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猶如慣用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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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知鎮東將軍慕容柔的幕府之中,多是東海首治靖波府的武林名宿,那幫世家子弟聲聞過實,真要較量手底下的功夫,胡彥之所懼唯嶽宸風一人。倘若這名自稱“蝰蛇”冷北海的神秘殺手是嶽宸風所派,殺了同幕為僚的“神鞭無敵”古雙魂,嶽宸風那廝又該如何向鎮東將軍代?

“你…究竟有什麼企圖?”胡彥之咬牙道:“嶽宸風派你前來,你卻殺了古雙魂古老爺子,難道不怕嶽宸風處置你?”那“蝰蛇”冷北海面微笑,淡然道:“誰說古雙魂是我殺的?待胡大爺死後,世人只知“神鞭無敵”古雙魂是天門掌教的關門弟子、“策馬狂歌”胡彥之胡大爺所殺。此中因由,自是耐人尋味。”胡彥之見他並未否認,心中一凜:“這批殺手,果然是嶽宸風的人!怪了,他從哪裡來這些個旁門左道?”首疑已釋,餘話慢來,眼下當以救人為先。

他徑自扶桌站起,一跛一跛走向耿照。冷北海見他大剌剌地背對自己,青臉驟寒,薄一抿,響尾鞭裂風旋動,唰地劃開冰冷凝肅的空氣,這回不再牽制下盤,鞭梢直取胡彥之的後腦!

胡彥之的身形,倏然消失不見。鞭梢卻未落空,胡彥之原本所在處飛來一條板凳,響尾鞭一擊之下,登時爆成齏粉。

木屑尚未落盡,又是一條板凳飛至,正撞上鞭勁疾吐…頃俄之間,長鞭接連擊碎數張桌椅,整間茶鋪煙塵瀰漫,如墜五里霧中。

冷北海反應極快,手腕一抖,響尾鞭旋繞而回,將前後門戶守得水洩不通,心中疑惑:“奇怪!他‮腿雙‬已傷,怎能如此神速?”忽聽胡彥之大笑:“想不通麼?瞧瞧這個!”冷北海一聞聲息便即揮鞭,覺像是打到了什麼東西,卻無法辨清。

猶疑間,一物破霧擲來,他以鞭卷至足畔,只覺入手頗沉,卻是胡彥之被打爛的皮綁腿之一,裂開的綁腿夾層裡出一條條泛著鈍光的長錠子。(這是…鉛條!)他一身藝業全繫於“守風散息”這門奇妙武功,出神入化的鞭法不過手段而已,真正使他百戰不殆、得以在買命榜中位列前沿的,其實是這種無孔不入、準神秘的知術。

從目標戰鬥過的現場、用過的兵器,甚至摸過的一隻茶杯、睡過的一枕蓆,便能悉其基深淺、內息特,猶如身示人,一出手便能攻其最弱,是足以令世間所有學武之人提心吊膽的魔眼。…“刺探”與“估算”正是“蝰蛇”冷北海最可怕的克敵法。

現在他赫然發現:自己嚴重低估了胡彥之的輕功造詣。以他留在銀錠上的內息推測,這人絕對不可能擁有這般神出鬼沒的輕身功夫,簡直…

簡直就像白移影、梁間滑行的幽魅一般!(且慢!留在…銀錠上的內息。銀錠…)…“守風散息”的估算,幾乎不可能出錯。…除非只出一成的功力,如此則難免誤差。他不敢相信胡彥之那掌只用了一成之力,但命一瞬,已不容猶豫。

冷北海是一名相當出的殺手,相信條理而毫不固執,隨時保持調整的彈…他無法看穿胡彥之鬼魅般的行蹤,卻知耿照身處何地,長鞭“唰”地一揮,使圍魏救趙之計。

驀地銀光一閃,鞭柄上突然失去重量,長長的鞭索應聲飛去。能由柄索相連之處,一劍斬斷舞動中的長鞭,除了高超的劍術、純的內功,更須一等一的手眼身法。他忽然想起:觀海天門之內,傳有一部名喚“律儀幻化”的輕功,據說練成之人不僅能平地飛行、易形換位,更能增益基,使內力修為一千里。倘若胡彥之練成“律儀幻化”則是繼天門祖師雲來子之後,數百年來通此功的觀海第一人!

冷北海終於失去一貫的冷靜算計。他汗浹背,卻仍不肯放棄,從鞭柄中出霜匕,轉身接戰。

胡彥之以劍柄磕飛他的匕首,左掌劃了小半個弧,輕飄飄地印上冷北海膛,渾似螢不沾羽,點對發勁若雷霆,轟得刺客血霧釃天,仰頭倒飛出去!

“瞧好了!這才是十成功力的落羽分霄·天元掌!”***強敵終於倒地,胡彥之不敢耽擱,飛也似的掠至耿照身邊。扼在耿照喉間的斷掌青筋糾結,肌一束束賁起,幾近扭曲,顯然在離體前已被人施了某種刺筋脈的怪異手法,五隻鐵指皮繃骨立,如痙攣般劇烈收縮,牢牢嵌入頸間裡,勒得肌膚透出青醬紫,頸動脈浮凸鼓動,猶如陷網之魚。

耿照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身子微微搐,似將斷息。胡彥之本以為無巧不巧,細察之下才知連冷北海揮鞭斷手,都是整個狙殺行動的一環,勒頸的斷掌難以取下,若以刀劍硬將它支解,勢必傷及耿照的頸脈,進退俱是兩難。

