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黃纓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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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彥之冷笑不語,並未接口。嶽宸風轉過頭去,眼中殺意大盛。自他出道以來,從未被人以一柄刀迫得無力還手,羞怒之餘,拼著那部真假未明的《虎禪殺絕》不要,也要將阿傻斃於刀下。
正要取刀,忽見一條枯瘦黝黑的人影立於金階下,雙手抱,面無表情,那雙銳利的視線如真劍實刀般破空而來,周身渾無半點破綻,卻是呼老泉。
他往階下隨意一站,剎那間,那座被搗毀大半的階臺竟有固若金湯之,果然阿傻與耿照二人的戰圈漸往後移,獨孤天威之危頓解。
(這人…是個深藏不的高手!)嶽宸風打消了取刀的念頭,左掌握拳置在
後,右手扶著刀匣,目光定定望向場中…
這次他學乖了,嶽宸風一向是聰明人。銅蛛上的那柄天裂妖刀,能將阿傻那個廢人變成可怕的殺手,再加上自己一時大意,幾乎死得不明不白。說不定,失蹤多時的攝奴真是那廝所殺…他饒富興味地打量著銅蛛,又看看場中那兩名突然冒出來的頭小子,以及他們
彩的搏鬥。
能把雙手殘廢的廢人變成高手、連隨意擺放著都能殺人的神秘兵器,委實太有趣了。將軍對此,一定會大興趣的。***耿照之所以回神,全因嶽宸風那一聲內勁雄渾、沛莫能御的大喝。
他一睜眼,驚見表情猙獰的阿傻揮舞妖刀撲來,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耿照一向知道自己跑得快、跳得高,捷更勝常人,但他從不覺得是自己快,或許只是旁人的動作慢了些…
現在,他終於知道在別人的眼裡,自己究竟是什麼樣。阿傻揮刀不但快,而且絕無停頓,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連換氣也不必。
更要命的是:妖刀天裂顯然比他的刀還要鋒利,一但擊實了,刀刃便又短少一截,這在以快打快、以命相搏的戰鬥中簡直要命。
他對先前發生的事並非一無所知。這身體所經歷過的,全都印在他腦海裡,只是在發生的當下不是由“耿照”所主宰,而是潛藏在身體裡的另一個人…
往好處想,奪舍大法真的成功了!但耿照清醒得實在不是時候。(琴魔前輩,您若天上有知,還請快快顯靈,再上一次弟子的身!弟子…實在是頂不住啦!)面對勢若瘋虎、連嶽宸風都難以招架的阿傻,耿照只剩下“反應捷”這一項優點。
沒有了行雲水般的神奇刀法,他仗著
捷的身手伏低竄高,頓時險象環生,眼睜睜看著手中碧水刀一寸短過一寸,驀地腳下一絆,仰天坐倒在銅蛛之上,身子恰恰橫在鍘刀縫間。
阿傻舞刀一,妖鋒過處,碧水名刀剩得一隻空鍔。他殺得興起,目綻紅光,掄刀往下一劈,眼看要將耿照剖成兩半!
死生之間,耿照忽覺熱血上湧,視界裡一片赤紅,也不知身體如何動作,陡地幹坤互易、龍虎翻轉,一陣天旋地晃,整個人已移至一旁。
“鏗!”阿傻一刀劈入銅蛛縫中,溝槽裡機關發動,牢牢咬住刀板,妖刀天裂竟爾歸位。阿傻用力一拔,刀卻絲紋不動,臂上的墨線飛快消褪,扭曲鼓脹的肌也開始萎縮,轉眼又回覆成原先瘦弱白慘的半殘模樣。
耿照見機不可失,抱著阿傻的著地一滾,只聽他慘嚎一聲,血
模糊的右掌鬆脫刺螯般的刀柄,人刀頓時分離。銅蛛之上,帶血的妖刀天裂自行動作,又緩緩折入血槽之中“嚓”的一聲八足翻起,鬥磨似的銅甲蛛身應聲著地。
除了滿地的骨血白漿,以及三具畸零殘落的屍身之外,看來直與初現時無異。倏忽之間,劇鬥已止。方才打鬥時人影刀光如雷霆震怒,在場無一人能稍瞬目。
