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突然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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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消打開屜、取出圖片,便能輕鬆比對觀視,一點兒也不費力。(一格一格的…屜。畫面就像圖片,被分門別類放入了屜。)…奪舍大法!琴魔將神識灌入他的腦中時,耿照覺記憶像是一格格的屜櫃,從原本所在的位置脫出,落入噬一切的黑裡。要不是他及時憶起自己是誰“耿照”早已不存於世,留下的是琴魔魏無音的意志。

(這奇妙的現象,一定是奪舍大法所造成!)他收攝心神,默唸著琴魔前輩所授的口訣,透過“入虛靜”的法門,幾乎是一瞬間便潛入了意識的空明之境,連一點困難也無。

朦朧之間,耿照只覺身在一片深幽無際的空間裡,記憶的片段信手拈來,就像一幅幅綻放著微弱光暈的半透明圖畫…說是“畫面”其實也不甚確,他隨手翻出一頁,那是在娑婆閣前、聶冥途狠狠毒打他的某個瞬間。

耿照輕觸著懸浮在半空中的光頁,剎那間,狼爪著體的疼痛、身在半空的覺,風聲、蟬鳴、夜梟尖啼…

一一歷遍,真實得像是回到了那一夜。他並不知道,這些信息早已超越了他的知覺記憶,被無比妥善地儲存在潛意識之中,人人都一樣。但“奪舍大法”徹底改變了耿照。

對常人來說,掌管知覺記憶的“腦海”仿如其名,是一片不知深淺的灰海洋,雖說是無邊無際,卻永遠只能看見浮在海面上的記憶片段。

一旦有新的記憶掉下來,舊的就會沉入海底,久而久之便不復想起。經奪舍大法改造之後,腦海不再是一片無邊灰海,而是一格一格的屜,所有存入的信息…

無論有無自覺…都被分門別類地收進不同的屜。對他而言,世上再也沒有“遺忘”這件事,所有你經歷過的事物、覺將永不消失,只要你願意,隨時都能打開屜,把記憶取出來,一次又一次的回到當下…

蓮華部八路手法轉眼已畢,耿照真氣悠長,絲毫不倦,對薜荔鬼手的體悟越多,自信心也越來越強。手勢一變,改以如來部的“施無畏手”拆解,三招裡已能搶攻一招,有時還能稍占上風,得薛百螣回臂防守。

一旁觀戰的漱玉節焦躁起來,心想:“這少年的武功,怎地彷彿越打越多,招式倒像憑空生出一般,用也用不完?”憂心老神君大病初癒,再拖下去難免生變,轉頭道:“弦子,劍來!”弦子解下畔的靈蛇古劍…那柄直刃刀…雙手捧上。漱玉節接過一掂,對弦子使了個眼,忽將古劍往戰圈擲去,清叱:“老神君接劍!”耿照背向漱、弦二姝,乍聞腦後風至,回臂一勾,輕輕巧巧將靈蛇古劍抄在了手裡,冷不防薛百螣雙手連擊,更不消停,如雷奔電掣一般。耿照單臂連揮帶格,硬是擋去了七八手,終究還是“啪啪啪啪啪”連挨五記,被打得向後飛出,百忙中轉身一印“砰!”與漱玉節對了一掌,只覺她掌心溫軟,轟出的掌勁卻十分強橫。耿照的身形借力一拋,穩穩落地,忽有一道烏影黏纏直上,彷彿自腳底的影子裡竄了出來!來人搶握靈蛇古劍的直柄,順勢一,森冷的銀光由下而上“颼!”一聲掠過耿照的咽喉鼻尖,若非先天胎息生出應,他搶先一步挪開分許,眼下便是一分而二的死狀。

(好…好厲害的逆手拔刀術!)耿照躲開致命一擊,踉蹌兩步,一雙鐵鑄般的鷹爪已扣住頸背肩胛,勁透筋脈要,掐得耿照膝彎一軟,半身脫力,不由得單膝跪倒,手中的靈蛇古鞘匡當落地。身後,傳來薛百螣不滿的聲音:“宗主!你這是瞧不起老夫麼?”

“老神君言重啦。再打下去,只恐驚動了旁人,難免走漏風聲。”漱玉節溫婉一笑,抿道:“老神君覺得如何?”

“確實不壞!有一拼的本錢。”耿照半邊身子痠麻,被扣住的肩臂劇痛難當,弦子劃傷的虎口兀自淌血,不覺惱怒:“你們在胡說什麼?堂堂一派之主,竟然出爾反爾,也不怕江湖人笑話!”薛百螣怪眼一翻,嘿嘿怪笑:“江湖打滾,出爾反爾的多啦!卻非是咱們五帝窟。”

“什麼?”

