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最黑暗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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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麥克默多自從被捕和無罪釋放以後,在他那一夥人中,聲名大噪。一個人在入會的當夜就幹了一些事,使他在法官面前受審,在這個社團是史無前例的。他已贏得很高的聲望,人們認為他是一個好酒友,興致很高的狂歡者,情高傲,絕不肯受人侮辱,即便對具有無上權威的首領本人,他也絕不讓步。可是除此之外,他還給同夥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大家認為,在全分會,沒有一個人的頭腦能象他那樣轉眼就能想出一個嗜血成的陰謀詭計,也沒有一個人的手能象他那樣把陰謀詭計付諸實施。

“他一定是一個手腳利落的傢伙,"那些老傢伙們議論道,他們等待著時機,讓麥克默多開始大顯身手。

麥金蒂手中已有足夠的役使工具,可是他認為麥克默多是一個最有才幹的人,他覺得自己好象一個主人用品帶繫住一條兇殘嗜血的獵犬,用一些劣種狗去做小事,但總有一天要放開這個兇獸去捕食。少數會員,其中也有鮑德溫,對這個外來人升得很快深不滿,甚至懷恨在心,可是他們卻迴避他,因為麥克默多就象輕易笑鬧一樣隨時可以和人決鬥。

不過,假如說麥克默多在黨羽中贏得了榮譽,而他卻失去了另外一個、甚至是對他更重要的方面,那就是伊蒂·謝夫特的父親從此不再和他打道,也不許他上門。伊蒂深深沉緬於對麥克默多的愛情之中,但她善良的心卻也覺得,倘若和一個暴徒結婚,很難料想後果如何。

一天夜晚,伊蒂輾轉反側,徹夜未眠。早晨,她決心去看望麥克默多,她想或許這是最後一次和他見面了,要盡最大努力把他從那些拉他下水的惡勢力下挽救出來。因為麥克默多經常求她到他家中去,她便向麥克默多家走來,徑直奔向他的起居室。麥克默多正坐在桌前,背對著門口,面前放著一封信。年方十九的伊蒂,陡然閃過一個女孩子的頑皮念頭。伊蒂輕輕把門推開,見麥克默多絲毫沒有察覺,便躡手躡腳地悄悄走向前去,把手輕輕放在他的肩上。

伊蒂本想嚇一嚇麥克默多,這一著肯定辦到了;但沒有料到自己也受到驚嚇。麥克默多象老虎一般反身一躍而起,把右手扼到伊蒂咽喉上。與此同時,左手把他面前放的信成一團。一時間他怒目橫眉地站在那裡。可是,定睛一看,不由驚喜加,馬上收斂其他那兇惡的面容。伊蒂已被嚇得向後退縮,因為在她那平靜文雅的生活中還從未碰到過這樣的事。

“原來是你呀!"麥克默多擦去額上的冷汗,說道“沒有想到是你來,我親愛的,我差點沒把你扼死。來吧,親愛的,"麥克默多伸出雙手說道“讓我來向你賠禮。”伊蒂突然從麥克默多的表情上看出,他是因犯罪而驚恐。這使她驚魂未定。她那婦女的本能告訴自己,麥克默多決不是徒然受驚才嚇成這個樣子。他是犯罪——就是這個問題——是因犯罪而驚恐!

“你出了什麼事?傑克,"伊蒂高聲說道“為什麼我把你嚇成這樣?噢,傑克,假如你問心無愧的話,那你決不會這樣看著我的!”

“不錯,我正在想別的事情,所以你那麼婀娜輕盈地走進來…”

“不,不,決不僅是這樣,傑克,"伊蒂突然產生了懷疑“讓我看看你寫的那封信。”

“啊,伊蒂。我不能給你看。”伊蒂更加懷疑了。

“那是給另一個女人寫的,"她叫嚷道“我知道了!你為什麼不讓我看?那是給你子寫的信吧?我怎能確定你是一個未婚男子呢?你是一個外來人,沒有一個人瞭解你。”

“我沒有結過婚,伊蒂。瞧,我現在發誓!你是世上我唯一愛的女子。我對耶穌的十字架發誓!”麥克默多面蒼白,動懇摯地辯白說,伊蒂只得相信他。

“好,那麼,"伊蒂說道“你為什麼不願讓我看那封信呢?”

