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然時間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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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柔既無意明說,耿照也問不出來,匆匆告退,倏忽便過了兩。耿照進了書齋,正向將軍報告籸盆嶺之事,赫見慕容柔眉頭緊鎖,眼角魚紋深刻,竟似整夜未眠。比之前兩所見,彷彿突然間老了十歲。

“琉璃佛子是說兩後麼?”將軍蹙眉道:“你確定沒聽錯?”

“屬下確定。”

“那就糟了。”慕容柔面鐵青,屈指輕叩桌案,沉聲道:“我這兩多次求見皇后娘娘,始終未獲接見,娘娘是有意避開我。只是情況緊急,若要取得天佛血,卻非皇后娘娘不可。”耿照本以為他發現皇后是個冒牌貨,豈料越聽越奇,忍不住問:“為什麼非要皇后娘娘不可?難道…娘娘有什麼能夠抵擋能的異術?”慕容柔咬牙片刻,似是努力抑下煩躁,才得開口。自耿照識得他以來,從未見將軍如此。

“碧鯪綃,”慕容柔望著他,雙目炯炯放光。

“是東海鱗族的重寶,即使在龍皇統治的時代,其數量也非常稀少,是龍皇的表記。依史書記載,玉螭王朝是不用玉璽的,鱗族認為玉石金銀都不足以象徵龍皇的大能,遂以碧鯪綃做為玉螭王朝統治的象徵。”能被用作皇權的象徵,可見數量極稀。因此隔絕天佛血這樣恐怖的物,也只能用上一隻小袋子,實在沒有多餘的碧鯪綃能將物層層包裹,以絕後患。

“玉螭朝亡後,世間的碧鯪綃織物僅餘一件,被保存在自居鱗族正統的指劍奇宮裡。至金貔朝時,央土朝廷大兵壓境,奇宮獻物求和,方才退兵,此物從此便落央土,成為央土皇權的戰利品,收藏在宮寶庫的深處。

“異族火燒白玉京時,宮城之內無數重寶付之一炬,只有這件寶物絲毫無損,因為碧鯪綃天生異質,擁有不懼火燒的特,有一名小太監靠著它,逃過了烈火焚城的大劫,一路向東逃去,歷盡千辛萬苦,終於遇上獨孤閥的勤王軍。後來本朝肇興,這寶物便成了平望都新宮的收藏。”耿照奇道:“如此說來,寶物現在皇后娘娘處?”暗忖:真是如此,今晚少不得要夜闖棲鳳館,從任宜紫手下將此物搶了過來。反正他的牌還失落在她手裡,遲早是要走一趟的。

“沒那麼簡單。”誰知慕容柔仍是搖頭,沉聲道:“後來先帝孝明皇帝繼位,為防門閥作亂、動搖本,銳意削藩,頭一個要對付的便是西山韓嵩。

韓嵩明白朝廷用心,以退為進,要求送質子到東海,襲了指劍奇宮受封的一等侯爵,料想朝廷必辦不到,以此刁難。”此事原本極是難辦,須知鱗族、族乃是世仇,韓閥的質子是血統純正的族後裔,怎能坐上純血鱗族的奇宮大位?

豈料陶元崢博通史冊,深知這件寶物與奇宮的淵源,開出條件:若奇宮接受韓閥的質子,人質抵達龍庭山之,便是寶物重回奇宮之時!

奇宮各系反覆商討,終於抵不住聖物迴歸的誘惑,接受了朝廷的條件。

“韓雪被送到龍庭山的那一天,這件以碧鯪綃織成的鱗族聖袍終於重新踏上故土。”慕容柔娓娓道:“此事對指劍奇宮意義重大。韓雪成年之後,為宣示自己是朝廷承認的奇宮法統,是堂堂的世襲一等侯,遂以此袍為號,自稱“九曜皇衣”!”耿照渾身一震,不由得目瞪口呆。

“這件寶衣在韓兄…韓宮主手裡?”

“正是。”慕容柔皺眉道:“取此衣,就算髮大軍包圍指劍奇宮,也未必能得手。

誘之以利、動之以情,那更是絕無可能之事。魏無音新喪,韓雪頓之支柱,情況不會太好,就算他有十枚虎膽,也不會蠢到在這時候出借九曜寶衣,授人以柄。”耿照強抑下說出“韓宮主便在城中”的衝動,一來九曜皇衣如此貴重,韓雪匆匆出行,未必會帶在身上。就算有,韓雪也未必肯出借。若教將軍知曉,還容得他說個“不”字?一聲令下三千鐵騎圍得鐵桶也似,局面恐難收拾。

況且將軍言猶未盡,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這條不行,還有另一條路。當年陶元崢送出九曜寶衣時,為防鱗族心生妄想,又做起王霸雄圖的美夢來,刻意扣下一部份,令此衣不得完全,提醒鱗族誰才是手握生殺大權的天下之主,讓他們腦子清醒清醒。”耿照恍然大悟。

“而這一部份,便在皇后娘娘身上?”

