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會怪女俠士鬥灰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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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美女道:“賤妾姓藍名明珠,這一次屈駕先生移駕此地,又使先生費了不少氣力,心中甚不安,因此雖然有一件事想請先生幫忙,卻覺得十分難以啟齒。”她說得十分誠懇,實在不是做作。

王元度不衝口道:“只要在下力之所及,甚願能夠為姑娘效勞。”話一出口,登時泛起後悔之,心想她既然姓籃,那就是月塢藍巒的女兒無疑,這倒不要緊,但她先試過我的武功才求我幫忙,可見得必是爭殺之事,只好硬著頭皮等她說出那是件什麼事。

藍明珠輕嘆一聲,道:“這件事雖然先生一定可以辦到,可是實在有點困難,我真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王元度被她勾起好奇之心,暗念反正已經答應過她,不能反悔,當下道:“姑娘何不說出來聽聽。”藍明珠深深望他一眼,澄澈的目光好像要把他的心看穿,然後輕輕道:“好吧,假如你覺得很困難,那就算了,千萬不要因不好意思推卻而答應下來。”王元度更覺得稀奇,不豎起耳朵,只聽藍明珠道:“我想請先生在一個適當的時機和一個人見面。”王元度點點頭,道:“然後呢?”她道:“只要見見面,最好還能夠略為談一談話那就行啦!”王元度疑惑道:“此事何難之有,於我並沒有一點損失呀?”藍明珠囁嚅一下,似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內幕說出來。

王元度分辨得出她並不是假裝如此,況且也沒有假裝的必要,於是更加到奇怪。

儘管他很想知道內幕,但他仍然保持風度,微微一笑,道:“姑娘若是覺得難以啟齒,那就用不著勉強啦!”藍明珠沉一下,才道:“賤妾深恐說出了內幕之後,先生就不肯去見那個人了。”王元度無論如何也想不出怎會如此奇怪,當下問道:“那人是誰?可是在下認識的?”她搖搖頭,王元度又適:“那麼是不是十分兇惡,一見人就動手?”她又搖頭,道:“倘若單只是兇惡,先生的一身武功如此高明,怕他何來。”王元度心想這個啞謎太難猜了,他本是襟豁達的人,當下笑了笑,決心不再追問。

他站起身,道:“且讓在下先瞧瞧那一位是什麼人,我們現下就去如何?”藍明珠也陪他起身,還未說話,陡然間,一件物事從門外飛了入來,藍明珠迅逾閃電向前一躍,伸手接住了那件物事,卻是一隻繡花鞋。

王元度目力何等銳利,早就瞧出是隻繡花鞋,心中大納悶。

藍明珠不待他開口,便豎起食指按在上,示意他不要說話,緊接著伸手拉了他向內間奔去。

兩人奔入內間,放下門簾。

藍明珠動作極快的把羅帳從銀鉤中取下,一面把王元度推向上。

王元接見她神緊張,既不便動問,又不能貿貿然爬上人家大姑娘的繡上,不由得直皺眉頭。

藍明珠推了兩次,見他仍不肯上,一急之下,駢指點中他脅下道,接著把他抱上,放在內的位置,並且拉開香衾,把他蓋上。

她自己也脫了鞋子上,定睛尋思一下,便迅快脫下外衣,坐在外一張椅上。這時,她只穿著窄袖褻衣,隱約可以瞧見光著晶瑩雪白的玉臂,薄薄的褻衣,還隱約可以瞧見紅的抹

她不但如此暴,而且鑽入被窩之內。

王元度但覺她柔軟的身軀貼著自己,鼻子中還有陣陣香侵襲,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接近女孩子,而她又是長得那麼美貌,不由得心跳加速,既刺又難過。

藍明珠用手肘撞開他的道,同時把他的手拉到前面,以致王元度變成用一隻手摟抱住她的姿勢。

王元度他深深一口氣,登時清醒許多,心中連連冷笑,想道:“你打算用這等詭計誘我做出卑鄙的勾當,這心思可是白費啦,我王元度乃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決不肯做那苟且偷摸見不得天之事。”忽然到她用手指在掌心寫字,凝神默想,見她寫道:“是家父來啦!”當下一怔,心想這話如若不假,則她便不是藉故誘惑自己了。

