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終於放下心來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五帝窟絕跡多年,說是被正道中人消滅…這才毀了與外界互通聲息的唯一關哨,從此再無人能出入星羅海。江湖傳言並沒有錯。有一名“正道中人”不知以什麼方法打敗了五帝窟的五島高手,迫得他們封關退隱,絕足江湖。
但這則蜚只說對了前半截,後半截卻不為人所知:這名正道高手以不知名的法子,控制了五帝窟,使七玄之一的
魔外道成為其私兵,暗中幹著殺人越貨、翦除異己的勾當!老胡的判斷也沒有錯。無論是鎮東將軍府或赤煉堂,都不可能與七玄勾結。…勾結這幫妖魔鬼怪的,是嶽宸風!胡彥之咳出幾口鮮血沫子,冷笑道:“嶽宸風,你與外道勾結,不怕慕容柔知道了,要砍你的腦袋?”嶽宸風哈哈一笑,點頭道:“胡兄說得極是。故而今
之事,萬不能教將軍知曉。”胡彥之“呸”的一聲,一抹
際血漬。
“嶽老師笑得這麼無恥,肯定要殺人滅口了。”
“那倒不是。”嶽宸風環抱雙臂,撫頷笑道:“耿照是刀皇傳人,又通曉妖刀之事,背上背的物事這般緊要,非但不能殺害,還須盡力保護。若能供出妖刀種種,慕容將軍便能“私藏妖刀,圖謀不軌”的罪名,抄了白影城。
比起妖刀,這個藉口更是萬金不換,價值連城。”胡彥之心想:“赤眼與小耿之事傳得好快!這可不妙。”以赤煉堂與鎮東將軍府勾結之深,料想今赤煉堂圍朱城山之後,橫疏影勢必要給個
代。
嶽宸風若一直埋伏於左近,得知此事並不奇怪,甚至原在意料之中。嶽宸風續道:“至於那位阿傻兄弟,我倆雖有些小小的不愉快,到底也是舊識一場。當年我既未殺他,今也不忙著殺。”頓了一頓,微笑道:“今夜非死不可的,只有胡兄一位。”胡彥之心中一凜:“他原不必殺我。如此著意要殺,其中必有蹊蹺。”忽然仰頭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俯,又咳出血唾。嶽宸風抱臂冷眼,笑意漸凝,鼻端重哼了一聲:“你笑什麼?”
“笑你冤哪!”老胡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拍拍口緩過氣來,一指周圍眾人,斜乜而笑:“你老底都翻出來啦,還
出這麼一大家子勞師動眾的,要還殺不了我、抓不到這兩個小的,不知會不會很嘔?”嶽宸風面
丕變,老胡撮
長嘯,林中忽衝出一條巨大的烏影,四蹄放開人立而起,咆聲猶如虎嘯,吼得所有的馬匹都腿軟跪地,功力稍差的人也抵受不住,捂耳栽倒。耿照看得一怔,旋即喜道:“二哥!”原來策影極通靈
,它身形巨大,若與老胡、小耿同行,恐怕難以矇混下山,故一路獨行專走山稜險道,有時趕在三人之前,從遠處山峰上眺望監視。有時又遠遠跟在後頭,循著氣味追蹤,儼然是一名追跡高手,隨後保護三人。
老胡與它搭檔已久,默契甚深,若無哨音信號,又或老胡失去意識、無法自保,否則策影決計不現身,為三人守住最終的一條退路。
策影衝進人群裡,蹄飛口咬、迅捷如風,黑夜中看來直如鬼神異獸,五帝窟眾人幾時見過這種怪物?頓時被驅趕得潰不成軍。符赤錦、何君盼等首腦紛紛走避,場面大亂。老胡覷緊時機,一推耿照:“上去!”策影如風掠過,耿照一抓韁繩翻身上鞍。彎一撈,也把阿傻提了上來。胡彥之重傷無力,腿軟坐倒,策影急停扭轉,小磨似的鐵蹄刨入土中逾一寸,蹬蹄前前後後踢飛幾人,猛地咬住胡彥之的衣領往後一甩,也將老胡拋上背鞍,掉頭狂奔而去!符赤錦氣急敗壞,尖聲大叫:“攔住大路,別讓它跑啦!”黃島眾人如夢初醒,才合力推倒馬車車廂,擋住出入渡船頭的道路。誰知策影作勢
奔,忽然回頭涉水,經過江舟時後腿猛蹬“轟!”一聲巨響,將舷頭踹出一個大窟窿,連堅固的龍骨都被踢得爆碎開來,整條船劇烈搖晃之間,斜傾著向一旁滑開,嶽宸風乘來的那條漁舟登時被壓得稀爛。
策影更不稍停,直直衝入水中,前進的速度絲毫不減。嶽宸風虎目圓睜,暴喝道:“刀來!”殺奴翻開刀匣,寶刀赤烏角再度出鞘。
一道命刀風橫掃而出,匡當一聲
鞘收匣。策影嘶吼一聲,身子陡地歪斜,幾乎將老胡甩入水中。躊躇不過一瞬,它又繼續蹬蹄探頸,身形旋即沒入漆黑河面,游出了炬焰能及的範圍。赤烏角出鞘,絕不落空。只是嶽宸風料不到一刀竟劈不死策影,恚怒之餘,不由讚歎:“好一頭韌命的畜生!我一刀能斬斷石磨,卻斬不斷它的身腿!”符赤錦秀髮覆額,模樣十分狼類,幾乎忘了自己今