“正是。”慕容柔淡然道:“人會不會造反,跟一件衣裳並不關連,指劍奇宮之中笨蛋不多,都知眼下是誰的時代。

陶元崢死後,任逐桑在平望都崛起,先帝看中了他女兒,將央土商權也握在手裡,授意他將女兒過繼給大學士袁建南,這是用來堵讀書人的嘴的。

“袁皇后還是小小女孩兒時,先帝爺很歡喜她,誇她稟純良、溫婉心慈,遂作主訂了這門親,解下碧鯪綃織的帶替她繫上,說:“你是朕的兒媳婦,此事就這麼定啦,絕不更改。

你且隨你的養父母到東海去,那兒也是朕的故鄉。時候到了,朕自會派人接你回來。””

帶?”耿照微微皺眉,心上似是掠過什麼,卻一下抓不真切。

“嗯。”慕容彷彿陷入回憶裡,鳳目微閉,喃喃說著,不覺出一絲笑容。

“陶元崢從九曜衣上頭取下的,是一條帶。先帝爺說了,寶衣是人家的先人所遺,慎終追遠,意義何其之大!

任意解裂,如同掘人祖墳,便是良民也教反啦,況乎鱗族?只讓陶元崢取下帶,不容再辯。

“先帝很歡喜那帶兒,到哪兒都繫著。他上朝時連黃袍都不穿,穿的是厚厚的繭綢紫袍,以倡節約。耐不住那些老學究整天叨唸什麼“不成體統”就把那條銀燦燦的鱗紋帶子繫上

“我還記得先帝爺私下笑說:“這碧鯪綃夠貴重了罷?也好讓他們都歇歇。他我們陳兵北關時,我再變賣此帶,換得萬金,購異族之首!””***耿照在城中發足狂奔著。後來慕容與他說了什麼,其實他並未聽清,腦袋裡彷彿五雷轟,原本散亂無關的碎片突然一下組合了起來,向他宣示著一個極其驚人的事實。

還有一場即將爆發的,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阻止的血衝突。最後還是慕容將他喚回了現實。

目如鷹隼的鎮東將軍只看了他一眼,便彷彿讀出他心頭的千絲萬縷,耿照從沒像此刻一般,打心底認為慕容真的通曉讀心之術,才能瞭解那些他還來不及整理、更遑論說出的真相碎片。

“明便要召開三乘論法大會。如你所見,對天佛血我已束手無策。”慕容柔定定望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但你有辦法,對吧?你知道某些我不知道的事,譬如有什麼地方可以取得碧鯪綃。”耿照無法說話,只能點頭。

“那就趕快去。”慕容代他:“取得碧鯪綃後,別去找李蔓狂,立刻回來。”

“為…為什麼?”耿照有些錯愕。

“倘若那名武功高絕的黑衣人始終監視著李蔓狂,你的碧鯪綃不過是方便他取走天佛血而已。你還不明白麼?一直保護著天佛血、不使它落入陰謀家手中的非是李蔓狂,而是天佛血自身!”慕容柔沉聲道:“快找到碧鯪綃,最好連持有之人一併帶來,你無法分身兩處,唯一的方法就是將需要保護的人集中,以免中了調虎離山計。在你回來之前,我們只能賭一賭:陰謀家是比較想要天佛血,還是比較想要我的命?”他趕到泊於碼頭邊的映月艦,才知沐雲已不在船上,至於是何時離開的、是暫離還是不再回來,水月門下那些姑娘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顯然沐雲之離艦,是刻意隱匿了行藏的,益發落實了耿照的揣想。

“典衛大人,”方翠屏見他神緊張,不理會一旁李錦屏頻用手肘輕碰她,認真道:“要不我替你通報一聲,與代掌門問一問?

想來沐四公子若不回來,好歹也要同代掌門打聲招呼的。要不…我幫你叫下紅姐?”看來她對那天在朱雀大宅當眼線、阻了他倆互訴心曲之事十分過意不去,一有機會便想補償他,免得心裡不好過。

李錦屏急了,眼皮子一動,溫溫婉婉笑道:“大人,代掌門吩咐了,在三乘論法大會之前,代掌門與二掌院都要齋戒淨身,不見外客的。還請大人不要為難我們。”方翠屏柳眉一挑,怪道:“差這點時間麼?方才明明…哎呀你這死丫頭片子!無端端的,踩我做甚?疼…疼死啦!”李錦屏沒理她,衝耿照一斂衽,嫋嫋娜娜地行了個禮,垂眸道:“婢子們告退啦。典衛大人請。”拉著方翠屏退回甲板,命舵工收起浮橋。耿照心念一動,大叫:“論法大會你們也去麼?”李錦屏笑笑沒答腔,方翠屏邊跳腳邊道:“去呀,本門祖師乃比丘尼,也算是佛門一脈。代掌門說做人不能忘本,三乘論法那是一定要去的。”突然像小麻雀般往旁邊一跳,指著李錦屏道:“死丫頭!你再踩我試試的,本小姐同你沒完。”李錦屏無奈微笑,滿臉無辜。耿照揚聲叫道:“二位姐姐!煩請代轉二掌院,明三乘論法會上,我若遲未到場,請她為我照看將軍!”方翠屏眼睛一亮,笑道:“這忙我能幫!”沒等李錦屏反應過來,一溜煙地跑了。離開泊港,耿照強抑下焦慮著急,返回朱雀航靜靜等待。綺鴛已吩咐下去,潛行都的探子眼下正搜著越浦的大街小巷,尋找目標的蹤影。

越浦是個巨大的商都,要在其中找三兩個人,可比在曠野中搜尋民困難得多,然而時間緊迫,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可想,只能把人手全撒下去,儘可能地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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