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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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曹爺誤會咱們啦,小人們不是充好漢,而是不敢再死,卻又非死不可。

“我等入夥時,十九娘便說了:凡為金環谷犧牲者,一家老小終生能得照拂,毋須擔心挨餓受凍。

叛徒、臨陣脫逃、任務失敗而不死,必殺其親族,女眷收入谷中為奴,荼毒凌,不如一死。聽得“今死戰,幸者同誅”八字,便是賣命收錢的時候。

“小人家中尚有母親妹妹,地上那位甘兄則有子及一雙兒女,事後谷中清點屍首,若見我等,便是舉家富貴,後半生不愁衣食。若然不見我等,以那幫人行事之殘毒,她們連逃跑的機會也無。”整整衣襟雙膝跪地,朝胡彥之、曹無斷等叩了幾個響頭,直至額間滲血,兀自不覺,笑道:“我是個沒出息的男人,糊塗入得江湖,連累妹妹老母,這條爛命能換她們一世安穩,此生願足。

谷中諸事,我等只知皮,胡爺有問,我必答之,怕是沒甚用處。胡爺若我誠,小人所求無他,今痛快一刀,來生當效犬馬。”還磕頭,卻被胡彥之一把攙住。

“你叫什麼名字?”那人苦澀一笑,聳了聳肩。

“將死之人,沒敢擾胡爺清聽。區區匪號,也不是什麼光宗耀祖的事,胡爺就別問了罷?”說話時下意識地轉開左臉,顯對臉上金印十分介懷。

他在人堆裡始終縮肩低頭、畏首畏尾,約莫也與此有關。

“名字很緊要。”胡彥之正道:“將來你攜母歸隱,我才知上哪兒尋你。你家妹子許人的時候,可別賴了我的媒人酒。”那人一愣,分不清他到底是說笑或有別指,本能生出戒心,蹙眉道:“胡爺這話,請恕小人不能明白。”見胡彥之嘴角含笑,凝銳的視線更不稍動,料非無端,定了定神,低聲道:“小人陳三五,有個渾名叫“地水天刀””黃島中有人詫道:“是鄲州龍觀的“三元刀”無怪乎這般身手。”另一人氣道:“三元刀!你不是號稱“三刀無敵”麼?他孃的有兩把忘在家裡,這才失手了罷?”眾人盡皆大笑。鄲州偏遠,饒以胡大爺見多識廣,也沒聽過什麼龍觀三元刀,見一旁薛百螣微蹙眉頭,亦無頭緒,只行跡遍佈天下的黃島異士略知柢,以為談資,似乎這人在鄲州還頗有名似的,不覺搖頭:“陳三五,就你一身好功夫,金環谷開的價碼,值得一死麼?”陳三五被叫破來歷,想自己背井離鄉、淪作院打手不說,受人言語奚落,竟無一句可駁,也只能低首垂肩,一逕苦笑。聽得胡彥之此問,忽然抬頭。

“胡大爺該不知道,一身功夫值多少罷?”胡彥之微怔,摸不清他意指為何,並不答話,靜靜回望。

“一身本事也沒用,遇不到好價錢,不如去當廚子捆工。”陳三五笑道:“我這些年走南闖北,沒覺這身武藝有什麼用處,動手打殺,只是多惹麻煩而已。金環谷開的價碼夠好了,買的也不是武功,是我這一條爛命。”胡彥之聽他話語中透著無比心灰,非三言兩語間開解,眼下無暇旁顧,淡淡一笑,拍他肩膀。

“一會兒鎮東將軍的人來,你且安心就縛,人家問什麼,你便答什麼,毋須隱瞞。慕容柔做人不咋地,卻還算是個公正的官,不坑你的。”陳三五搖搖頭。

“胡爺的好意,小人心領了。牢我坐過,官也見多了,沒個好的。今生已入歧途,沒敢連累老母,小人先走一步。”真氣鼓盪,內力之至,被繩捆住的雙手一霎堅逾金鐵,就這麼反手腦門撞去!

胡彥之料不到他說自戕便自戕,急按他肘內軟凹,滿擬按得他單臂脫力,誰知陳三五身子一晃,竟沒能拉下。胡彥之暗驚:“好強橫的勁力!”救已遲。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枯掌伸來,掐住陳三五肩頸之,掐得他雙臂垂落,再生不出一絲氣力,自是薛老神君出手。

“放手──!”陳三五猛一抬頭,眼中驚怒迸,打碎了那股衰敗頹堂自怨自艾,狂躁與不甘透似烈火,宛如睡獅乍醒,明鋒脫鞘,與先前的消極直若兩人!

周圍黃島異士齊齊後退,若非此人分壓於神君與胡大爺之手,怕兵器早已擎出,以圖自保。而胡彥之只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母親與妹子安全得很,毋須掛懷。過了今夜,世上再無金環谷,十九娘自顧無暇,豈能再傷害你家眷屬?”***荒山,野谷,夜幕。隔著層層樹影望去,金環谷中璀璨的燈火明明滅滅,虛實掩映,霧濛濛的光暈似乎浮在整座山谷之上,卻又被驟起的大風與淒厲的鳥鳴撕成片片,剎那間竟如秋磷點點,說不出的寒凜。

