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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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姐姐,我娘做的燜兔,可香啦…”挑完水後,魏小花直接跟簡玉兒賣起劉氏的手藝起來,打定主意要曲線救五臟廟。

劉氏不經誇,笑罵道:“死丫頭,娘什麼時候做過燜兔…”你不會,我會呀,先前說過,魏小花上輩子的廚藝還是不錯的,宅歸宅,她從不待自己的腸胃。為了增加說服力,她還硬拉著過來串門的劉小鹿來作證。

“小鹿,我孃的手藝很好很好的,是吧。”她一邊說一邊擠眉眼,劉小鹿雖然不知道她打的是什麼主意,但在一起同行同玩同學同繡了這麼久,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因此連連點頭應和,反正她也不能說劉氏的手藝不好不是,那太沒教養了。

簡玉兒終於被說得心動,跑去找劉寄奴,很羞澀地表達了想吃兔的心情。看得出劉寄奴還是很寵這個表妹的,二話不說,招呼著幾個年輕人就進了山。

劉小鹿這才知道魏小花打的是什麼主意,兩個小女孩兒偷偷地一擊掌,然後她才輕笑道:“小花兒,就你最鬼。”魏小花十分得意,道:“到時給你家也留一份,你可不能再跟我計較拔野藤的事情了。”

“早不跟你計較了。”大概是想起昨天魏小花狼狽而逃的情景了,劉小鹿咯咯直笑。

傍晚時分,劉寄奴一行人回來了,野兔沒見到,倒是四、五百斤的大野豬,給抬了一隻下來,看得魏小花眼都直了,一時間滿腦子都是紅燒豬蹄、冰糖肘子還有東坡、豬頭,口水了足有一大缸。

劉寄奴別看年紀不大,人卻是個慷慨的,一擺手,這隻四、五百斤的大野豬就送給了李老拐,李老拐喜得苦瓜臉都快變成西(喜)瓜臉了,假惺惺地再三推辭,直到推辭不過,才一臉不好意思地收下了。剝皮割,忙了足足大半宿,到第二天,才終於把這隻野豬打理乾淨,給劉魏兩家各送了五十斤,自家留了五十斤,給縣衙裡送了一百斤,剩下的都分送給鄰里了,連下腳料都沒費。

魏小花自告奮勇要煮,被劉氏啐了一口,笑罵道:“平裡就是一張嘴等著吃,何曾見你進過廚房,讓煙燻了臉娘不心疼,倒心疼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白白糟踏了。”被親孃給鄙視了,魏小花十分鬱悶,趁劉氏不注意,偷偷割了一斤來,溜進了劉小鹿家中。

劉小鹿見她跟做賊似的,詫異地問道:“你懷裡藏什麼了,這麼鼓?”

“噓!”魏小花探頭探腦,沒見著張氏,才放心道“帶上你家的鍋碗醬醋,還有鹽巴,跟我來。”

“你要做什麼?”魏小花這會兒哪有工夫解釋給她聽,俗話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所以她已經把劉家的廚房當自家的一樣,跑進去就挑起煮東坡要用到的調料來。

劉小鹿素知她是個鬼點子多的,雖不知她要做什麼,卻也幫著拿鍋拿碗,最後兩個小女孩兒就帶著這一堆的東西,溜到溪水邊的一處林子裡,撿了幾塊大石頭,搭成了一個簡易灶。

“今兒個,讓你瞧瞧我的手藝。”魏小花雙眼發光,看著生她都能口水。

劉小鹿這才明白她要做什麼,頓時提心吊膽起來,她的想法跟劉氏的完全一樣,只怕這上好的野豬被魏小花白白糟蹋了。

“哎呀,忘了拿柴了…”等到魏小花挽起袖子準備大幹的時候,才發現居然沒帶柴。

“我去拿。”劉小鹿跳了起來,轉身就往回跑。

魏小花大喊一聲:“不許告訴我娘,不然我下次就烤了你的雀兒,拔光你家花兒。”這個威脅非常有效,劉小鹿馬上就收了那點小心思,老老實實去拿柴了。

卻不料就在劉小鹿鬼鬼祟祟跑進自家去偷柴的時候,恰好被在牆角準備解手的麻衣少年瞅見了,麻衣少年沒見過劉小鹿,只當是個小賊,心下還奇怪:看這地方民風淳樸的,怎麼連個小娘子都當賊。

待要上前逮賊,卻又見劉小鹿抱著一堆乾柴出來,慌亂之下還摔了一跤,麻衣少年頓時竊笑不已,瞅著還是個笨賊,值錢的不偷,連跑路都笨拙,他都不忍心抓了。見劉小鹿爬起來,抱著乾柴跑進了溪水邊的林子,他便跟了過去,待見了魏小花,才知道自己是誤會了,卻忍不住躲在一邊,打定主意要看這兩個小娘子躲在林子裡想幹什麼。

