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沒有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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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多想了,這世界上蕾娜唯一不會幫忙的大概就是我了,哈哈。”我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有什麼過節,但在這種時候為什麼不能放低身段?潘朵拉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你如果誠懇的請她幫忙,她應該不會拒絕的。”

“什麼叫"這種時候"?我早就該是個死人了,目中無人了一輩子,犯不著最後了又給別人低頭。”我無言以對。梅爾菲斯在【末】之前就和我說過自己壽命的問題。在那時候他就估計過,自己的時間已經沒剩下太久,而【末】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不少年。

當初他答應在安定之後會來和我一聚,卻一直沒有出現,我其實早已做好了接受他過世的心理準備。

“話說回來,你自己說過的,可能只剩下一年可活,怎麼現在還活蹦亂跳的?”我忍不住問。

“誰知道呢?也許在深淵中的那段時間並不作數,也許我算錯了自己的年齡,也許基因炸彈的生效被拖延了,反正多活一天就賺一天,難道我會嫌活得太久?”梅爾菲斯用帶著尖銳語氣的諷刺句回應著我的問題,我卻開始覺得有些期待。

“能活下去就好了,我們可以開闢全新的世界…”我將近些時間發生的事情全都倒了出來…新人類的閉環、未來必然的戰爭,躍遷門,以及在無盡的暗域中等候著我們的那顆星球。這些情報是極度機密,但對於面前這個傢伙來說,我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梅爾菲斯聽完我的敘述之後並沒有出什麼異樣的情緒,他看上去很平靜,就好像沒理解我所說的東西。

“不興奮麼?我們會在那個星球上重新開始,組建屬於我們的全新文明!屬於能量使用者們的文明!”我對他說著。

“聽上去的確不錯,不過,也僅僅是有趣而已。你想沒想過,就算是全新的世界,但那和在【神都】裡面的時候有很大的區別麼?至少對你、對我,差別不大…你我都不是醉心於權力的人。

你之所以會被情緒染,僅僅是因為初罷了。”我一時間有些發愣。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當我和梅爾菲斯站到一起的時候,情緒上的鮮明對比使我不得不開始重新審視自己…

這是我很久都沒做過的事情了“你說的並不對,我瞭解初,她也不是醉心權力的人…”

“你認為權力是什麼?”梅爾菲斯斜靠在牆上,收起了輕佻的笑容,他的聲音變得柔和而低沉起來。

“權力就僅僅是政治的影響力麼?或者,是指控世界的能力麼?又或者,是一種社會地位的度量手段?”

“難道不是麼?”我反問。

“我討厭咬文嚼字。所以權力這個詞對我來說,就是"說了算"。初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說了算"。這就是她想要的,也即是真實無虛的權力。利用一切可以用的資源和手段,讓人們跟著她的想法走,就是這樣。”

“某種程度上,她也是出於責任,你不能否認這點。”我替初反駁道。

“是啊,有很多好聽的詞彙可以做代替品。

比如夢想,比如責任,比如希望,權力只是比較難聽的那一個罷了,不過在這個世界上,越是難聽的,就越真實。”我很想對梅爾菲斯憤世嫉俗的言論嗤之以鼻,但卻無從反駁。

“所以…我才一直覺得自己欠你很多…”完全沒想到,梅爾菲斯緊接著說了這麼一句一頭霧水的話,直接轉折了話題。

“什麼?欠我?沒頭沒腦的在說什麼呢?”

“我想說,初並不是適合你的那個人。你所注視的方向,與她所注視的方向,是完全不同的…你看著她,而她看著遠方,但是很抱歉,你最應該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死在了我手裡。fey和你才是同一種人,是可以一輩子彼此注視著的伴侶。”我一瞬間如鯁在喉,呆立了將盡十秒才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你怎麼總提這件事情?就像我總是提輓歌的勁頭一樣…你不是特別看不上我這點麼?”我罵道。

“和你不一樣,我這麼說不是因為過去,而是在談論將來。我不希望你以後為初賣了自己。”這是來自朋友的忠告,所以我不會因為他的話而生氣,但這也並不代表我會贊同。

“梅爾菲斯,你這麼說,只是因為不知道初曾經為我做過什麼、犧牲過什麼。”

“我不需要知道,你雖然有時候比較笨。

但畢竟不是傻子,但女人是隨的動物,她們計算付出和索求的方式和男人是不同的。男人永遠不會懂女人,他們只是以為自己能懂而已。”

“真是謝你的說教,可惜我對現在的狀況還是很滿意的。”

“那就當我沒說。”

