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打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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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兒這式用上了十成功力,得益於丹田裡的純陽丹,更因狂怒之故,上升到‘無心而動’的境界,超越了她現今對役鬼令神功的理解。極招一出,連自己都有些錯愕,復
驚喜:“這是小和尚留給我的…”眼前浮現那張稚氣未脫的黝黑麵孔,
中劇痛如絞,霎時只覺世間無一物不可恨,心頭攸冷,一瞥滿地殘碎,才想起並非見得那口貯裝萬劫的木棺,不
一怔:“刀呢?”攸地車構轟倒,固定用的鐵索飛散開來,一抹金芒雪影峭立於煙雲間,身段出挑的玉面蠨祖單手提著長逾七尺的巨大石刃,便只這麼一攔,刀頭已雜碎厚厚的甲板,嵌入其中。
她提刀的一條藕臂肌團鼓束,卻絲毫不覺硬獰悍,修長的線條依舊潤滑如水,結合力量的美
益發動人心魄。
媚兒心頭微凜,並未想到要與妖刀對戰,然而中一股莫名悲痛湧起,狂氣發作,視世間諸物如寇仇,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阿蘭山論法之後,她恍恍惚惚過了一陣,什麼捭闔縱橫、諸國同盟,什麼七玄聚會稱霸江湖…通通沒在心上,不吃不睡,連平素打罵侍女、拿諸小鬼出氣的習慣也提不起勁,幾乎失去了時。
孤竹國的臣子們擔心公主絕食而死,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偏偏她在時昏時醒間磐巖數,終於明白自己怎麼也死不了。
因為小和尚留在她丹田裡的那個,頑強地支撐她的生命,放佛它自己也有生命似的。
“傻丫頭!活著,起碼還能想念。死後無知。就什麼也沒了呀。”那晚在恍惚間,她依稀聽得耳畔有人這麼說,摸著她火紅捲髮的手兒好小好涼,放佛幼時總不離身的布娃娃。
媚兒沒有嚎啕大哭的氣力,才明白自己虛弱到什麼程度,靜靜了整晚的淚。她很久、很久沒哭過了,師傅死時她都沒哭,那夜卻放佛
乾了一生的眼淚。
甦醒後她不僅不再拒食,反而冷靜的、無比沉著地往肚裡著食物,拼命攝取營養,如帶烈恨一般,無論‘鬼王’或‘伏象公主’的身份,都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積極,猛進到令群臣憂心的地步。今夜也是。要奪萬劫,便直接伏下鬼卒…大部分是她安排在王宮衛隊裡的
銳…以高效的圍殺殺之,不講黑道規矩,管它曲直道義。
她認為只有這樣,才能算活著,以時時刻刻湧現、卻仍經常猝不及防地刺傷她的痛楚。妖刀是麼?那就來啊!降魔劍一橫,重新擺出接敵的架勢,運功凝神,切齒狠笑。
“來啊,那妖刀很好,你也很好,船沉了也好。”即使掩蓋周身的女特徽,能死的話,那更好了。***兩人縱身躍下熊熊燃燒的江船,於岸邊林地間對峙著。雪子婊的膂力馳名天下,壓盡世間男兒,媚兒毫不懷疑她能掄使這柄足有八尺長、石柱一般的巨刃。
以萬劫之沉,再加上雪子婊的怪力橫掃而來,縱是降魔青鋼劍,也可能在對擊間輕易毀損。媚兒不待對手提起石刃,踩著官靴大步星,倏地欺入刀圍內,一劍刺向“玉面蠨祖”心口!
這下並未用上役鬼令,甚至無有招式,一心取快,殺她個措手不及。修長健美的金甲麗人一轉石刃,以刀代盾“鏹!”一聲火星飛濺,青鋼劍削下一片石屑,玉面蠨祖單肩微側,讓開這
命的一劍。
媚兒亦喜亦憂,憂的是雪子婊無論氣力反應,均遠超她的預期,這一仗並不好打。喜的是萬劫枉稱妖刀,山岩般的巨刃竟不如降魔青鋼劍堅利,儘管沒能刺穿雪子婊的心口,卻削下她用以格擋的部分石刃,若非雪豔青避的及時,少不得要被劃傷肩臂。…若能毀去萬劫的話,我便贏了!媚兒不肯放棄先手,右腕輕顫,青鋼劍抖落寸芒,照準蠨祖一徑飛刺。玉面蠨祖仍是單手提刀、彼端沉地,挪動長長的刀柄,徑拿厚重的刃末當盾牌使,任它嚓嚓嚓地石屑分飛,堅持不退,難說是誰佔了上風。
萬劫不抵降魔劍之利,花崗岩般的刃體被削的七零八落,看似鬼王佔優,然後鏖戰迄今,蠨祖始終單手接敵,石刃一次也未舉起,怎麼看都是他更從容些,彷彿在觀察對手招式,還有厲害的後招未使。役鬼令雄渾剛猛,卻不以速度稱著,媚兒幹舍不用,在求“及時”二字,不予令他緩出手來。
久戰無功,不免焦躁,圈轉長劍,一式“彌望泱莽衛后土”中宮直進,同樣是當一劍,此番不見投機取利,嚴整如六軍催發,氣勢萬千!
蠨祖再不能穩立不動,疾退兩步、藕臂平舉,厚刃斜,地龍破土之勢對上衛后土護民之劍,轟然一響青芒迸散,兩人雙雙退後,距離陡的拉開,而石刃的反擊便於瞬間發動…
金甲女郎左臂一合,握住長柄之末,抖開長柄鐵鏈,巨刃點、撥、挑、刺,使得竟是長槍法!