曾兩度被馬兒追得團團轉,片刻才喃喃說道:“那匹馬…居然會游水!”嶽宸風冷哼一聲:“它不是普通的馬,是出自天鏡原的罕世奇駿紫龍駒!”懶與纏夾,縱身躍出,掠上碼頭另一邊的小小扁舟,持篙往水中一點,渾厚內勁之至,小舟如箭一般
了出去。***入夜後河水寒冷,耿照身負內外傷,一下水的瞬間
靈靈地打了個冷顫,幾乎失溫。
所幸他身子強健,勉強還能抵受,不料策影越行越深,眨眼便離了河岸,四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前後左右只聞水聲響,什麼也看不見。耿照心中大急,抓著韁繩喚道:“二哥,再往前便要滅頂啦!二…二哥!”策影一扭馬嚼,耿照反被它拖了一下,略微冷靜:“二哥不會自蹈險地。除非…它會游水!”黑夜中不辨河水深淺,只能憑著馬鞍、大腿吃水的程度未變,判斷它雖離岸好一陣了,卻未因此下沉,看來確是載著三人遊向對岸,不覺失笑:“旁人若聽我向馬兒求助,還讓它撫平心緒,定以為我瘋了。殊不知二哥通靈神異,只怕遠在常人之上。”回頭喚道:“老胡、老胡!”胡彥之卻無反應。伸手往後一摸,才發現他入水失溫,內傷加劇,竟爾暈了過去。他趕緊向前拍了拍:“阿傻!”黑暗中阿傻不能視物,變成了真正的聾子,自然無法響應。
然而他雖然身子發顫,牙關磕得格格作響,一推之下猶能挪肩縮頸,意識十分清醒。耿照放下心來,也不知過了多久,下的皮鞍一陣顛簸,策影跳蹄而上,已然爬上了河岸。
耿照漸漸習慣夜,能隱約辨出周圍的景物,老胡還是動也不動地趴在木匣上,氣息斷悠微弱。過了赤水之後要往哪兒去,耿照毫無概念,策影卻自有主意,片刻也不消停,一拐一拐地向東而去。耿照察覺蹊蹺,伸手往馬
上一摸,只覺觸手溫黏,策影“虎”的一聲低吼,他才發現:“不好!難道二哥受了傷?”任憑他如何扯韁呼喚,策影就是不肯停下。耿照福至心靈,扭頭回顧,赫見河上粼粼波光之間,一葉扁舟如電
至。
船上之人雖難辨面目,然而披風獵獵飄揚,長篙隨手一點,小舟便破直進、如鼓風帆,除了嶽宸風外還能有誰?(難怪二哥拖著重傷,還不肯停下歇息!)一旦被追上,以嶽宸風的陰鷙
格,己方三人一馬絕難倖免。
對耿照來說,其中取捨不難。他拍拍馬頸,說道:“二哥!這兩個便給你啦。你英明神武,是馬中的蓋世英雄,我放心得很。如能逃過一劫,兄弟再來與你吃酒。”拍了拍身前阿傻的肩膀,把馬韁
到他手裡,以手指在他掌心寫了“下馬”二字。阿傻如夢驚醒,霍然回頭,一雙眼睛在月光下炯炯放光。耿照咧嘴一笑,將老胡攀在
間的右手牽與阿傻,解開琴匣繫帶往地下拋,右腳跨至鞍左,猛地向道旁草叢一跳,雙手抱頭連滾幾圈,忍著肩傷劇痛咬牙起身,三步並兩步地溯來路奔回,拾起琴匣,重新斜背繫好。
策影跛著腿跳蹄而立,扭著巨大的身軀回頭,奔前幾步,虎聲低咆,彷彿正氣急敗壞地喚他回來。耿照也走上前去,揮手道:“二哥,馱著三個人咱們誰也逃不了,你明白的。”一人一馬對望良久,片刻策影啡啡兩聲,踏著蹄子退了兩步,又恢復成睥睨雄視的馬中王者,大如柑棗的溼潤黑眸在夜中熠熠放光。馬背上的阿傻在
後摸索一陣,將明月環刀拋給耿照。那是除了不能開封的赤眼之外,三人身上僅剩的武器。
“謝了,阿傻。很高興你這個朋友。”阿傻怔怔望著他,神
複雜,策影卻不再留戀,掉頭往東邊去。寒冷的河風吹來,現在風裡只剩下耿照一人。他拄著明月環刀,在岸邊靜靜等待著嶽宸風。
身為誘餌,他必須使捕獵者明白自己價值連城、便於得手,比起費時間去追逐不可知的對象,不如張嘴將自己一口
下。在耿照身上,有赤眼、有人人覬覦的妖刀之秘,更重要的是一個藉口。
一個嚴刑拷打出口供後,慕容柔會欣然接受,拿來對付
影城的藉口。所以他只是誘餌。耿照十分明白,自己絕不能落到嶽宸風手上。他一直等著小舟來到河岸十丈之內,才慢
地邁開腳步,往西邊走去。
透過已悉夜幕的驚人眼力,他可以清楚看見嶽宸風臉上的變化。耿照一點也沒有算計他的念頭,比心機耿照決計不能是此人的對手,他只是把事實攤在嶽宸風面前,讓他自己估量追哪一邊更為划算。…像嶽宸風這樣的人不知驚怕,他們的弱點便只有貪。他不怕阿傻的指控,更不怕老胡的證言,但逮到耿照卻能得到最多的好處。隔著
水黑夜,耿照在那人眼裡看到了貪婪之光,終於放下心來,死命地發足狂奔。***策影馱著老胡、阿傻,一跛一跛地往東路逃去。在它與胡彥之
跡天涯的這些年裡,這不是老胡頭一回暈死在它背上,任它馱著東奔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