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會怪女俠士鬥灰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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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芳時一轉頭髮覺有人吊綴身後,立即向橫躍去,隱入深茂的草堆中,後面的四名綠衣勁裝大漢個個提刀散開,由於他們每人本來相隔尋丈,是以這一散開,圍堵的範圍極廣,這時藍芳時向前走還可以,若是想退回出發之處,定難無聲無息的穿過這條線。
她在深草堆中伏身前移,可是才移動了尋丈,便有綠衣大漢攔住去路,她再向左右兩方潛移,也都被人影阻住。
王元度初時想不透那些崗哨為何不發出警報,又何故不出手擒拿對方,直到此時眼見許多人從四方八面奔來,這才恍然大悟,忖道:“原來他們早已告了警,但為了調集人手,所以極力不驚動入侵之人,免得對方突圍而去,又再費一番手腳。”念頭才轉完,人聲忽起,但見數十名綠衣勁裝大漢都從掩蔽之處現身,形成一個羅網,恰好把藍芳時圍在當中,他們喝叱連聲,刀舉步把圈子縮小,此時又出現一個灰
長衫的中年人,站在圈外,冷冷注視圈中的情形。
王元度估量此人必是這垂珠道指揮,看他的氣度,可知必是武林高手無疑,心中不一凜。
他是從這垂珠道指揮乃是高手這一點上,推論出其餘九道指揮也絕不會差到哪兒去,天下各幫會門派,也很難網羅得有如此多高手的,可見得這月塢勢力強大之極,何況十道指揮之上,還有一名總指揮,上面還有三院,上面的這四位負責人身手更強無疑,加上本塢塢主千鈞杖藍巒,那更是聲勢浩大驚人。
此時藍芳時突然格格一笑,揭開長衣,出頭面和全身,四下的綠衣大漢們都不
怔住,那灰衫人低嘯一聲,這數十名綠衣大漢們,紛紛向藍芳時躬身抱拳之後,迅即隱退。
那灰衣人走到藍芳時跟前丈許之處站定腳步,微微躬身,道:“想不到大小姐竟有這等雅興,在下雖是虛驚一場,卻仍深榮寵。”話聲遠遠傳入王元度耳中,頓時一驚,忖道:“這樣來看藍大姑娘果然是脾氣乖僻之人;要不然為何這垂珠道指揮受到一場虛驚,還說深
榮寵?”藍芳時冷冷瞅他一眼,道:“我剛剛在想,假使我是敵人的話,仗著武功高強硬闖過你這一道,往後便不知會發生何種情形?”那及衣人道:“大小姐問得好,若是敵人作此企圖,不管向哪一方突圍逃遁,多則要經三道轄區,少則一道,當他衝破這第一關之時,本塢已在各方嚴密戒備,他越往前就會越
艱困,那是因為本均好手盡出之故,等到他衝得過本塢五道指揮聯手之降時,便由三院院主及總指揮親自出手了。”藍芳時道:“難道我爹爹從來不打算出手的麼?”灰衣人仰天一笑,道:“本塢自從令祖創設三院十道的佈置以來,還沒有一位武林人物,過得本塢五道指揮聯防之陣,三院院主和總指揮尚未出過手,更別說本塢之主了。”藍芳時聽到此處,也不
嫣然微笑,道:“很好,今
驚擾荀指揮。”荀指揮拱手道:“不敢當得大小姐此言,在下告辭了。”隨即轉身退走,眨眼之間已失去蹤跡。
藍大小姐懶洋洋地往回去,到了樹下,招手道:“下來吧!”王元度卻不遲疑了一下,才躍落地上,問道:“在下於此現身,竟不怕被貴堡之人發覺麼?”她茫然地望著那緒高牆,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王元度心想,她的怪脾氣快顯出來啦,我須得小心應付才行。兩人默然站了一會,王元度小心翼翼地說道:“剛才那位指揮聽說姓荀,莫非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灰鶴荀通麼?”她點點頭。王元度驚道:“這灰鶴荀通乃是一時名家,想不到貴塢能夠羅致到他,而且,只不過位居十道指揮之一。嘗聞貴塢乃是天下最神秘的三處地方之一,單是得知這等名家也肯為貴塢效力之事,已經很神秘莫測了。”藍芳時長長吁一口氣,好像心中已決定了一件重大之事,因此面
大見開朗,她問道:‘你說什麼?
