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隱患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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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照在畫舫柳岸與漱玉節分手後,施展輕功直奔棗花小院,進門還未過戌時,符赤錦與紫靈眼正準備出城接應,院中悉的獸臭略顯淡薄,問起才知白額煞已先行一步。

小兩口相見自是甜驚喜,符赤錦見他左眼眉上創口淒厲,心疼得不得了,取清水布巾處理過後,細細敷藥包裹,俏臉微寒,冷道:“是騷狐狸下的毒手?”

“沒事,一點小誤會。”耿照伸手挽她,寶寶錦兒咬狠笑,杏眸裡殺氣騰騰,輕輕一掙便要起身,卻被愛郎摟住。

“好啦好啦,坐著陪陪相公…咦,寶寶錦兒的手怎這麼涼?”她回過神,臉上又浮現溫柔心疼的神氣,柔順地偎著他。

“我怕死啦,怕你有個什麼萬一…我心裡想,騷狐狸要真敢動你,我幾百刀、幾千刀的剮了她,絕不讓她好死。”耿照對她全無隱瞞,將畫舫上的事如實說了,連差點在漱玉節身子裡的糗事也和盤托出。原以為寶寶錦兒聽了要生氣,不料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嘻嘻笑道:“老爺就是忒好騙!

心軟什麼?依我說,合該狠狠地搗進去,這麼她、這麼她…死去幾遍又活轉過來,再一把灌得騷狐狸滿滿的,讓她呼天搶地的哭叫討饒,末了還要懷上幾尾小狐狸才好。偏生就你,濫好人一個!”促狹似的瞟他一眼,連說帶比的,又自顧自地咯咯嬌笑。比擬合的手勢自是不雅,但她素指纖纖,圈起圓兒來又細又巧,還勾著蘭花尾指,玉筍似的一尖長食指往圈兒裡進進出出,又抹又挑的極不老實,竟藏有許多花樣,褻之餘,又說不出的俊俏好看。耿照趕緊將她雙手按下。

“別!好好一個姑娘家,多不象話!你不怕給小師傅看見?”符赤錦見他臉紅得像顆大柿子,可愛極了,忍不住逗他:“有什麼不象話的?你對我做的…可不象話多啦。小師傅見了正好,我跟她告狀去,說相公壞死了,夜裡都這麼寶寶錦兒。”耿照被逗得心癢難搔,一把將玉人抱到腿上,作勢解她衣帶。

“那好,咱們實做一回,夫人給說說怎麼才象話,著下回一定改。”符赤錦驚叫起來,知道這玩笑開不得,連連討饒,才哄得他將此番積極檢討押後一些,待夜裡回閨房再議。

棗花院裡是三位師傅的居停,耿照也不敢太放肆,嬉鬧一陣,嘆息道:“寶寶錦兒,我怕你生我的氣,但你不生我氣了,我又覺得對你不起。

你要是罵罵我、數落我幾句,我心裡舒坦些…總之,我下次不會啦,會再警醒些。”符赤錦坐在他大腿上,輕輕撫摸他的面頰,溫香的吐息呵在他鼻尖畔,中人慾醉。

“說我不喝醋,那是騙人的。但我不喝阿紈、甚至不喝漱玉節的醋,因為我知道在老爺心裡,一百個她們都比不上一個寶寶錦兒。”見耿照拼命點頭,忍不住咯咯嬌笑,片刻輕嘆了口氣,正道:“你是老實人,是她們設計你,佔了你的便宜,也不是你對我不住。

好在我家老爺厲害得緊,在這種事情上是決計不吃虧的,明兒你去跟那騷狐狸見面,找機會了她,狠狠她幾回,等她嚐到了滋味,醒著也想作夢也想,咱們偏不給!到時你再當著騷狐狸的面好好寶寶一回,饞也饞死了她!”說到後來自己也覺害羞,但腦海中的畫面香豔旎,漱玉節那騷狐狸吃不到卻又飢火燎天、可憐兮兮的模樣彷彿就在眼前,她紅著臉咯咯直笑,連身子都烘熱起來。

耿照費盡千辛萬苦,才抑下將她就地正法的念,腦袋都快被熊熊慾火燒乾了,勉強嚥饞涎,趕緊將話題轉開,兜回正事上。無巧不巧,漱玉節口中的“醫道大國手”正是一夢谷的神醫伊黃粱。

此人與五帝窟的淵源甚深,漱玉節竟能請動他來為阿傻移植天雷涎接續筋脈,還掉耿照的這條人情債。

適巧嶽宸風放出消息要找伊大夫,五帝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輸誠的機會。更巧的是:因帶沈素雲出城去遊玩,耿、符與漱玉節的人馬失之臂,來不及換嶽賊負傷的情報。

以伊黃粱出神入化的醫術,連斷臂牛腿都接得起來,說不定便治好了嶽宸風的傷勢。

“不,恰好相反。”耿照見她出沉思的模樣,突然展顏一笑:“宗主說,據伊大夫事後的轉述,嶽宸風的傷勢無可救之藥。”符赤錦愕然抬頭。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老爺,你別賣關子啦。”嶽宸風生多疑,受傷的消息自是秘而不宣,只派人層層戒護,將伊黃粱送進驛館。

伊黃粱脾氣古怪,漱玉節以為是將軍有疾,反覆叮嚀適君喻:“伊大夫行事出人意表,說話直來直往,不管什麼武林規矩。但他本事極大,於朝野施恩廣博,不能輕易傷害。請主人上稟將軍,務必多多擔待。”適君喻再三保證伊大夫的安全,這才順利將人帶出了蓮覺寺。誰知伊黃粱一見嶽宸風,便冷笑道:“你這人滿臉陰鷙,鷹視狼顧,平生絕不信人。我本事不夠大,治不了你的傷,請!”竟連拱手也懶得,轉身便走。嶽宸風不由一凜,忙起身陪禮,向他問個究竟。伊黃粱冷笑:“我要探你的脈象,摸清你全身行氣的理路,你給不給看?

