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改變命運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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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形下,如果有一個人站在我身邊,瞅準了空子,的確可以把這匕首進我手中。實際上,那時我手上突然覺得多了點東西,下意識地握住了,低頭去看的時候,才發現是匕首。
可剛才在我身邊,除了楊宏民,又哪裡有其它人在?
有人把匕首送到我手裡——周圍只有楊宏民——楊宏民是死人——不存在把匕首送到我手裡的人。我的身體被兩個船員壓得死死的,我的思路也在這個死循環間來回地劇烈撞擊碰壁乃至於終於當機,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這就像本偵探漫畫裡著名的橋段——密室殺人,在看似不可能的情況下,案件發生了。
而現在的情況是,如果我不能找出其中的漏,那麼…
那張紙條,那所謂的改變我命運,指的就是這個嗎?
我有和哪個厲害人物結了樑子嗎,需要設下這個局把我置諸死地?
太平洋翡翠號改變了她原先的航線,轉航向北,次凌晨約四點左右,一艘不大的中國海防艇出現在郵輪邊,我被押解上去。同行的還有兩名船員,這兩個目擊證人堅稱親眼看見我把匕首從楊宏民的
口拔出。當然,還有楊宏民冰冷的屍體。
我能理解這兩個自認為抓到現行兇手的船員,起初他們憑著手電光不可能看得很清楚,然後又看到兇器從滿身是血的我手裡掉下來,一下子就會聯想到我是兇手。而人的大腦有時會據邏輯,把一些其實沒並有親眼見到的東西當成是真的,電影的蒙太奇手法就是基於人的這種本能反應。我相信這兩個人真的以為自己看見了我從楊宏民的
口拔出匕首,我更確信這兩個目擊證人的證詞將對我極為不利。
昨天夜裡突發的謀殺案很快走了消息,所有人不一會兒就從宴會廳那裡蜂擁而至。他們被船員組成的隔離人牆擋在大堂的出口處,甲板上打開了大功率的照名燈,亮如白晝。這些名們望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還夾雜著些微的好奇。共處了幾天,片刻之前還是冷餐會上同伴的兩個人,一個已經命喪黃泉,一個渾身血跡斑斑,成了兇手。
我很快被帶走,船上整理出一件原本堆放雜物的小倉房,臨時關押我。我的手被極的尼龍繩反綁在身後,四個身型彪悍的船員前後左右夾著我。
“這不是我乾的,我不會反抗。”他們在綁我的時候我這樣說,綁我的傢伙聽了狠命絞著繩子,勒的我直呲牙。
“那多!”經過圍觀人群的時候,有人叫我。
是李建,還有其它幾個上海的同行,他們站在一起,用不可至信的眼光看著我。
我勉強笑了笑,李建卻微微往後一縮。我愣了愣,這才想起不僅身上,剛才倒地時半邊臉上都湊滿了血,這會兒已經凝結成塊,笑起來的時候怕是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
(4)“不是我,有人設了局害我。”我只來得及說這一句,就被後面的押解船員用橡膠捅了著
眼,踉蹌著往前。
一個人被反鎖在小艙房裡的時候,我想著這些同行回到上海之後的情形。那多成了殺人犯,他殺了曾有過小小口角的大科學家…媒體圈裡的八卦原本就特別多,傳遞特別快,而這個驚人的消息,就算我能儘快被還以清白,工作環境也免不了被攪個天翻地覆一團糟。
還有我父母,一定要想辦法在從別人口中聽見言之前把情況告訴他們。可是現在,我完全失去的通訊的權力。
我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我知道在那背後,肯定有一個,或者是兩個人在把守。現在想如何善後似乎太早了一些,突如其來的黑鍋,已經把我砸到絕境。
的確,相比李建他們,我並非是普通的記者。我經歷過太多他們不能想象的事件,有些事情也極度危險,可正如我拿到紙條時有所覺悟的那樣,我找麻煩和麻煩找我絕不相同。
我主動參與的事件,可以預先謀算準備,可以通過層層關係網預留後路,可以找極有能力的朋友出手幫忙,甚至可以見事不妙身而退,雖然我從沒這麼做過。而此刻,我已經在局裡,連最起碼的行動自由都失去了。我能依賴什麼,中國的司法嗎?但法律是講證據的,現在有兩個目擊我“殺人”的證人,還有我行兇的原因,儘管那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卻也可以解讀成殺人動擊的。因為雞
蒜皮的事情殺人的事並不少。如果我不能找出強有力的證據,法庭上再好的律師怕都無力把我撈出來。
想到那把莫明握到手裡的匕首,我又打了一個寒戰。每次閉上眼睛,重現當時情況,試圖找出線索的時候,我都會全身發冷。郵輪孤懸海上,甲板上光線不亮,但我確信近距離內不會有第三人,而第二人不管當時有沒有嚥氣都不可能做到這件事。沒有人,難道有鬼?