“怎麼這麼慢?”這時魏小花已經在鍋裡裝了水,就等柴來,等得心急,一見劉小鹿便不住抱怨。

劉小鹿眼圈紅紅,放下柴,道:“路上摔了,你看,皮都破了。”她捲起褲腿,果然,膝蓋上破了一層皮。

魏小花往上面吐了兩口口水,順手一抹,再吹了吹,才道:“不疼不疼,我幫你把疼痛都吹走了。”

“哎呀,好髒的,小花兒你真壞。”劉小鹿惱了,跑到溪邊掬水要清洗。

魏小花連忙把她拉了回來,道:“別用溪水,老髒的,口水好,能消毒,你要是嫌髒,一會兒這鍋裡的水滾了,你再洗。”溪水當然不髒,那時代又沒環境汙染,那溪水恐怕比上輩子的自來水還純淨幾分,但是魏小花可拿不準裡面有沒有什麼細菌微生物的,要清洗傷口,當然是用煮過的白開水好。

“那多燙啊。”劉小鹿還有些不甘願。

魏小花給了她一個白眼:“你不會放涼了再洗。”劉小鹿眨巴眨巴眼睛,顯然不明白為什麼要多此一舉,溪水就是涼的,拿來洗傷口不正好,幹嘛還要煮熱了再放涼了。

魏小花手腳不停,拿火石點了火,將乾柴都燃起來,又一片寬大的樹葉,對著灶口不停地扇,知道她不明白,便隨口解釋道:“你想呀,那溪水從山裡出來,得經過多少地方,帶了泥呀沙呀,還有枯葉什麼的,都是髒的,你別看這水清得見底,其實髒的地方你瞧不見,用火把水燒開了,那些髒的就都燒沒了,才能拿來喝,拿來洗傷口。”劉小鹿想了一會兒,點點頭:“是呀,我娘說過,喝生水容易拉肚子,卻原來是生水裡面有髒東西呀。”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那水便燒開了,魏小花舀了一碗出來,放在一邊等涼了好給劉小鹿洗傷口,然後便將豬放進鍋裡,煮了幾分鐘,又撈出來,將水倒了,然後在鍋底鋪上蔥,放入姜塊,將豬放進去,先後加入糖、黃酒、醬等調料,蓋上鍋蓋便開始燜。

“小花兒,怎麼不放水?”劉小鹿在一邊看著看著,覺得不對,她從沒見過煮不放水的。

魏小花得意了,道:“這叫東坡,不用放水,講究的就是小火慢燉,直到把汁燉出來,到時候聞起來都香,更不用說吃了。”劉小鹿還在似疑似驚的時候,那鍋中已經漸漸有香飄出。

年度不受歡人物“好香好香…”麻衣少年從林子外鑽了進來,把兩個小女孩兒都嚇了一跳,他卻好像沒察覺似的,一**坐在魏小花對面,笑眯眯道:“這不加水的煮方法,香味果然不同一般,該得我今有口福了。”劉小鹿哎呀一聲,低下頭連忙把褲腿放下去,就再也不好意思抬頭了。

魏小花老大不樂意,卻不好趕人,畢竟這豬是麻衣少年帶著人上山打來的,只好恨恨地從喉嚨裡出“吃貨”兩個字。

麻衣少年臉皮也厚,見魏小花不理他,偏要湊過來說話,道:“小娘子,上回你說的打虎英雄,不知住在何處,某去訪他,還望小娘子賜教。”

“我有說過嗎?”魏小花裝呆賣傻。

麻衣少年急了,道:“某分明聽到你說那打虎英雄姓武名松。”魏小花一撇臉,問劉小鹿:“咱們這裡有叫武松的人嗎?”劉小鹿茫然搖頭,然後低下頭竊笑,心知這麻衣少年是讓魏小花給耍了,偏不說破,誰讓他剛才嚇她一跳的。

魏小花丟給麻衣少年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然後笑問道:“小郎君莫非也想當打虎英雄?”麻衣少年明知被耍,卻也不生氣,只笑道:“某不打虎,也是英雄。”切,這口氣大的,也不怕牛皮吹破。魏小花眼珠子一轉,故意問他:“何為英雄?”