藍明珠又寫道:“家父如見先生在我房內,定必滋生誤會,故此須得躲過他的耳目。”王元度輕輕點頭,但覺溫香軟玉抱個滿懷,別有一種蕩人心的滋味。他隨即醒覺不可涉及退思,連忙一正心意,身外一切,付諸不聞不問。

轉眼間,外面傳來一個蒼勁的口音,道:“珠兒,你在房間裡幹什麼?”藍明珠唔了一聲,才道:“是爹爹麼?我剛剛睡著了。”房簾掀處,一個身穿青長衫的中年人,跨入房內,他驚訝地道:“咦,你一向很晚才上睡的。”藍明珠道:“爹爹敢是有什麼吩咐,那麼女兒起使是。”她的臂伸出帳外,又道:“請爹爹把外衣丟過來。”那青衫中年人笑道:“算啦,明天再談吧!”轉身出房而去。他不論是進來出去,都不聞半點聲響。

過了一會,藍明珠才掀衾起身,悄聲道:“好險,居然瞞過了家父。”話聲未歇,突然發覺自己半著上身,不由得羞不可抑,兩頰飛紅,連忙躺下,拉被遮蓋住身體。可是這麼一來,又跟王元度擠在一起,很易令對方誤以為她有意親熱,不更加張惶失措。

王元度倒沒有注意到她後來的尷尬神情,只知她十分害羞,便假作不知,輕輕道:“在下可以起來了吧?”她閉著眼道:“先生請!”王元度趕緊起身,從她身上跨過,跳落下。

他把她的外衣取過來,丟入帳內,眼睛望著別處,道:“姑娘請穿好衣服,在下須個明白才行。”一會兒,藍明珠離下地,仍然含羞答答,始終無法忘掉這個年輕男子曾經眼見和碰觸身體之事。

王元度道:“在下的鞋子髒了藍姑娘的繡,甚是歉疚,但這也是迫不得已之事,還望姑娘原諒。”藍明珠低頭道:“先生別這麼說,今晚之事,殘妾終身敬佩,決不能忘記。”王元度擺擺手,道:“姑娘最好把今晚的事完全忘掉,若是趁夜深人靜之際,把在下送出貴府,那就是更好不過了。”藍明珠連忙抬頭瞧他,道:“先生可是不肯賜助麼?”王元度無可奈何地道:“不是這個意思,在下到身在此處,十分不安全,令尊的千鈞杖號稱武林一絕,在下自問還沒有接得住令尊鋼杖的能耐。”她嫣然一笑,又出雪白如編貝的牙齒,道:“暫是不會有什麼事故,請先生放心。”她沉了一下,又道:“但目下家父大概已到了那邊去,今晚先生已沒有機會可以見到那人,只好等明天再說。”這時柳兒恰好進來,她跟藍明珠走到一邊悄聲談,說完之後,柳兒走到王元度面前,道:“請相公隨我走,先歇宿一夜再說。”王元度心中很不自在,但仍然跟她離開房間,到了走廊,才訝然忖道:“我何故還任得她們擺佈。難道我竟不忍心使藍明珠和柳兒她們失望。”然而事至如今,只好跟她走去。不久,兩人走入一座偏院之內,人得房中,柳兒點燃油燈,替他整理鋪,王元度舉目打量這房間,但見傢俱皆甚貴重,陳設華麗,也不似向來無人居住。

柳兒一面鋪,一面道:“這是舅老爺的居室,四周都是高牆,話聲和燈光都不怕被人察覺。舅老爺剛剛出門,最快也要大半個月才能回來。相公安心歇息,明兒早上婢子便來侍候。”一宿無話,翌清晨,柳兒服侍王元度盥洗過,用了早點,便去通知藍明珠。