這是密不透風的艙房,我卻受到了無形的陰風,不由縮了縮脖子。
“人不是我殺的,真正的兇手還在太平洋翡翠號上。不論你相不相信,小心一些總沒有壞處,請留心你的船員和剩下這些遊客的舉動。”在被喝令順著繩梯爬到海防艇上的時候,我對站在身前的船長說。
實際上,我隱約期望那暗夜裡的黑手再幹出些什麼來,這樣的話,我的嫌疑就會大大減輕。
海防艇向著中國海岸全速開去,我換到一間更小的艙房,看守我的換成了全副武裝的海警。
依然理不出一點頭緒,曾經我試想過,那匕首會不會是遠處隱藏著的兇手,以人的準頭擲入我的手裡,而
在楊宏民
口的這把,如果柄上綁了透明的細繩,就可以趁我不注意時快速拉走。這是
式漫畫裡會用到的手段,也的確有偷天換
的可能,只不過多次確認當時的手
,絲毫沒有異物撞進手裡的
覺,而是彷彿有人輕巧溫柔地把匕首放在我手裡。是放不是
,記憶裡,我沒從手中覺出動能。
略有些希望的,是匕首上的指紋。但越詳加思慮,這希望就越是渺茫。如此巧到詭異的局,會因為匕首上留有兇手的指紋而破解嗎?
說起來,把匕首在楊宏民的前
進去這樣的深度,通常是要留指紋的。可這件事,明顯已經超出了“通常”的等級。
我的腦袋裡一團亂麻,越想擰得越緊。有時候一個人苦苦思索很長時間之後,會不由自主地產生出一些荒誕的想法,這和長時間盯著一個地方看眼會花是同樣的道理。正常的邏輯無法解釋我的遭遇,不由得我產生了怪異的想象。
從以前的種種經歷來看,這些怪異的設想,雖然匪夷所思,卻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這世界上難以解釋的事情很多,我接觸到的那幾宗,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存不存在一種可能,讓一個人就站在我的身邊,而我卻視若無睹呢?本已經有科研小組研究出隱身衣,雖然離真正隱身還有相當距離,但通過光線的折
,可以讓一個人呈半透明的狀態,原本被身體擋住的東西隱約可見。在甲板上的光線條件下,我的注意力又完全被楊宏民
引,要是有人穿著這樣一件衣服,有沒有可能讓我忽略過去?
可能很小,但不敢說絕對沒有。
或者說,把匕首送到我手裡的並不是人,而是別的什麼存在?我知道在這大洋深處,生活著一種軟體高智慧生命,它們可以改變自己的膚,自己身體的形狀;我還知道有一種生命,並不生活在這世界的任何一處,而是生活在時間之
中。人類對於生命的認識,近五十年來不斷因為新的發現而更新,任何一個生物學家都無法迴避這一點。
只是我狂想中的奇異生命,為什麼要陷害我成為殺人兇手,就是另一件頭痛的事了。
要麼,當時有某個能人異士躲在案處,以類似武俠小說中隔空取物的功夫,拔出匕首到我的手裡,這又是一種可能。雖然我還從沒聽說過有這麼厲害的氣功師,世界這麼大,誰知道呢。
再者,我的朋友,那位讓我一見面就心襟動搖又有些怕怕的路雲,傳承中國古老的幻術密法,是我見過聽說過最擅於神控制的人。如果她有心控制我,肯定能做到站在我面前也叫我看不見,當然她施展密術,從無到有之間,我還是能覺出異常,要是世間有能強出她十倍的人,就可以不知不覺陷我於轂中。
胡思亂想一番,我長長嘆了口氣。要強路雲十倍的人?在我看來路雲以近乎妖了。
恐怕楊宏民最後所說的“老鷹”才是關鍵,把這個破解出來,恐怕就能解了我的不白之冤。但警方會相信嗎,如果一切證據都對我不利,恐怕不久之後我就要身陷囹圄,有誰能幫我奔波追查?
這樣下去不行,一定要想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