兵器形質雖頗不合,仗著萬劫の長一徑施展,居然法度嚴謹,攻得媚兒連連倒退,降魔青鋼劍在身前舞成光團,哧聲不絕於耳,石屑紛飛,如炮朽木。(可…可惡!)媚兒盤算落空,出劍不敢放鬆,竟連換氣的餘裕也無,眼看氣力將盡、中悶脹如窒,幾
短息,驀地腹中陽丹迸出一股
純無比的內力,推動周身內氣循環,彷彿那殺千刀的小和尚從身後環住了她,抓著她痠軟無力的手臂持續出招,再度於嚴峻的險勢中保護了她。
好勝的紅髮女郎匍得新力,咬牙便要出手,忽覺腹間有異,似乎死小和尚摟她圓
的手臂緊了緊,用那令人酥麻的磁震嗓音在他耳畔柔聲道:“媚兒,別忙。等會…再等一會。”(好…好。)她沉穩運臂,化役鬼令於劍中,無爭無搶、不火不蘊,敵住矯矢而來的槍勢。雪子婊的招式依舊神妙無方,甚較前度所見更為
準,少了那股大開大合的璞拙疏放,卻處理得更加細膩周折,看似以力壓服,所長卻在巨刃之外。
在那雙雪酥酥的袖長藕臂縱下,石刃非如過去她手中的虛危の杖,化成一條睥睨洪荒的巨龍旋尾掃來,勢足毀天,徑以一力降十會,而是每一出手石刃便如神龍騰至,撞上青鋼劍旋絞而成的光幕,一勢一龍,連綿不絕。
俄頃間,糙嶙峋的萬劫刃頭已數十度、乃至連擊過百,宛若千龍齊至,儘管一頭頭全撞碎在鋒銳無比的劍幕上,巨大的壓力卻持續堆疊,竟無絲毫放鬆。
若媚兒於陽丹發動之初徑行反擊,即時擊潰槍勢,兩人間隔著一柄萬劫,蠨祖身臂連動,隨時能組織第二、第三…乃至連綿不絕的攻勢,攻守極可能於剎那間二度易位,屆時便只一敗塗地,再無轉圜餘地。
她穩穩扛住千龍之槍,沉著地承受劍上壓力,從環抱著自己的無形臂膀間得到力量,直到丹田丹田陽勁澎湃如,沸水般
遍四肢百骸,通體力量充盈,猶不著急,半閉美眸,在對手氣勁著體前已經自行運腕擊回,五
空靈,漸至無心,不知不覺佔據了主動。
至水到渠成時,降魔劍青芒一收,千百劍影倏凝,壓著萬劫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當兒,劍轟然而出,正是《役鬼令》至強一式…“直道皇天萬里平”!
雖是役鬼令中的最強一招,歷代鬼王卻幾乎無法使用,蓋因極招正氣之強,未運內力,單以招式心訣,這些陰人自身便已抵受不住,臨敵強使等同自殺,只得忍痛棄之。
媚兒以陽丹發の,配合無私無恨、勿固勿我的無心之境,一霎間宛若南驪五祖再臨,數百年之間,再無一名集惡道之主能有如此浩然正氣,青冥劍恢弘映照,瞬間擊潰呼嘯千龍,
噬萬劫!
巨刃為青芒所卷,表面綻裂無數,隙間透出青光,摧平之勢已不可擋。媚兒身上的鸚鵡綠綢袍逆勢揚,宛若神臨,擊著青冥劍
踏前兩步,石刃似穿而過,人於刃中,驀地青光迸散、碎石彈飛,萬劫刀刃只餘半截,不過三四尺長。媚兒身子一抵,降魔劍已經能觸及蠨祖“直道皇天萬里平”餘威未盡,鋒銳的劍尖自她額際揮落…(…贏了!)紅髮女郎自“無心之境”回神,未及歡呼,忽覺
腹間奇寒徹骨,餘光垂落,赫見抵著身子的平鈍之物,非是被攔
削斷的石刃,而是一小塊堅冰,才發現整柄萬劫表面覆滿白霜,抵著腹間的冰殼裡凍著一小節圓錐狀的青鋼尖刺,似是自削斷的石刃中
出。若非“雪子婊”以凝氣成兵的奇寒凍封住尖銳部位,適才她揮劍直進的剎那間,身子已遭尖錐
穿。
這般奇寒真氣,媚兒非是初見。…在三乘論法大會的蓮臺上,同小和尚最終一決的紅衫女郎,就曾使過這種武功!心念一動,急急撤劍,劍尖已將她的蛛紋覆面巾削去,一抹殷紅自女郎發尖淌下,幸好並未傷及面孔。
媚兒疾退兩步,降魔青鋼劍斜斜指地,顫聲道:“果然是你!你是水月亭軒的…是鎮北將軍染蒼群的女兒!”代替失蹤己久的雪豔青穿上金甲的,正是染紅霞。鬼先生將存入腦海中的“玄囂八陣字”槍法整理出來,由蚳守雲負責喂招,順便指點他的言行舉止,以免出破綻。
這一老一少在北山窟中動手過招,打的昏天黑地,鬼先生則在一旁觀察,將超卓的記
眼光輔以“思見身中”之能,修正染紅霞的招式理路。
三人合力之下,竟將玉面蠨祖出手的模樣仿了個七八成,起碼外觀上沒什麼問題。染紅霞自小隨父親、舅舅耍旗槍,接觸北關“血雲都”獨門武藝的時間,怕還早於水月嫡傳的武功,於長兵器一門本有基礎,非是一問三不知的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