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喜不自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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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照忽有些惑:帝窟宗主、騷豔狐狸、劍法毒辣的蒙面刺客…到底哪一個才是這名華服美婦的真面目?抑或…這些都僅僅是她的一部份而已?

“妾身以為,典衛大人此際不應置身險地,若教黃島或白島知曉“那事”對大人、對敝門俱都不好。”站在漱玉節的立場,一不確定嶽宸風已死、一不知化驪珠下落,黃島與白島有所顧忌,便不敢輕易發難,對她的宗主大位產生威脅,因此“維持現狀”對她最為有利。

其餘二島則不同,它們求的恰恰是“改變現狀”一旦知道化驪珠在耿照丹田之中,殺人取珠的誘因肯定強過了不求改變的漱玉節,五帝窟立時由耿照的盟友變為敵人。

漱玉節當然也可以殺他賭賭運氣,看能否完好如初地取出珠子,但這非是“最大的利益”

除了化驪珠,耿照此番上山,還向她展示了另一樣誘人的籌碼。成的美婦人從中讀出了彼此合作的可能,微微一笑,明明身姿未變,眉眼間忽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冶麗,周身散發溫軟誘人的甘美氣息。

“典衛大人帶了三百鐵騎前來阿蘭山,是信不過妾身,怕妾身下毒手麼?”這樣的變化相當微妙,甚至說不上煙視媚行,解作“釋出善意”亦無不可,但耿照仍覺得不舒服,淡然道:“以宗主的身手,儘可將我一劍穿心。我並無嶽宸風的能耐。”漱玉節被戳中痛處,笑容微凝,旋又恢復先前的清冷自持,微笑道:“典衛大人客氣。一對一手,妾身並無勝過大人的把握。典衛大人武功進步之速,實令人匪夷所思。”耿照也不人太甚,正道:“帝門在宗主的領導下休養生息,不生動亂,我所樂見,相信符姑娘也不願五帝窟自毀基業,沒在嶽宸風手底下消亡,反壞在自家人的內鬥之中。”從內袋取出將軍府的金字牌,擱上扶幾:“鎮東將軍授我權柄,還在嶽宸風之上,可任意調動鐵騎三千,毋須請示,希望我能取代嶽宸風在幕府中的地位。為此之故,我需要宗主的協助。”漱玉節眯起一雙姣美明眸,貓兒似的抿嘴微笑。自談以來,這是她初次興趣的模樣,甚至忘了要稍加掩飾。或許易地而處,當她手握三千騎、可任意驅馳不須請示時,她會選擇直接踏平五帝窟以解除威脅,而非前來尋求合作。

少年的提議未免也太有趣了。

“我希望借宗主麾下的潛行都為我耳目,探聽越浦各方的消息,就與從前為嶽宸風所做一樣。當然,她們仍歸宗主調度指揮,向我彙報之事,自也須向宗主報告,只是在三乘論法結束前,暫時協助我而已。”漱玉節低垂眼簾,撫案笑道:“這對大人有何好處?對妾身又有什麼好處?”耿照道:“這能使我成為嶽宸風。

我若能取嶽賊而代之,則宗主須用我時,如得嶽宸風之臂助。若我坐不了這個位子,鎮東將軍另找高明,此人至好不過與宗主毫無瓜葛,若不幸又來一嶽宸風,宗主有甚好處?還不如我來。”漱玉節凝思片刻,點頭道:“典衛大人所說也有道理。

可惜妾身離開黑島之時,隨身只帶了二十餘名潛行都衛,昨不幸折去數人,人手益發不足,恐有負大人之託付。”

還有你無端端犧牲、棄如敝屣的阿紈姑娘。這般用人,再多也不夠!耿照心裡這樣想,嘴上卻未說出,只搖了搖頭。

“宗主行事謹慎,與嶽宸風周旋瞭如許時,又發現化驪珠的下落,豈能因人手不足,失之臂?

我料宗主必已傳訊黑島,悄悄將潛行都的銳召集過來,以應其後變化。”漱玉節“噗哧”笑了起來,拍手道:“典衛大人好細!須瞞你不過。

也罷,我手下兩百名潛行都銳,近陸續抵達,還想該如何潛入越浦打探消息,若與典衛大人合作,這一節便再容易不過。”耿照經慕容柔指點,才知自己與嶽宸風之間,最大的差別並非武功高低。

嶽宸風武功蓋世,單打獨鬥,世間少有能人敵,又何須汲汲營營,謀奪虎王祠、五絕莊,乃至五帝窟的基業?蓋因跡江湖四處闖蕩,一人一身足矣。若想要成事,卻不是單槍匹馬能做得到。

試舉情報一例:掌握消息不僅要人手,還不能是毫無經驗的生手,要培養一支可靠的情報班底,須耗費多少銀兩心血,以嶽宸風之能,也無法憑空生出,於是將黑島代代相傳的潛行都佔為己有,掌握各方動態,才能勝任鎮東將軍的武僚首席。

要取嶽宸風而代之,這便是第一步…擁有能遍照越浦、甚至悉天下四方的靈耳目。漱玉節答應得快,耿照料她必有後著。兩人擊掌為誓,又商議了聯繫指揮等細節,果然漱玉節嫣然一笑,纖指細撫幾面,垂眸道:“典衛大人不比嶽賊,在“那個”平安取出之前,也算自家人了。