“你不是要看誠意麼?這便是我家宗主的誠意!”薛百螣手一鬆,推得他向前幾步,差點翻個了筋斗。耿照握緊創口,活動痠麻的腕臂,濃眉緊蹙,一下子摸不清這幫人打的是什麼主意,索閉口不語。

葛衣白巾的黝黑老人怪笑幾聲,負手道:“若無誠意,咱們就該綁了你去見嶽宸風,雖不能解去雷丹的威脅,起碼也能換幾年解藥。若想要了你的小命,方才亦可動手。不殺你也不會賣你,這便是我們的誠意。

“再說了,你若能祓去雷丹,武功修為必定不弱。老夫前兩次與你手,卻似乎不是這麼回事…為防有個什麼變量,只好試你一試。要不,我們的誠意既已拿出,你的誠意又在哪裡?”耿照半信半疑,漱玉節斂衽施禮,垂頸道:“適才多有得罪,請典衛大人原宥則個。”從裙裳裡拈出一枚晶瑩可愛的羊脂方墜,隨手給了弦子。

“這是敝門的療傷聖藥“蛇藍封凍霜”對於外門金創極具療效,請典衛大人笑納。”弦子握著玉墜子走到他身前,彎拾起刀鞘,將靈蛇古劍還入鞘中,斜後,小心旋開玉墜頂端的珠狀樞紐,這方墜竟是一隻工雕琢的玉瓶。

她將形如鼻菸壺的羊脂玉瓶往掌心點了幾下,倒出一大把蛙卵似的晶瑩小珠,珠內一點漆黑藥心,十分巧致。

耿照與她貼面而立,相距尚不及一尺,見她修長的身子當真薄到了極處,渾如一片冷玉雕成,肩若刀削、鵝頸尖頷,如此高挑窈窕的人兒,纖卻堪可盈握。

略一俯身,懷襟裡飄來一股溫溫融融的幽淡清氛,竟似晨霧間託著珠的鮮花草,分外宜人。弦子拉起他的傷手,耿照很是不好意思,忙道:“我自己來好了。”弦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從懷裡取出一條雪白的手絹,濃睫微顫,冷道:“你知道怎麼用?”耿照一時語,神情十分尷尬。她將大把藥珠送入口中,姣美的尖頷一陣輕動,低頭將嚼碎的藥末唾在他的創口上,用撕成長條的白絹紮起。

耿照頓覺傷口一陣清涼,疼痛大減,不知是心理作用,抑或是那“蛇藍封凍霜”的藥所致,彷彿連她的津唾都有一股新鮮青草似的芳香,絲毫不覺汙穢。

弦子執起他另一隻手掌,掌心裡的斑剝長痂才剛要剝落,癒合大半的創口鼓起一條蜈蚣似的醜陋疤,橫掌而過,正是那奪採藍之劍所遺。

弦子的十指便如她的人一樣,極細極長,尖端如玉質般微透著光,指尖的觸微涼,若非還有勻了層粉似的酥滑,幾與上等的羊脂白玉無異。

耿照的手被她捧在軟滑的指掌之間,膚觸又細又涼,呵癢似的酥麻之直要鑽進心竅尖兒裡,耿照臊得耳火紅,正要尋個什麼藉口推辭,弦子忽從靴筒裡出一柄蛇匕,冷不防地在他掌上劃一刀,傷疤頓時迸裂開來,鮮血汩汩而出。

她的身手固然快絕,仍快不過先天胎息的應,只是她這一著不帶絲毫殺氣,耿照雖已察覺,卻沒有身應變,靜靜看著她嚼碎藥珠、唾在新割的傷口上,仔細用絲絹包紮妥當。

“用了蛇藍封凍霜,”她垂首打了個小結,依舊不看他一眼,低聲道:“以後就不會留疤。”

“多謝姑娘。”耿照訥訥點頭。弦子也不理他,徑自轉身離開,苗條的背影冷若冰鋒,未受脂粉沾染、鮮洌如沾草般的處子體香卻在耿照鼻端縈繞不去,便如掌上她那涼滑細膩的指觸,萬般纏人。

耿照暗提一口真氣走遍全身,不似有中毒的跡象,神反而更加暢旺,雙手傷處已無疼痛之,那“蛇藍封凍霜”果然是極名貴的金創靈藥,稍放下心來,衝著漱玉節遙遙拱手:“多謝宗主賜藥。”漱玉節搖頭微笑。

“是妾身謝典衛大人才對。敝門受制那廝多年,飽受欺凌折辱,若無大人援手,只怕苦子便如漫漫長夜不見天,不知伊于胡底。”耿照連連搖手,想了一想,又道:“有件事,在下須向宗主說明。”將方才遭遇符赤錦的事說了一遍。

“我見符姑娘與嶽宸風的關係不同一般,若將少宗主的無心言語洩漏給嶽宸風知曉,後果恐怕不堪設想。”漱玉節笑容倏凝,薛百螣見她神情不對,身形微晃,倏將昏不醒的瓊飛遠遠抱開,怪眼一翻,沉聲道:“小孩兒不懂事!說都說了,殺了她也沒用。”何君盼快步走過長廊,提著裙角衣帶娉婷而來,也幫著勸:“宗主勿惱。都說是“拿賊拿贓”空口白話,不止難以取信於人,若是撲了個空,料想嶽宸風也放她不過。須找一處安全的地方,安置典衛大人才好。”漱玉節狠狠地瞪了女兒一眼,咬牙道:“為了這個小畜生,我們還要擔上多少風險,付出多少代價!嘯舟…唉!”頓了一頓,似想起還有外人在,歉然道:“典衛大人,為防那廝突然殺來,妾身想在這阿淨院裡另覓一處房舍,讓大人暫時棲身,不知典衛大人意下如何?”五帝窟眾人均駐守在王舍院中,這話是將他當作了盟友來徵詢,不但充分表示信任,也將耿照的安危置於第一優先。

“便按宗主的意思。”他也不想身處帝窟眾人之間,行動難免不自由。思考片刻,突然抬頭:“不過,我想先見一見我的朋友。”***耿照隨漱玉節等回到王舍院的大院裡,漱玉節命人安置了昏不醒的瓊飛之後,親自領著耿照來到後進的一小間獨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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