雖說魯莽,可畢竟是劉士儀胡言亂語壞她名聲在先,倘若她任由劉士儀鬧下去,只怕先氣死的人是她。雖說一想起劉士儀的言語來就叫人生氣,不過蘇靜姍還是催著劉士衡快去國子監后街,畢竟兄妹一場。
劉士衡自然也不可能因為今的不愉快,就忘卻了十幾年的兄妹之情,安頓好蘇靜姍後,便去了國子監后街。
這一去,就拖到了半夜才回來,而且換了身衣裳就又匆匆離去,離去前,告訴蘇靜姍,劉士儀去了。田悅江悲傷過度,無法主事,他們劉家兩兄弟,得過去幫忙辦喪事。
劉士衡離去沒多久,又把席夫人和甄氏送了來,同行的,還有頭天才出生的孩子。他對蘇靜姍解釋,席夫人和甄氏年紀都大了,經不起太過傷痛,但讓她們回安福衚衕,她們又不肯,因此只得送她們到香椿衚衕來了。至於那孩子,這會兒國子監后街亂哄哄,實在是無人顧及他。好在他孃早已選好,派個丫鬟去給
孃搭把手就得,不消人
許多心。
劉士衡說完,又匆匆朝香椿衚衕去了。蘇靜姍就要下,給席夫人和甄氏安排房間。席夫人和甄氏齊齊攔住她,不許她動彈,恐又動了胎氣。蘇靜姍只得躺了回去,把如玉叫來安排。
席夫人和甄氏都全然無睡意,只顧落淚,不過都不想在蘇靜姍跟前待著,以免她跟著熬夜,於是便雙雙起身,跟著如玉到分給她們的房間去。席夫人臨走前,拉著蘇靜姍的手,道:“我知道你十三妹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害你動了胎氣,不過她既然都去了,你也就不要在怪她了…”蘇靜姍忙道:“老太太,我這個
子,別人不知道,你是最清楚不過的,我是典型的有口無心,怎會生十三妹的氣。”席夫人這才放了心,同甄氏去了。
聽如玉說,她們一整夜都沒睡,而且天剛矇矇亮時就又去了國子監后街,只不讓人叫醒蘇靜姍。
劉士貞來弔喪,來蘇靜姍這裡坐了會兒,神情木然,同在孃家時大不一樣。蘇靜姍明白其中原委,也不好去問她,只能嘆息一聲,再給她幾塊銀子,送她走了。
田家很快派人來了京城,還帶來了田悅江父親的一封信,他在信中雖然礙著劉顯仁的面子,不好說狠話,但字裡行間,無不出他的責怪之意,怪劉士儀不該千里迢迢地追夫到京城,不然安安穩穩地留在東亭,興許甚麼事都不會有;怪田悅江明明在半路上就遇見了劉士儀,卻不將其送回,就任由她跟到京城去;怪劉家身為劉士儀的孃家人,沒有照顧好她,使得她喪命。
而且劉士儀要託孤於蘇靜姍的事,也傳到了田家人的耳朵裡,田悅江的父親在信中義正言辭地聲明,田家的子孫,自當長在田家,別說田家而今還算興旺,就算以後敗落了,也斷沒有把長子嫡孫養在別人家的道理;而且田悅江的親事,再不勞劉家心了,他們經受不住再一次的打擊。
劉顯仁得知這封信的內容,很是愧疚,親筆書信一封去東亭,安田知縣;又責怪席夫人沒有照顧好晚輩,使他蒙羞。席夫人又是傷心,又是難過,竟至此閉門謝客,連兒孫輩的請安都能免就免了。
席夫人一消沉,甄氏反倒活躍起來,只不過到底才經受喪女之痛,再活躍也還是頹然,劉府上下都籠罩在一片哀愁之中。
劉士衡亦是買醉,每晚回家都是一身的酒氣。
原來劉士衡與劉士儀的敢情竟是這樣的深蘇靜姍初時很是詫異,久了,就悟出些事情來,其實劉士衡在心裡還是有些怪她當初口不擇言,還擊劉士儀的,如果那時她能忍一忍,說不準劉士儀就能多活幾天。
不過這些都只是蘇靜姍自己的揣測,劉士衡在她面前,依舊是噓寒問暖,並瞧不出甚麼異樣。
她哪裡曉得,此時外頭已是紛紛揚揚傳開了,說田悅江和她之間有私情——這全拜劉士儀臨終前的話所賜。劉士衡怕她曉得了生氣,在家下了死命令,不許人嚼舌頭,而他自己也不敢把心情當著蘇靜姍的面表出來,於是只得到外面去買醉。
雖然因為劉士衡的買醉,讓蘇靜姍覺得難受,但她更多的心思,卻是在擔憂自己即將到來的生產。都說生孩子是女人的一道鬼門關,真是沒錯,劉士儀可不就因為生孩子而去了?換作是她,會不會也如此呢?在這個時代,沒有輸血的手段,也沒有剖腹產的技術,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
她沒沒夜地想東想西,竟使得香椿衚衕也愁雲密佈。好在還沒等到發作,就見劉士衡把產婆醫婆請進了家,太醫那裡也打好了招呼;至於
孃,由於她堅持要自己喂,便只暫定下了個,還沒叫進家裡來。
饒是如此陣仗,蘇靜姍仍是緊張得要命,到了進產房那天,幾乎邁不動腳。劉士衡一見就急了,道:“姍姐,你可得好好生,不能跟士儀似的,光顧著喊,不曉得使力。”蘇靜姍捂著肚子,轉身問他:“你是不是在怨我?”劉士衡一愣,沒有作聲。
蘇靜姍便自接自話:“你果然是在怨我。怨我當初太沉不住氣,竟同彌留之際的士儀去吵嘴。”劉士衡儘量地放柔語氣,道:“我沒那個意思,是你想多了。”
“那你為何要買醉?”蘇靜姍不肯罷休。
劉士衡語。蘇靜姍難過地垂下頭,朝產房走去。劉士衡連忙跟上,卻被產婆攔住了去路。產婆笑嘻嘻地道:“七少爺還是在外頭等罷,這產房裡頭,男人是不能進去的。”哪能讓蘇靜姍帶著情緒去生孩子呢,劉士衡不聽,非要朝裡衝,道:“我娘子心裡有疙瘩,我得勸勸,不然鬱結於心,不利於生產。”產婆哈哈一笑,道:“女人生孩子,不過就是擔心生不下來,還能有甚麼疙瘩?七少爺不必擔心,且看我的。”說著,就走進去摸了摸蘇靜姍的肚子,拍著
脯道:“七
,您這孩子,懷得極下,胎位又正,是最容易生的了。你若是生不下來,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