“王元度複述一遍,她道:“你已是世上知道本塢秘密最多之人,不錯,荀通誠然是一時名家,但你可曾聽過李公衡的名字沒有?”王元度訝道:“莫不是人稱子母神筆的那一位?”她點點頭,道:“正是。”王元度道:“自然聽過啦,這位前輩以一對子母神筆,縱橫武林多年,號稱無敵,乃是當世高手之一,不過行事狠辣一點,所以仇家甚多。”藍芳時道:“他就是本塢的總指揮。”王元度一震,道:“這真是使人難以置信之事,但又不能不信,想不到這些成名多年,業已隱退了的高手,都到了月塢來啦!”藍芳時道:“你可還要知道本塢之內有些什麼人物?抑是要討論如何出塢之法?”王元度忙道:“在下急於離開此地,還望姑娘賜助。”藍芳時訝道:“這就奇了,你當真不想知道本塢更多秘密麼?”王元度道:“在下平生中有這一點好處,那就是心口如一,絕不打誑。”藍芳時冷笑道:“那也不見得,你說你是
途至此的,剛才已看過本塢的防禦佈置之後,還敢說是
途的麼?”王元度直到此時,才知道這位姑娘敢情早就疑惑自己來路不對,為了要自己沒話好說,所以拿出種種證據來,證明不可能毫不驚動全塢之人而走到此地,他本不是擅於打誑胡混之人,這刻簡直想不出如何解釋才好,當下垂頭道:“姑娘神目如電,在下果然不是
途至此的,但望姑娘不要追究下去,那就
不盡了。”他這一著正是藍芳時所沒有料到的,不
一怔,心想莫非他是奉父親之命而來的,以爹爹的為人手段,一定要他自願效力而又立過警不洩內情,所以他才求我不要追究,當下冷冷道:“好,你走吧!”王元度苦起面道:“大姑娘若不指點途徑,在下連方向也
不清楚,如何闖得出去?”她
然大怒,嚴厲地道:“難道要我送你出去不成?真是笑話!”王元度歉然一笑,道:“大姑娘萬萬不可氣壞身體,老實說在下倒不是畏懼貴塢能人眾多,而是覺得不好意思鬧出兇殺之事,這只是在下一點苦衷,但今
已蒙姑娘大度寬恕驚擾之罪,在下已經很知足了,在下就此告辭。”他恭容行了一禮,轉身邁步走去,態度軒昂磊落,英風凜凜,果然是說得出做得到的硬漢派頭,藍芳時一手抓住他的衣袖,王元度回頭道:“姑娘還有什麼事見教?”藍芳時囁嚅一下,才道:‘你的外衣不拿回去麼?
“王元度道:“在下竟然忘了。”接過外衣被上,迅快的扣紮好,藍芳時又道:“你此去定必被防守之人發現,只不知本塢之人會不會出手攔截。”王元度道:“這一場爭戰只怕無法避免,但在下仍然先設法求見令尊,便或可無事…”在他想來,只要得見藍巒之面,把人塢一切經過說出來,他自應體諒女兒之心,不會為難自己。
藍芳時搖頭道:“你想也不必想啦,家父今晨離塢他往,二十才能回來,即使家父尚在塢中,你也休想見到他的面。”王元度心中一沉,忖道:“假如我自願束手就縛,以便求見藍巒,但他須得二十
後才回來,我豈不是誤了大事?同時聽她的口氣,似乎很難說得動那些負責人們把消息轉達藍巒,她決不會騙我,既是如此,我只好準備硬闖出塢了。”他淡淡一笑,道:“既是如此,那也是沒有法子之事,在下就此別過。”躬身一揖,接著很快穿過那一排高樹,踏人垂珠道地區之內。
正如剛才藍芳時的情形一樣,他才走了十多丈,已被數十名綠衣大漢現身包圍住,王元度回頭四顧,望見了身披灰長衫的荀通,便供拱手,大聲道:“在下王元度,請問出塢方向在哪一面?”那些綠衣大漢們包圍圈瞬即縮小,形成一道圓形的圍牆,當中只餘下文許方圓之地,人人手中
著鋒利長刀,寒光耀眼。
荀通從人牆上劃空飛過,飄落在王元度面前,身法宛如一頭灰鶴一般,但見他年約四旬上下,面容瘦削,眼中神光湛然。
他冷冷道:“要出塢,任何方向均可,但以東北方最近和最方便,王兄從何處來?