妾身想給大人安排一位貼身保鏢,一方面迴護那物事周全,一方面也可做為傳遞消息的樞紐。”

“不用了,我會另在城內安排一處基地,供潛行都諸位姐姐落腳,亦可充當指揮聯絡之處。”漱玉節笑道:“妾身明白典衛大人心中顧慮。”自懷裡取出一卷書,細絹兀自留著貼的溫香,令耿照不由自主想起她那條冶豔的棗金紅肚兜。

他強抑心猿意馬,接過展讀,赫見上以娟秀的字跡寫著兩行地址,竟是棗花小院!他猛然抬頭,正著素衣麗人的清雅恬笑,沉聲道:“宗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妾身的誠意。”漱玉節斂起笑容,正道:“我也算看著錦兒長大了,心疼她這些年吃的苦,對她以及遊屍門,我無一絲惡意。安排人手在你身邊,除了方便你指揮潛行都,更為保障我帝門存續。”耿照見她說得鄭重,閉口不語,只是濃眉緊蹙,神依舊沉凝。

“典衛大人自以為天下無敵麼?”

“我從未如此想過。”

“抑或大人常居安樂,平絕不涉險?”

“要找處境比我危險的,恐怕也不多。”耿照苦笑。漱玉節含笑抬眸,眼中卻無一絲笑意。

“倘若典衛大人不幸身故“那物事”須得如何?”耿照一時接不上話,沉默以對。

“我做這樣的安排,是為了在危急時,有人會不計代價、不顧生死地保護你,甚至以身相代。萬一典衛大人不幸身亡,也有人會毫不猶豫地剖腹取出“那物事”此非為了大人,而是為我五帝窟數百年的基業。”耿照想了又想,的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她在此事之上讓步已多,自己若有不測,寶寶錦兒可會果斷地劃開他的腹腔,哪怕只有十不存一的機會,也要保住帝門純血的來源?答案恐怕並不樂觀。他並沒有考慮太久。

“宗主所言成理,我沒話說。”

“多謝典衛大人成全。”漱玉節笑了,杏眼眯得活像頭叼魚的貓。耿照又在她眸裡望見那既危險又頑皮的狡獪光芒。

“妾身安排的這人,一定讓大人滿意。”起身輕拉屏風畔的紅絲線,一陣清脆懸鈴迤邐而出。要不多時,貓兒似的矯健步子無聲無息停在門外,若非身懷碧火功,耿照幾難辨得。漱玉節輕輕擊掌。

“進來罷,弦子。”***咿呀一聲,苗條的身影推門而入,瓜子臉上仍是淡漠一片,絲毫不見起伏。

漱玉節笑得不懷好意,彷彿惡作劇得逞,料定他決計不會拒絕弦子。棗花小院已被潛行都探悉,漱玉節向他出示書,除了表示對符赤錦及三尸無有惡意,背後更隱含著威脅之意:一旦耿照拒絕提議,雙方合作生變,漱玉節會對棗花小院採取什麼行動,絕非人在山上的耿照所能阻止。

漱玉節的手法令他心生惡,那樣不加掩飾的得意也是。但眼下卻非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耿照強抑不滿,衝弦子點了點頭:“弦子姑娘好。”弦子靜靜垂首侍立,也不答話,宛若骨瓷人偶。漱玉節收起少女般的俏皮得,優雅地做了個手勢。弦子從懷裡取出一隻厚厚錦封,雙手捧到耿照面前。錦封裡貯有一紙朱印文書,似是房地契一類。

“這是…”

“一點小小的賠禮,請典衛大人笑納。”漱玉節正道:“大人也許覺得,我以符家妹子的安危相脅,是很卑鄙的行徑,這點妾身無話可說。

“那物事”之緊要,已毋須妾身贅言,只要能保得此物,個人的聲名榮辱何足道哉?再卑鄙再下之事,妾身也做得出來。冒犯之處,請大人莫與我一個婦道人家計較。”耿照聽她口氣放軟軟,想漱玉節堂堂七玄一尊,若非為了宗脈延續,何須如此周折?滿腔不忿頓時散去大半,再難鐵青著臉,只得苦笑。漱玉節又道:“這張房契,乃是越浦城南一處物業,距離驛館說近不近,施展輕功來去不過盞茶工夫,正合大人使用。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就送給典衛大人,兼做妾身麾下這衣丫頭的落腳之地。”耿照本想推辭,轉念想:“棗花小院既不能待了,換個大一點的地方也好。明著在我眼皮子底下,伸手可及,出了事也好照應。”將房契收入懷裡,拱手稱謝。他先前來時並未見到阿傻,說是伊大夫正替他治療雙手,誰也不見。連來甚是掛念,便又問起。

漱玉節笑道:“大人自己看罷。妾身縱千言萬語,也說不盡伊大夫醫術之神奇。不過伊大夫格古怪,我先與他打聲招呼,大人在此稍坐,妾身得伊大夫首肯之後,便喚人來請。”耿照一聽阿傻雙手治好了,喜不自,連連點頭。片刻忽想起一事,又道:“宗主如不介意,在下想探望一下阿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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