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漸漸傳出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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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鴛卻未回頭,罵道:“幹什麼?繼續工作!”眾姐妹聽她發號施令慣了,忙不迭地坐了回去。耿照來到她身後,還沒開口,綺鴛反手扔來一摞裝訂好的薄冊,沒好氣道:“今天入城的武林勢力,還有城中原本有哪些江湖人活動…通通在裡頭。以後像這樣的東西,每六時辰給你一份,一天兩次,來不及看也無妨,有急事我會派人飛報弦子。

你若未付其他任務,我們便以追蹤谷城大營、東海臬臺司衙門的動向,掌控城中各江湖勢力,以及打探琉璃佛子行蹤等四項為主。明白了麼?”這四項都是耿照目前最迫切需要的,即使身居幕中,將軍調兵遣將也未必會知會他,慕容柔既把城中警蹕給耿照,那麼監控谷城那廂的動靜,應該最能察覺他的意圖。

綺鴛為漱玉節指揮第一線的行動,經驗豐富,不只判讀情報高人一等,盱衡形勢的眼光也頗獨到,臨陣方能指揮應變。

她略一思考耿照的立場,便知這四條乃是當務之急,須牢牢掌握,才能應付未來的變局。耿照愣了一愣,訥訥道:“是…是。”綺鴛仍是背向他。

“知道了還不快出去?礙手礙腳!”耿照見諸女竭力忍笑的模樣,摸摸鼻子,正要退出,又被綺鴛叫住。

“喂!我這人不喜歡囉唆,就…就直說啦。”她仍不看他,目光瞥向一旁:“那謝謝你在宗主面前替我說話,雖然很多餘…

我可不是因為這樣才來幫你的。宗主惱了我,不讓我待在她身邊,罰我來給你收拾爛攤。”耿照低聲道:“阿紈姑娘的事,我會想辦法向宗主疏通。”綺鴛搖頭。

“不必了,越幫越忙。管好你自己的事兒罷。”啪的一聲關上房門,震得鏤窗格格作響,猶帶一絲煙硝火氣。想必她此刻的表情,一定還是那樣氣鼓鼓的吧?

耿照邊翻閱那本情報冊子,一邊踱回院裡,進門時寶寶錦兒才剛坐下,俏臉上微帶倦意,看樣子也還沒梳洗。一見他回來,便起身道:“辛苦啦,我給老爺打盆熱水洗把臉。”

“方才進門洗過了。你也歇會兒罷,我們都別忙啦。”兩人相視一笑,並頭坐上錦榻。符赤錦隨手翻看綺鴛編寫的薄冊,嘖嘖稱奇。

“漱玉節那騷狐狸不簡單,訓練出這麼一批能幹的小妮子,圖的恐怕不是五島而已。依我看,她是想做武林盟主。”耿照笑道:“寶寶錦兒忒聰明,看來這盟主的寶座,只能靠你跟她一爭了。”符赤錦咯咯笑道:“爭什麼?我家老爺出馬,騷狐狸登時成了軟狐狸,不過爛泥一灘,還不乖乖任你擺佈?”想起阿蘭山上一輪鋒,耿照可笑不出來,搖頭道:“漱宗主比我想象得要無情多了,覺跟…

跟那嶽宸風好像,都不把手下當人看。我實在不明白,她是親身受過苦的人,怎會變得和他一般模樣?”將阿紈的事說了。符赤錦原本還笑嘻嘻不當回事,聽完卻收斂形容,片刻才道:“這件事上,未必是漱玉節不對。綺鴛說得有道理,你還是別管了,省得越幫越忙。”經不住耿照一再追問,正道:“二師父受的傷,你是親眼見得。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如此重創,豈能有幸?”這個疑問存在耿照心中多時。

大戰結束,三尸閉關養傷,他並未見到三人狀況,連移來此間都是由寶寶錦兒與三尸自行處理,絕不讓他參與。

耿照當然不覺得是三尸信不過他、把他當外人,想來其中必有什麼不便之處。

“常人受到那樣沉重的傷勢,必死無疑,但二師父的“白虎催心爪”乃中屍躓部的鎮門神功,是一門可任意轉換力與功力的奇術。

人體本有自療之能,只是未經鍛鍊,自有其極限。二師父受傷後,將大半功力轉化為促使體再生的元活力,才及時撿回了一條命。”耿照雖未練過“白虎催心爪”但修習內功,本就是練化氣、練氣化神、而後練神還虛的歷程,練至通達之境,、氣、神三者可任意轉化,似也不是難以想象之事。

碧火神功的先天胎息、紫度雷絕的結丹之法,應也與其相通。符赤錦道:“聖人有云:“天命之謂,率之謂道,修道之謂教。”我涉獵五帝窟與遊屍門的武功,像這種以生命換內力或異能的功法,在七玄並不罕見。而帝字絕學中就有一門這樣的奇功,名叫“蛇腹斷””耿照曾聽她與嶽宸風提過。