若要以金針探,你太陽、膻中、命門這些要害讓不讓刺?我平生最厲害的就是動刀,開膛剖腹、切胳膊接腿,你不讓我幹這些,何不上街隨便找個郎中?反正也差不多。”嶽宸風被擠兌得說不出話來,面陰晴不定。這“血手白心”伊黃粱畢竟是五帝窟薦來的,誰知她們有沒有勾結?別說動刀,便是金針刺也不行。

伊黃粱冷笑幾聲,負手道:“這樣就給難住,我還叫什麼神醫?早知道你是這副德行了,刁民敗症,理所當然!怨得誰來?你的病,我用眼就看出了九成,針刺刀切不用,這脈嘛,懸絲聽一聽就算了,當是補那一成。”取出紅線,讓嶽宸風自縛手腕口。以嶽宸風的修為,憑几紅線想震死或勒死他,連在江中傷他的神秘老漁翁也做不到,這話說來純是糟蹋人。

嶽宸風面上不好發作,默不作聲綁好紅線,伊黃粱按、挑、捻、勾,如撫琴絃,片刻鬆手道:“很好,果然與我所料相同。這傷沒治,請了。”回頭便走。

“大夫留步!”嶽宸風霍然起身,一晃眼便攔在門前,殘影如黑羽翻飛,餘光依稀可見。

“請大夫指點一二,在下必重金酬謝。”伊黃粱冷笑。

“你再動真氣,死得更快!你此刻心俞、肺俞兩是不是隱隱刺痛?環跳的痠麻,應該比昨兒更加強烈了罷?運氣之時,身上是不是有幾處癢如蚊叮,卻又隱帶酸澀?”隨手比劃幾處,嶽宸風面越來越難看,忽然抱拳俯首:“還請大夫施救!”

“我說了,沒治。”不理會他的陰沉面,伊黃粱取出一金針,拈至嶽宸風面前。

“傷你的,乃是五道無形的銳利真氣,比這針更細,故你毫無所覺。卻比玄鐵烏金更堅,準確刺進五處真氣運行的必經處,如下楔打樁。

你一運動內功,真氣經這五處的削切磨礪,已與原功不同,搬運間必傷心脈。

“不能治,是因我找不到比它更細微的醫具,你拿鐵鍬掘得出魚刺麼?

傷你的這門武功,我平生聞所未聞,準犀利之至,堪稱天下間第一等手眼。我的本事大不過這人,所以沒治。”嶽宸風聽他說得分毫不差,疑心稍去,兀自沉。一旁適君喻急道:“這該如何是好?”伊黃粱乜他一眼,冷笑:“放著別管就好。你不運真氣,那五氣針難不成繃出來刺你?那人若要殺你,不用五道真氣,小小一道扎你心口,利落省事,大夥兒都不麻煩。他真正的目的,怕是要你一生別再動武。”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嶽宸風凝思片刻,虎目微抬。

“大夫知那五道真氣紮在何處?”伊黃粱冷笑著一哼,答案不言自明。

嶽宸風拱手道:“我料當今之世,再無第二人能識得,大夫必有解法。”伊黃粱看了他半晌,忽然一笑。

“你殺人的念頭全寫在臉上,只差沒說出“若不能治,今天休想活著離開”這種老掉牙的壞人聲口。

眼前,你只有兩條路走:第一,終生不動武,同那五道真氣比命長,看是你先闔眼,還是它先完蛋。

“這會是場漫長的比試,以你的基身骨,說不定真的能贏。至於這五道真氣寄體引發的雜症,有我在就不用怕。”嶽宸風重重一哼,嘴角微揚。伊黃粱以此為退路,說明他也不是不怕死。人只要貪生,就不是鐵打不壞、毫無弱點。

“恕嶽某無此打算。虎無爪牙,何異於貓?”

“做貓不好麼?不是玩就是睡,諸女不,隨地野合,比人舒心一百倍。”他自現身以來,始終是一副眼高於頂、目中無人的神氣,說這話時卻微蹙著眉頭,彷彿真覺得做貓好過做人,忍不住叨唸了幾句。

“第二條路呢?”嶽宸風眉目不善,抱臂沉聲。

“魚刺既拔不出來,就拿鐵鍬一股腦兒打爛它!我幫你挖開這五處氣,毀筋易脈、攪爛血,五道真氣自也完蛋大吉,然後再讓毀掉的筋脈血生將回去,如此一了百了,雖要多花些年月,不過隱患盡去,吃點苦也算值得。”適君喻聽得怒火上心。

“伊大夫這話,莫非是有意戲耍?挖開血、毀筋易脈,豈不是傷上加傷?對武功的影響,又豈止不能動用真氣而已?”伊黃粱瞟他一眼,哼的一聲冷笑。

“廢話!這叫“同歸於盡,與敵俱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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