他拄劍而起,目光陰鷙,驀地搖影掠出,長劍架上一人頸側。

“站起來。”利劍加頸,那人乖乖起身。胡彥之神森冷,押人回到耿照身畔,厲聲道:“解開那隻手掌的制!再玩什麼花樣,休怪我無情!”那人咯咯掩口,笑得花枝亂顫:“忙什麼?人都嚥氣啦,救了也是白搭。”雪白的襟口顫出一片眩人,竟是那名美‮婦少‬。她一反先前抬眸顫抖、楚楚可憐的模樣,明明容貌衣著均未改變,卻像變了個人似的,柳眉勾,杏眼靈動,紅豔豔的櫻微微噘起,襯與酥白雪膩的傲人身段,一顰一笑都是風情。

小小的鵝蛋臉兒看來十分年輕,還留有一絲芳華正茂的青少艾氣息,嫵媚的模樣卻十分老成,渾身滿溢著瓜蒂落的‮婦少‬風情。

胡彥之冷冷一笑,美‮婦少‬忽然皺眉輕呼,白皙的頸背已被劍尖刺破,沁出一點飽膩殷紅,更襯得膚光勝雪,倍顯神。

“你再多說一字廢話,我便削掉你一隻右耳。數到三你還不動手,便再添一隻左耳。耳朵削完了就換鼻子,鼻子削完再換手指。”他冷冷道:“一!”美‮婦少‬咬牙狠笑,心不甘情不願地握住斷掌,也不見動什麼手腳,那鐵一般揪緊的五指頭忽然鬆開,耿照膛一鼓,仰頭嗚息。

“小耿!你怎樣了?”胡彥之不敢貿然撤劍,低頭急喚。耿照雙目緊閉、四肢癱軟,尚不能言語,但膛不住起伏,呼漸復如常。

老胡稍稍放下心來,好不容易又有了說笑的興致,斜睨‮婦少‬:“不容易啊你,那兩尾什麼什麼蛇的賣命火併,還不如美人蘭指一拂,我是走了眼。姑娘是哪條道上混的,也拿了嶽宸風的好處,來幹這買命榜的營生?”‮婦少‬輕拂膝裙,嬌嬌一笑,哪有半分殺手買命、道中火併的模樣?舉手投足渾似初為人婦的鄰家少女,情滿溢、含苞吐蕊,說不出的嬌羞討喜。

“奴家姓符,名叫符赤錦,也有人管叫“血牽機””她歪著粉頸微蹙柳眉,支頤側首:“這個渾名兒,奴家不喜歡。從前奴家的爹爹,都喊我作“寶寶錦兒”你…你若是答應不告訴別人,奴家…也讓你這麼叫。”說著雪靨蒸霞,連頸間都泛起淡淡酥紅,當真是膚如凝脂,動靜都掩藏不住。

胡彥之看得目瞪口呆,幾乎忍不住替她鼓掌叫好。美貌的女子他見多了,煙視媚行有之,騷蕩有之,可在利劍加頸之下還忒愛演、又演得如此生動自然,既嬌羞又嫵媚,此姝可說是絕無僅有的一個。但“血牽機”符赤錦這名號,他卻十分陌生。

若非信口胡謅,其後必有難以測度的來歷。曹無斷持有珍稀材料鑄成的怪兵,冷北海鞭法高明,更練有難得一見的奇術“守風散息”還有把玩著半截斷臂、言笑晏晏的美貌‮婦少‬符赤錦…打從進入茶鋪以來,可說處處都透著古怪。

老胡正轉心思,卻見符赤錦單手托腮,滿目依戀,纏著他撒嬌。

“奴家到底是哪裡了餡兒,教胡大爺看破了手腳?”胡彥之冷笑。

“你換了村姑的裝扮,卻忘了換鞋子。”符赤錦笑道:“這個不算。不是忘,是別人的鞋兒奴實在穿不慣,髒也髒死啦!胡大爺眼忒也賊,這便讓你給盯上了?”胡彥之哈哈大笑。

“瞧了你雙紅繡鞋,也算眼賊?你費心喬裝改扮,卻忘了襟裡的那件織錦桃紅小兜,可不是尋常村姑能穿得上。要說餡,那處得才多哩!”伸手往前一比,誇張地劃了個棉被迭山似的大弧,一雙賊眼眯眯的,口中嘖嘖有聲。

符赤錦才知自己一番造作,老早就被他識破,平白饒上了褻衣脯,讓胡彥之大飽眼福,不由得雙頰滾燙,一路紅到了雪膩膩的口肌膚,忙伸手揪緊衣襟,怒極反笑:“胡彥之,奴家記住你了!”舞袖拂去,那斷掌驟然一合,倏地又鎖住耿照的喉頭!胡彥之劍疾掠,怒喝:“你幹什麼!”卻已救之不及。她側首讓過,頸畔曳開一抹細細血痕,點足退到了虯髯大漢身後,兩隻玉一般的小手翻飛如蝶舞“啪啪啪!”連拍幾掌,原本端坐不動的大漢猛一抬頭,殘剩的左臂如電揮出,抄刀堵住了胡彥之!胡彥之硬闖不過,連遞數招,那人始終身不離凳,臂膀、腿給抹了幾劍,攻勢也絲毫不減。

寬闊的肩後只出一雙清澈嫵媚的翦水瞳眸,那符赤錦裙飄袖揚,竟也未作壁上觀,只是身形被虯髯漢子遮去大半,看不清她究竟做了什麼。

老胡想起先前虯髯大漢與小耿鏖戰時,使的是斷掉的右臂,一般的靈活自如,猶如慣用之手,世上有幾人能左右開弓、正反皆能?除非是背後有人縱!登時醒悟:“是你搞的鬼!”虯髯漢子身後,傳來符赤錦銀鈴般的清脆笑語。

“來,胡大爺!快來見過閻浮山飛鳴寨的當家、人稱“鐵斧撼宇”的許季山許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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