“蛇腹斷”是黑島潛行都人人都練的武功,僅女子可練,練成後陰中含有劇毒,受辱時與敵同亡,或薦身敵人席枕,於歡好之際將其毒殺。

嶽宸風因顧忌這門詭異的秘功,才打消了染指弦子的念頭。

““蛇腹斷”的毒極強,中者無解,這是因為毒乃由生命元轉化而來,只對活物…特別是男子…有反應,無法以尋常醫藥度量。”符赤錦娓娓解釋:“毒既是內力的源,亦與自身的命結合,三者合一,密不可分。”耿照只覺匪夷所思,喃喃道:“練了這種武功,豈非一輩子都不能…嫁人?這犧牲也未免太大了。”他本想說“生兒育女”唯恐觸動寶寶錦兒的心事,改口說是“嫁人”符赤錦笑道:“哪有這麼容易?歷來潛行都的選拔,非黑島的純正血脈不取,怕外來之人有異心,不肯為神君效死,說來說去,都是上位者的私心。”耿照蹙眉道:“寶寶,這樣便說不通啦。五帝窟最重純血傳承,能誕下純血後裔的女子可是寶哇,選拔做為潛行都的一份子,豈非大損黑島的利益…”此話一出,連他自己都不沉默。事實上,黑島不但沒有沒落衰亡,實力還是五島中數一數二的強,其中必有蹊蹺。符赤錦冷笑:“這有什麼難的?只要將毒素排出體外,就能生育啦。”耿照愣了一愣,忽然明白過來,失聲道:“這…這…”一時無語。

“蛇腹斷”將劇毒、內力與生命元練成了一處“出體內之毒”其實就是把合而為一的內力與生命一併放棄。

黑島女子擔任潛行都衛到了某個年齡,漸不能勝任探子的工作,便逆轉行功,將毒元內力一併捨棄,變回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凡女子,受孕懷胎,為黑島延續血脈。

但因三者合一的毒元已失,不只內力寥寥無幾,連生命也變得短暫,多則十年、少則一胎之後,便即香消玉殞,孩子則由島中眾人撫養長大,做為潛行都的後備。

除了少數終生不育、留以訓練新人的核心菁英,潛行都諸女罕有活過三十歲的。

“那麼,阿紈姑娘她…”

“漱玉節讓她來取,必先命她逆轉行功,捨棄了“蛇腹斷”的內元。否則毒死了你,還有什麼好試的?”符赤錦面凝重,輕聲道:“綺鴛說得一點也沒錯,伊黃粱選中阿紈,已是最好的結果。若看上其他潛行都衛,豈非又要再平白饒上一名花樣少女的命?”***這與其說是剝奪生命,更像是被奪走了青。耿照回想起書齋裡的綺鴛,以及那些伏案振筆的俏麗少女們,不敢想象一直以來,她們是抱著何種心情來面對這樣殘酷的、毫無選擇的悲慘人生。

“活在宗族的世界裡,每個人不過是衣上的一點線頭,她們的母親、師長、姐妹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將來她們的女兒也會這樣走下去,就像呼吃飯一樣自然。”符赤錦淡然道:“那些潛行都女子的事兒,以後你別管啦。你管不了的。”兩人相對無言。片刻符赤錦又道:“二師父傷重,雖保住了命,但功力大損,須找一處土金氣旺的修行地,慢慢調養恢復。大師父與小師父的情況也差不多。”耿照見她的模樣心裡有了底,握著她的手溫言道:“你已有計較,是不是?”符赤錦淡淡一笑,柔的小手任他握著,咬道:“世上土金之氣至強,莫過於昔遊屍門的總壇所在,人稱“千年不朽常伏地”處。

我想帶師父前去閉關,少則一年、多則三年,修補三位老人家折損的功體。”耿照脫口道:“我陪你去!”話甫出口,心不由一沉。

符赤錦笑道:“你走得了麼?我的事是了啦,可你的才起了頭兒。我也想留在你身邊,看能不能多少幫上一點,但三位師父的傷勢不能再拖。

你放心罷,我不會再尋死啦,會好好活著,好好照顧三位師父,報答他們對寶寶錦兒的恩情與疼愛。我會好好的,等…等你來找我。”粉頰微紅,想掩飾羞意似的咯咯一笑,溫溫的小手慢慢翻轉,握住了他的手掌。

耿照知她看似柔媚,其實慧巧心堅,一旦決定了的事,必已考慮周詳,而且貫徹終始、絕不改易,一時無話,半晌才輕捏她的手道:“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大師父說了,再辦完一件事兒就走。”玉人“咭”的一聲輕笑,眨了眨眼睛,狡黠的模樣無比嬌媚:“這是秘密。老爺別再問啦!”***往後的形勢發展,卻遠超過耿照的預期。慕容柔連番求見,皇后娘娘總是推說身體不適,誰也不見,驛館這廂吃了幾次排頭,約莫將軍也火了,遂不再派人前往。

求見被拒的大小官員們不比慕容柔,在棲鳳館外苦候落空,仍是帶著禮物隨從,前來排隊遞帖,漸漸傳出言,說皇后不見鎮東將軍,是因為在“等”蜚一起,棲鳳館外大排長龍的熱迅速消褪,從昨起便空蕩蕩的,大有“山雨來風滿樓”的氣氛。

“等什麼?”耿照翻閱冊子,不覺皺眉。

“等琉璃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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