王元度望住她嫋娜而去的背影,不想道:“她雖然只是藍姑娘的侍婢,可是長得明麗聰慧,世間少見,令人不有紅顏薄命之嘆!”王元度把數以來的經過細想一遍,那魯又猛和柳昭兩人的面容浮現過心頭,當下尋思道:“昨宵那等情景若是換了他們兩人,不知會有什麼後果?魯又猛兄或者無事,但柳昭兄可就說不定了。”想到這裡,頗為自己的磊落和定力到驕傲。

藍明珠和柳兒一齊入房,雙方見過禮,王元度便道:“在下雖是有心為姑娘效勞,無奈身上尚有要事,不能久留,只不知姑娘到底有什麼為難之處?”藍明珠道:“不管先生最後有沒有見到那個人,但這番隆情厚誼,賤妾已經十分,恕賤妾動問一事,那就是一個月後,先生難道不打算駕臨敝塢麼?”王元度微笑道:“那是五年一度轟動天下武林的盛會,在下自必要趕來的。”藍明珠道:“既然如此,先生何不屈駕此間,直到那一天現身出去,豈不是省去跋涉之勞?”王元度道:“在下還須趕去謁見一位前輩,所以無暇久耽,還望姑娘原諒。”藍明珠道:“先生說得太客氣,想那柳兒和藍沛兩人,用這等手段把先生請來,幸蒙先生不見怪,已經十分,但願將來有機會報答先生,此心方始能安。現在讓我把求託先生之事詳細說出,那個人就是賤妾的姊姊,想請先生在適當的機會跟她見個面。”王元度心中叫聲糟糕,暗念又是一個女子,真是頭痛不過的事,口中說道:“在下應承過姑娘,只要是力之所及,決不推辭,既然要見的人是令姊,那就是在下力之所及的事,目下有煩姑娘帶領前往一見就是了。”藍明珠笑一下,道:“若是如此簡單就好啦,家姊情古怪,對賤妾成見甚深,若是得知先生是賤妾請來的人,定必使出種種可怕的手段對付先生。”王元度一怔,道:“然則姑娘為何還要在下去見令姊?在下相信姑娘不是好狡之人,此舉必有很深的用意。”藍明珠輕嘆一聲,道:“這件事實在不易解釋得明白,總之我希望她見過先生之後,被先生的一表人材打動了芳心,不再折磨自己那就好了。”說到此處,王元度便有點明白了,心想那位藍大姑娘想是從來沒有異朋友,所以變得情古怪,時時折磨自己,因此,她的妹妹才想法子找個人跟她見面,希望她改變情,但這麼一來對自己可是大大不利之事,萬一這位大姑娘看上自己,豈不十分麻煩。