往何處?只不知何以經過敝塢?”王元度拱手道:“閣下最好別迫在下,倘若閣下不能放在下出塢,在下只好斗膽求見藍塢主。”荀通哼了一聲,冷冷道:“你準知本人沒有承擔此事的資格麼?”王元度忙道:“在下容或不擅言辭,以至得罪閣下,其實毫無看不起閣下之意,還望不要誤會才好。”荀通皺起眉頭,想了一會,才道:“本塢向來不曾發生過像王兄這樣突然出現的情形,眼下王兄只要有本事過得本人這一關,本人就恭送你出塢。”這話宛如茫茫夜
之中,忽然透出一線曙光,雖然這一關實在不好過,可是總算尋到一條可以奮鬥之路,他立刻應道:“如此甚好,但這一關如何才算闖過,望荀通指揮示知。”灰鶴荀通記得自己明明不曾通過姓名,更沒有提及自己在此塢中的身份地位,但對方完全知道,可見得其中必有蹊蹺,但他也不點破,說道:“王兄問得好,從此處向東北方走去,大約二十步左右,有數叢山荊樹,咱們以該處為界,從咱們動手時開始,一百招之內,若然分出勝敗,那是不必多說了,如若尚未分出勝負,則王兄只要在一百招滿後,設法闖過那數叢山荊樹,便算王兄闖過本人這一關。”王元度頷首同意了,荀通一揮手,那些綠衣勁裝大漢們通通散開老遠,灰鶴荀通打長衫下面撤下一條亮銀軟鞭,但一瞧對方沒有兵器,便又收起,冷冷道:“王兄小心,本人要出手啦!”王元度提聚功力,應道:“荀指揮請。”荀通振臂縱起尋文,長嘯下擊,但見他右手掌勢凌厲,左手更為兇毒,五指撮成鶴嘴之形,出手如電,王元度嚴密封拆中,仍然被他左手鶴嘴尖喙啄中掌心,但覺一陣疼痛,幾乎受傷。
這一照面間便被對方搶了先手,王元度心中微凜,卻更加起鬥志,全力施展一路拳法,但見他人如猛虎;拳似
星,展開快攻的打法,那荀通被他強勁絕倫的拳力衝退半步,緊接著吃他一輪快攻,雙方都近身
搏,打得
烈異常。
眨眼間已劇戰了二十餘招,荀通左手鶴嘴拳路越發詭奇難測,加上他右掌每逢拍擊出去,總是運足全力,那強勁的內勁每使對方拳勢阻滯,於是漸漸分出強弱之勢,荀通是攻多守少,王元度冠玉似的面上微微沁出汗珠,顯然他剛才的一輪猛攻已耗費了不少真力。
荀通一面籌思制勝之道,一面細察對方拳路破綻,但覺對方這一路拳法十分神妙,雖是多用長攻猛打的手法,招數本身卻不現絲毫破綻,幸而對方搏鬥經驗不足,招數變化之際不夠嚴密,才被他一面以鶴嘴拳迫住對方攻勢,一面又以深厚強勁的內力阻滯他的拳路。這灰鶴荀通曾經闖蕩江湖十餘年之久,會過不少高人,是以閱歷極豐,這時已估計出六十招到八十招之間,一定可以取勝,但為了不想傷他命,必須活擒,是以目前以消耗對方內力為主,等到六十招以後,定有生拿活捉的機會。
四下靜寂無聲,只偶然山風吹過,樹葉蔌簌作響,那些綠衣勁裝大漢們明明瞧出荀通佔到優勢,仍然靜默無聲,可見得一則這些人俱是久經訓練,二則塢中規律極嚴。
看看鬥到六十招,王元度已經用盡全身本領;自知已經很難支持下去,不後悔剛才不曾向對方借用長劍;因為他一向以練刻為主,不大注意徒手搏鬥之道,倘若一劍在手,莫說一百招之數,簡直還想取勝呢!
荀通嘿嘿冷笑道:“王兄這等身手,已是武林罕見的,何不罷手認輸,靜待發落,免得失手誤了一生。”這幾句話起了王元度的傲氣雄心,口中大喝一聲,手法一變,竟是以大力鷹爪的路數作近身
搏。
他奮起神威,十指之上力道勁銳無比,凌厲搶攻,眨眼間已拆了二十餘招,也就是說一百招之數只剩下了十六七招,荀通一看情勢不妙,立時拋卻生擒活捉之心,也自放手猛烈反攻。
兩人的拳力掌風排空呼嘯,又不時拳掌相觸,發出劈啪的響聲,這十餘招鬥得兇險烈無比,連荀通也暗暗驚心,可是王元度凜凜搶攻,氣勢豪雄之極,似是已把生死之事置之度外,終於他仗著這一股凌厲無匹的氣勢,熬過了一百招。
這真是使人難以置信之事,荀通心中大震,暗忖這個少年的氣勢真是天下罕見,居然能補手法招式之不足,硬是支撐到底,由此可知此人不是大忠大義之士,便是大大惡之徒。
不過他還不十分著急,只因他還有一道殺手鐧,那就是他的輕功特佳,尤擅空中攔截撲擊,因此這二十餘步的距離,料那王元度萬難闖過。
王元度眼看已成功了一半,雄心更盛,呼呼連劈兩拳,要迫對方閃避,以便趁隙衝過,荀通讓過他第一拳,跟著一拳擊出,硬封第二拳。
砰的一聲,雙方各退了一步,王元度一口真氣,頓時恢復氣力,繼續掄拳猛攻過去。
荀通萬萬料不到對方直到現在,拳力還保持如此雄渾強勁,不但被震得退了一步,而且一時之間不能恢復,一見對方繼續出拳猛攻,心中大驚想道:“此人內功如此妙,怪不得氣脈悠久,奮戰不衰…”忖想之際,急急縱開閃避。
王元度放步疾奔而去,一晃眼已衝過那數叢山荊樹,這才停住腳步,連連息起來。
他累得幾乎一跤跌倒,全靠堅強的意志勉強支持住,荀通走過來,道:“王兄武功極是高明,兄弟甚佩服,請!”王元度端得說不出話,只勉強笑一下,提起全身殘餘氣力,舉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