“心懷天下是為英,氣萬里是為雄。”麻衣少年回答得倒也不含糊,背一,還存著幾分稚氣的臉上,居然透出幾分英姿發,顧盼生輝。

劉小鹿的文學素養比魏小花高了幾分,聽得這話,琢磨幾分,竟學著她爹劉野柳到彩處時一樣,脆生生地道了一聲:“好。”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竟炯炯有神地望向麻衣少年,很是亂崇拜了一把。

“好個。”魏小花白了她一眼,這時候叫好,這不是在拆她的臺嘛。

麻衣少年笑盈盈地拱手道:“小娘子有何指教?”魏小花頓時喉嚨一,她哪來的什麼指教,眼珠子轉呀轉呀,轉了不下怕幾十圈,這才想起上輩子在網絡上看到的幾句不詩不詞的話,當下便笑嘻嘻道:“心懷天下者,應為相,氣萬里者,應為將,這是賢人,是能人,卻非英雄,英雄者——”她清了清喉嚨,努力發出肅沉的語調:“殺一是為罪,屠萬即稱雄,屠得九百萬,是為雄中雄。”前後還有好些句子,可惜她記不住,只記得這四句,好在這四句殺氣凜然,血光四溢,拿來唬人也就夠了。

麻衣少年和劉小鹿都聽得目瞪口呆。

“這這這…太過嗜殺…有傷天和…”麻衣少年喃喃道。

魏小花哼了一聲,攪盡腦汁,終於又想起一人,便再加了一把勁,道:“我眼中,能稱英雄者,唯冉…冉…唯發出屠胡令者一人爾。”卻是她想不起來那個最終挽救了中華民族的大殺星的名字,只好出屠胡令的那個人。上輩子到有人說過,如果不是這個屠胡令,中國早就跟埃及、印度一樣,土地還是那塊土地,但是上面的人,早就換了一茬兒又一茬兒了。

麻衣少年這時卻是一凜,肅然起敬:“原來小娘子說的是武悼天王冉閔,不錯…不錯,非此屠胡令,中原早滅亡矣,惜哉天王壯志未酬,竟遭橫死,不然這天下早已平息干戈,唉,據聞天王被斬,天地為之大慟,寸草不長,蝗蟲成災,滴雨未下,大雪埋膝…英雄啊…屠得九百萬,是為雄中雄…雄中雄…此譽非天王不能當之…大妙!大妙!大妙!”說到最後,一連三個大妙,麻衣少年竟歡喜得手舞足蹈,不能自己,好像瘋魔一般。

魏小花看得一頭冷汗,完了,不會是被自己忽悠得走火入魔了吧。正在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拿塊石頭敲醒麻衣少年的時候,忽聞香撲鼻,魏小花連忙大叫一聲:“了。”說著,掀開鍋蓋,原本隱隱的香,頓時四下發散。

那麻衣少年被香一燻,竟停了動作,眼神直勾勾地望著那半,驀地大叫一聲:“某食胡虜之。”說著,也不管燙不燙,伸手往鍋裡一撈,大半的塊已經到了他的手中,又往口中一,胡亂嚼了幾下,不等咽入肚中,便又往鍋中撈了過來,不消片刻,一鍋竟全數被他吃乾淨,方才長吁一聲,高聲道:“!某必為又一天王也。”

你個大頭,還我來。”魏小花撿起一柴,衝著麻衣少年沒頭沒腦地了過去。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等她反應過來,早沒了,這下子可真是把她氣壞了,好不容易可以開犖了,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結果。

麻衣少年被了幾下,驀然清醒,抱頭鼠竄:“莫打莫打,某…某明上山,還你一隻野豬…”魏小花“呸”了一聲,扶著一棵樹氣吁吁:“狗的英雄,還不是被我得跟狗熊似的…”劉小鹿早被這一出鬧劇給驚得目瞪口呆,跌坐在灶邊,一會兒看看空空如也的鍋裡,一會兒看看爆跳如雷的魏小花,傻了。

經此一事,麻衣少年頓時被魏小花列為年度最不受歡人物,即使麻衣少年領著人往山裡跑了五六天,又給她抬回一隻野豬來,也沒讓她有好臉,不過經過劉小鹿和麻衣少年的共同宣傳,她做的東坡,卻是大受歡,那麻衣少年還嫌東坡名字難聽,非要改稱屠胡,聽得魏小花直皺眉頭,卻得到麻衣少年那一群人的一致認同。

魏小花也懶得理他們,關起門來,燉著東坡,吃個滿口油,心情也變得大好。

劉氏吃了女兒做的,喜笑顏開,暗忖:只憑這一手,自家女兒便不愁嫁了。這麼好的手藝,將來不知要便宜哪家的小子。

魏小花並不知母親的想法,這會兒她又多了兩個學生,就是劉小鹿和簡玉兒,兩個小女孩兒都要學她做的手藝,魏小花並不藏私,除東坡外,還教了她們做糖醋排骨,豬燉粉條,原本連冰糖肘子也想教的,奈何家中只有糖,連細細的砂糖都沒有,更不要說冰糖了,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冰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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