只聽藍明珠又適:“家姊名叫芳時,與我不是一母所生,她自小就對我十分妒恨,加上家母對她實在不好,而家父也較為偏愛於我,所以她不但恨透了我,連帶把天下男人都恨上了,她的武功盡得武珀刀真傳,十分厲害,誰也不敢輕易惹她。”王元度訝道:“武珀刀?那就是與令師翻車伕人齊名的另一位巾幗奇人何心寒前輩的門下了,聽說何心寒前輩好像也對男懷有極深成見,令姊既然拜列她的門下,無疑大受影響。”藍明珠道:“先生說得極是,家姊這些年來,拼了命死練武功,用意只是折磨自己,一年之中難得說上三五句話,只有家父還能跟她略為談幾句,別的人莫說與她說話,連面也見她不到。若是陌生男人,碰上她心情不好之時,那就會有命之險,此所以必須武功比她更強的人,才能去見她的面。”王元度沉一下,才道:“姑娘對令姊的一番好意,在下已經深悉,不管此舉是否生效,在下也要玉成姑娘心願,只不知幾時可以見到令姊。”藍明珠道:“她一十二時辰,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其餘時間都在一處叫做石角的地方苦修武功,本塢佔地甚大,到處花木森秀,只有那石角是一片荒瘠光禿的石地,她在那兒搭建了一間石屋,以避風雨和歇息之用,四周圍以高牆。與外界完全隔絕,連使女也不讓進去。”她在描述那處地方之時,眼中不由得出害怕而又憐憫的光芒,這時停歇了一下,又道:“柳兒已去打探,倘若與平常無異,便請先生前往,躍入牆內,跟她見面。”王元度道:“在下見到令姊之時,不知應該說些什麼話才好?”藍明珠道:“賤妾已經想了許久,本來準備好一套說詞,但目下改變主意,先生不妨告訴她說你是過路之人,因了路而見到圍牆,特地躍人找人問路,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那一圈圍牆高逾丈半,四面都沒有門戶,所以非躍入去不可。上面說的這番話,她當然不肯相信,因為本塢地界是用一道人工開掘的河劃成。”王元度頷首道:“在下也聽人家談起過,月塢乃是天下間三處最神秘的地方之一,以河分界,防守嚴密,任何人都被拒於門外。”藍明珠微笑道:“先生若然心中尚有所疑,不妨趁此機會向我詢問。”王元度道:“姑娘既是如此快,那麼在下就坦率叩詢一事,外間傳說貴塢如此神秘之故,乃是因為塢中有兩個寶藏,世稱金井銀,貴塢數代以來都能富甲天下,便因這兩個寶藏之故,為了怕被官家強奪,鬧出滔天禍變,所以貴塢嚴密設防,封鎖四周,不準任何人出入。”藍明珠道:“這個傳說一點不假,還望先生不要向外間證實,那就不盡了。”王元度道:“在下決不洩漏此秘,姑娘大可放心,然則在下如何回答令姊的嚴詰。”藍明珠道:“你最後不妨坦認是想查看一下本塢是不是真有金井銀,可惜塢中道路迴環曲折,又有許多崗哨守衛,行動艱困,因見此地忽然有這麼一道高牆,四面無門,便以為是金井銀,才躍入探看。”王元度道:“令姊若是把在下給令尊,豈不是把事情鬧大了?”藍明珠很有把握地道:“她決不會那樣做,她對藍家恨之入骨,有人來跟家父搗蛋,她只有高興而不會幫忙本塢,只不知先生信不信我的話?”王元度答道:“在下自然相信姑娘的話。”話聲方歇,柳兒突然奔了入來,道:“一切如常。”藍明珠起身向他行了一禮,道:“有勞先生大駕啦!”她隱隱出依依惜別之容,王元度不明其故,直到後來才曉得她敢是知道自己此去之後,很難再有機會相見,即使有機會相逢,也沒有互訴心曲的可能了。

他跟著柳兒出去,穿過數重房舍,便走入重重花木之中。走了一段路,發覺果然路徑迴環曲折,暗含陣圖變化,若是不懂得走法,勢非失方向不可。

他們有一次躲起來,兩人一齊擠在繁密的樹叢之內,貼做一處,柳兒在他耳邊輕輕道:“小姐說相公是個真君子,使她十分傾心仰慕呢!”王元度曉得她指的是昨宵同衾之事,覺得沒有什麼話好說,只好微笑一下。柳兒又道:“我家小姐從來未曾如此讚許過別人,可見得她對相公的確佩服萬分,唉,現在我才覺得後悔,我是在想把相公送給大小姐之舉是否明智?”王元度不好笑,道:“你們把在下當做一件物事,可以送來送去的麼?”柳兒忙道:“相公萬萬不可誤會,我是覺得像相公這種人才,舉世罕見,二小姐後還到何處找尋得到呢!”王元度輕輕一皺劍眉,不再答腔,他們走了好一陣,終於到達目的地。

柳兒道:“相公從這一排樹木中走出去,就踏入石角,望得見那堵高牆了,恕婢子不送啦!”王元度道:“萬一大小姐肯放走在下,在下如何出得此塢?”柳兒笑道:“她自有法子,相公一萬個放心。”王元度聳聳肩,但覺這一番遭遇離奇,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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