“我告訴你說,我親愛的,"麥克默多說道“我曾宣誓不給別人看這封信,正象我不會破壞我對你發過的誓言一樣。因此,我要對接受我誓言的人守信用。這是會里的事務,即使對你也要保守秘密。當你把一隻手放到我肩上時,我之所以受到驚嚇,因為這可能是一隻偵探的手啊,難道連這你還不明白嗎?”伊蒂覺得他說的都是實話。麥克默多把她抱在懷裡親吻,來驅散她的驚恐和懷疑。

“那麼,請坐在我身旁。這是王后的奇異寶座,不過這已是你貧窮的情人所能給你的最好的東西了。我想,將來總有一天他會讓你得到幸福的。現在你神好一點了嗎?”

“當我知道你是罪犯中的一員時,當我不曉得哪一天會聽到法庭審理你的殺人案件時,我的神怎麼能有一時期刻的安寧呢?昨天,我們的一個房客這樣稱呼你,說什麼麥克默多這個死酷黨人。這簡直象一把刀子扎到我心裡一樣啊!”

“確實,讓他們說去好了,沒什麼了不起。”

“可是他們說的是實話。”

“好,親愛的,事情不是象你想得那麼壞。我們不過是一些窮人,試圖用我們的手段,爭取我們的權力罷了。”伊蒂雙臂摟住她情人的頸項。"放棄它吧!傑克,為了我,為了上帝,放棄它吧!今天我就是為了求你才到這兒來的。噢,傑克,看,我跪下來求求你!我跪在你面前懇求你放棄它!”麥克默多抱起伊蒂,把她的頭放在前,撫她道:“當然,我親愛的,你不知道你的要求意味著什麼。如果意味著破壞我的誓言,背離我的同夥,我怎麼能放棄它呢?假如你能明白我乾的是什麼事,你就不會向我要求這個了。再說,即使我想這樣做,我又怎能做得到呢?你不想一想,死酷黨能容許一個人攜帶它的一切秘密隨便走掉嗎?”

“我想到這點了,傑克。我完全計劃好了。父親儲蓄了一些錢。他早已厭倦了這個地方,在這裡那些人的恐怖行為使我們的生活暗淡無光。父親已經準備離開。我們一起逃往費城,或是去紐約,到那裡我們就安全了,不必再怕他們。”麥克默多笑了笑,說道:“這個會黨手伸得很長。你以為它不能從這裡伸到費城或紐約去嗎?”

“好,那麼,我們去西方,或是去英國,或是去德國,爸爸就是那裡人。只要離開這恐怖谷,到哪裡都行。”麥克默多想到了老莫里斯兄弟。

“真的,我聽到這樣稱呼這座山谷,這已是第二次了,"麥克默多說道“這陰霾看來確實壓在你們許多人頭上。”

“它無時無刻不使我們的生活慘淡無光。你想特德·鮑德溫會寬恕我們嗎?假如不是他怕你,你想我們的運氣會怎麼樣?你只要看看他望著我時的那種如飢似渴的眼光就夠了!”

“皇天在上!假如我再碰到他這樣,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不過,小姑娘,我不能離開這裡。我不能。請徹底相信我的話吧。不過只要你讓我自己去想辦法,我一定會找到體面的出路的。”

“幹這樣的事是不體面的。”

“好,好,這不過是你的看法。可是隻要你給我六個月的時間,我可以做到使我離開這裡時毫不愧對於人。”姑娘高興得笑了。

“六個月!"她大聲說道“這是你的諾言嗎?”

“對,也可能七個月或八個月。可是最多不過一年,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山谷了。”伊蒂所能得到的莫過這些了,但這些卻很重要。這隱隱的一絲曙光,就把將來的一切陰霾一驅而盡。她滿心輕鬆愉快地回到父親家中。自從傑克·麥克默多闖入她的生活以來,她還從未有過這種心情。

也許有人以為,死酷黨所做所為全都會讓它的黨徒知道的,可是他很快就會發現這個組織比一般簡單的分會要廣泛、複雜得多。即使身主麥金蒂對許多事也一無所知。因為有一個稱為縣代表的官員,住在離市中心很遠的霍布森領地,他用出人意外而又專橫的手段行使權力,統治著各個不同的分會。麥克默多僅僅看到過他一次,這是一個狡詐的人,頭髮有點發灰,行動鬼鬼祟祟,活象一隻耗子,總是充滿惡意地斜眼看人。此人名叫伊萬斯·波特。甚至維爾米薩的大頭目在他面前也到有些畏懼。如同非凡的丹東在兇險的羅伯斯比爾面前①②到軟弱無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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