夜已降臨,通道上的車馬卻稀稀落落,也許今天暗得早,尋歡的貴客們還未起身梳洗,遑論入谷銷金。

馳道東南側的一座小丘上,兩條裹著黑衣的嬌娜身影正伏在長草樹叢間,居高臨下俯視谷內動靜,從這裡能一一望見入谷的行人車馬,就著谷內的明如白晝,甚至看得見建築物上的飛簷畫棟。

以監視而言,此間堪稱絕佳之所在,縱使金環谷三面是山,也未必能再找到一處如這般四面照拂、纖毫俱收的好地方。

埋伏窺視的兩名女子,皆是豐腴腿直的傲人身段,被魚皮密扣的緊身夜行衣一襯,更是窈窕緊緻,美不勝收。

身量較高的一位‮腿雙‬極長,股圓而緊俏,充滿彈,行動間褲布不住鼓出緊繃的肌束線條,既有婦人之腴,又透著少女風情,若非其年韶稚、芳華正茂,便是長年守貞,少經人事,留住了最後一抹驕人青

另一位卻是腴潤更甚,飽滿的酥鼓爆黑衣,溢出襟口。興許是不堪前負荷,她趴上土壘向下眺望時,竟把一雙雪兔般的渾圓玉擱在壘垣邊上,綿軟的壓成兩團腴面,似乎陷於土中,又像被壘緣壓擠變形,令人不忍移目,直想一探究竟。

長腿女郎看不過眼,和聲道:“你若累了,先歇會兒不妨,這兒有我呢!”出口才覺不妥,以她倆的關係,並無說這等體己話的餘裕,聽在對方耳裡怕是彆扭得緊,又補一句:“我潛行都的丫頭們明得很,有她們幫忙盯著,不會有什麼錯漏的。”豐腴的女子一擰葫,回頭嗤笑。

“你有這份閒心,多管管你的寶貝女兒罷。本神君從小到大,幾時須你黑島之人,來管姑怎麼吃怎麼睡,怎麼趴怎麼躺了?忒多事!”長腿女郎也不生氣,點了點頭。

“也是。你一向比我們明白,我經常想:興許連薛老神君也沒你透徹,實輪不到我來這個心。”葫女郎沒想到她姿態忒軟,知是有意相讓,無論動機為何,畢竟大不容易,抿嘴道:“你再讓我,便是看不起我啦。漱玉節,吵架鬥口,你幾時贏過我了?要你這般假大方!”這名身段傲人的夜行衣女子,自是符赤錦了。

身畔與之相偕的,則是帝窟宗主漱玉節。在胡彥之的計畫裡,帝窟四島兵分兩路:白、黃二島與他前往大雜院埋伏,以牽制翠十九娘一干人等。

紅、黑二島負責監視金環谷,須趕在谷城鐵騎入谷拿人之前放出聲息,教狐異門的主心骨及時撤出──摧毀狐異門,自來非是胡彥之的目的,剝奪他們興風作的能力才是。儘管“豺狗”、秘閣等主要戰力均未受損,失卻金環谷的金與掩護,於鬼先生不啻頭痛擊,影響之甚,足以讓狐異門安分好一陣子,甚且令那撈什子七玄大會胎死腹中,斷去鬼先生一條陰謀布計,損失不可謂不大。

須知鬼先生所圖,不是殺掉名單上幾個江湖人物這麼簡單。真要如此,倒也好辦。鬼先生想幹的是大事,是統一派門、整合勢力,不管他真正想對付的是什麼,過程中都必須疏通關節,應付各種需索,比起五帝窟遊屍門的好手,鬼先生更需要錢。

雄厚的財富實力,才是他恃以投入爭霸遊戲的資本。十九娘不是空著雙手、於荒山野嶺間造出這片堂皇富麗,在此之前,狐異門暗中攢足資本,教她錢滾錢、利滾利,加速計畫的推行──自有金環谷後,狐異門的活動明顯活絡了起來,即為鐵證。

老胡的目標非人,自始至終,針對的都是金環谷的物業。剷掉這頭下金蛋的母雞,比清光狐異門餘眾更令鬼先生頭疼,如此一來,又可免於與父親的舊部直面衝突,減少血傷亡,算得上是面面俱到,兩盡其妙。

但他不敢小覷鬼先生的能耐,金環谷若能連拔起,狐異門的財庫捉襟見肘,七玄大會胎死腹中,自然是最好。

如若不能,須盡力勸服五帝窟、天羅香等七玄勢力,切莫隨之起舞。要是勸不下,則應搶在鬼先生之前,結成反狐異門之盟,令他在會中施展不開,所圖盡皆落空。

要將五帝窟納入這三階段的連環佈局中,今夜可說至關重要。符赤錦的面子再大,也只能教薛、何二島神君折返越浦,胡彥之須向五帝窟眾人證明鬼先生野心昭昭,圖謀不軌,才能進一步促使他們考慮同盟,以完成對狐異門的防堵包圍。漱玉節在谷外佈下潛行都的監視網,甚至親蒞前線,正為一睹“證據”夠不夠份量,是否足以為此改變立場,堅拒鬼先生拋出的香餌──離山的三位帝門首腦當中,只她於血河蕩當夜見識過妖刀離垢之威,那般駭人的破壞力若被用來對付五帝窟,該要如何抵擋?

用於五島之內,就算黃、白、青、赤四家聯手,亦如蚍蜉撼大樹,帝座誰屬,從此再無懸念…“你每回出那樣的眼神,”回過神來,才見符赤錦眯著一雙水汪汪的嬌媚杏眼,似笑非笑的神情格外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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