“你看她這麼不順眼,是不是因為她騙過你那件事?她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你去問她,看她敢不敢和你說。”梅爾菲斯氣的笑起來,讓我有些後背發。看來等回去以後還真得問初一下才行。我們沒再說話,氣氛漸漸地冷卻了下來。該說的事情大部分已經說完了。

但是我知道,梅爾菲斯最後一定會問我那個問題。我們兩個站在佈滿塵土和髒灰的樓道里,走廊拐角的盡頭隱隱的傳來電視的聲響,反而襯托了這個地方的寂靜。

“她在哪?”幾分鐘的沉默之後,梅爾菲斯開了口。

“她給你們做的法陣是契約類型的,代價是失去五天的睡眠。因為給你們連續做了兩個,所以整整十天沒有睡覺。

之前她勉強帶我們找到了你的蹤跡,然後在一樓找地方睡去了。”梅爾菲斯點了點頭,他走向環形的樓梯間,縱身越過扶手跳了下去,我跟著他跳了下去,不過這傢伙在落地之前用的緩衝能量很少,所以砸的地面一陣猛顫。我想他這麼做大概是為了引起雅魅安的注意。

在底層的長廊裡,梅爾菲斯遞給我一個詢問的眼神,我則抬手給他指了一個大概的方向,雖然落地造成了不小的騷動,但雅魅安並沒有如想象中那樣出來查看情況。

我們搜了大概五六個房間之後,終於在一間屋子的門內發現了一絲人類活動的痕跡…小半個腳印,本來我們還做好了準備,防備著雅魅安可能會佈下的防禦法陣,然而卻什麼都沒有。

這間屋子裡沒有傢俱也沒有窗戶,滿地都是破碎的瓦礫和大堆的水泥碎塊,很明顯是本沒法住人的,不過我能理解,這種地方比起梅爾菲斯他們選的房間來說,是更好的隱蔽空間。

我們跨過地上的障礙物向裡走著,然後在裡間的牆角看到了倚在那裡沉沉睡著的雅魅安。梅爾菲斯一步步的向她走去,步子堅定卻緩慢。我突然莫名的有些緊張,像是怕他會突然拔出鴉羽之刃,手起刀落,不過他沒有。梅爾菲斯走到了她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毫無防備的那個女人。

房間裡只能聽到我們三個的呼聲,我彷彿都能聽到灰塵落地的聲音。他在那裡站了很久,由於我站在他的背後,所以不知道這傢伙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

但我覺得,他似乎在打量著她,以一種和從前完全不同的眼光,然後梅爾菲斯坐到了雅魅安的旁邊,在距離她半米的地方。我看到他的肩膀在靠上牆壁的時候陡然鬆弛了下來,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

我遠遠地站在另一個房間的拐角看著他們,沒有動,也沒有做聲。梅爾菲斯並肩和她坐在一起,扭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一直沒有挪開目光。

時間如同從屋簷傾斜而下的細細雨水,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沉睡中的雅魅安終於動了一下,與此同時,梅爾菲斯終於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是逃避還是放下了什麼執著?我實在是無法揣測。

大概是覺到了自己身邊有人,雅魅安還沒睜開眼睛,手就不易察覺的向間摸去。她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眯著眼睛掃了一下房間的情形,然後僵住了。

可能她沒想到梅爾菲斯會這麼安靜的坐在自己旁邊,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雅魅安還是選擇將間的短刀了出來,這大概是個慣的動作,因為她拔刀之後什麼也沒有做。

只是把刀尖點在了地上,支住在手心底,略帶無措的輕輕晃著。他們兩個坐在那裡,氣氛說不出的異樣。很安詳,卻有帶著一種隨時會爆發的緊繃。

沉默持續了幾分鐘,雅魅安握著手底下的刀子,輕輕的鑿著地面。兩個人誰都沒有看對方,即使近在咫尺。又過了一會兒,刀尖和地面碰撞的聲音變了,雅魅安的動作似乎快了一些。

叮叮的聲音夾雜上了漸漸升溫的焦慮,她的呼也不在平穩,終於,雅魅安轉過臉將目光對準了身邊的梅爾菲斯,這動作像是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和力量。

那隻握著短刀刀柄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梅爾菲斯緩緩地扭頭,與她對視在了一起。

他的眼睛裡沒有質問,沒有憤怒,沒有悲哀,也沒有殺意。梅爾菲斯以無比平靜的目光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毫不閃爍。

雅魅安雙微微顫抖,她強行控制著臉上的表情,將它勉強塑造成了一個扭曲的笑容。她笑了起來,看著天花板開始大笑,一邊全身顫抖一邊用拿刀那隻手的手背遮住了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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