罷時卻驀地一靜,山已崩、海已陷,生機頓絕,滿堂屍橫血溢,恍如惡夢一般,誰也說不出話來。
“來呀!把人…把人給我抓起來!”眼見阿傻兇器離手,獨孤峰迴過神來,膽氣一豪,攘臂大吼。金甲武士見二人手無寸鐵,自臺之下一擁而上,風風火火地將耿照與阿傻圍了起來。阿傻右手遭天裂的刺柄穿破,掌間翻開幾個悽慘的血
,汩汩冒著帶黑的汙血,周身汗溼如浸,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氣息十分微弱。
耿照用身體遮護著他,揮拳打倒了七、八人,中者無不裂盔陷甲,如遭錘擊。無奈人蜂擁而至,不多時被按倒在地,須得十幾條大漢連勾帶鎖,方能將他制服。
染紅霞見狀俏臉驟寒,劍鞘戟出,接連點倒幾人,濃髮一甩,仰頭嬌喝:“城主大人!臨危束手、捉拿有功,莫非是貴城的武士之道?”獨孤天威受不過,氣得七竅生煙:“當然不是!你們這些個白痴飯桶,通通給本侯退下!”一干金甲武士不敢違拗,紛紛撒手退開。耿照被揍得鼻青臉腫,身上倒無大礙,撐地一躍而起,抬望染紅霞一眼,小聲道:“多謝你。”沒等染紅霞答應,轉身去照看阿傻。獨孤峰把她俏臉霎白、咬
顫抖的情狀全瞧在眼裡,一股酸意衝上腦門,忿忿不平道:“父親!耿照分明與那廝有所勾結,若不拿下查辦,恐怕…”獨孤天威沒等他說完,抄起酒壺便往他頭上扔去,狂怒道:“你這個白痴,給老子閉嘴!”獨孤峰狼狽閃過,還待還口,忽見頭頂上劈里啪啦的砸來一通碗盤,慌忙走避。羞怒
迸之餘,不得不閉上了嘴。
“來人!速喚大夫前來,不計一切代價,定要把阿傻治好!要少了一半角,本侯活宰幾個與他賠命!”獨孤天威說著,忽然轉頭道:“嶽某某,只消阿傻未死,你我之約依然有效。你放心好啦,本侯不會把你的醜事與今
丟臉的模樣說將出去,你自管好好做人,可別擔心得吃不下飯。”嶽宸風哼的一聲,並不理會,衝橫疏影一抱拳,冷道:“六月初三,鎮東將軍府恭候大駕。少陪了!”披風一振,頭也不回,徑自走下
臺,殺奴背起刀匣,緊跟在後。沿途偶有護衛或詢或阻的,俱都“碰、碰”兩聲倒摔出去,連他一片衣角也沒沾到,呼喝、慘叫聲一路迤邐而出,片刻便去得遠了。
遲鳳鈞與南宮損頓失馬首,兩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對望一眼,只得坐回原位,神情十分尷尬。獨孤天威肚裡暗笑,省起一事,質問耿照:“喂,你怎知這把是天裂刀?”耿照瞠目結舌,一時也答不上話。獨孤峰抱臂冷笑,若非防著老爹的鍋碗瓢盆伺候,只怕早已喚人來拿。
眼見避無可避,橫疏影權衡輕重,輕描淡寫地代了琴魔遺言一事,反正在座的染紅霞、胡彥之等也都知情,消息早晚要傳入其餘六派耳中。
“…便因如此,當琴魔臨終之前,將妖刀種種授與染二掌院,耿照也在一旁聆聽,故爾知曉。”說著瞥了染紅霞一眼,明眸含笑,彷彿此事再也自然不過。牽扯到染紅霞,獨孤峰更是不肯放過,一徑冷笑。
“父親,比起此事,有一節更加可疑。耿照入城數年,一向在長生園打雜,近來轉至執敬司當差,如何能有這等刀法造詣?以嶽宸風之能,仍被妖刀殺得招架不住,他卻能輕鬆化解,甚至制服天裂妖刀!這廝故意隱瞞武功,定是潛入本城的細!”這回獨孤天威不再扔碗碟了,眯著眼細細端詳,片刻才道:“耿照,託你的福,我兒子總算不渾啦,說的還真他媽有道理。我瞧你的本事
大,如非
細,何必在我這裡打下手?”拈指一彈,一陣密如擂鼓的沉重腳步聲踏上樓來,幾十名披甲執銳的
園鐵衛分作兩列,將耿照二人團團圍在槍尖圓陣裡,看來這次是玩真的了。耿照轉過無數念頭,卻不知從何說起。…就算把“奪舍大法”的事說出來,城主也未必相信。
正自猶疑,忽聽一人道:“喂,小耿!上回你同我說過的,怎地自己倒忘啦?”卻是胡彥之。
他見耿照一臉茫然,暗自調息,撫定了定神,笑著說:“我見你身手不凡,問你的師承門派,你回說:“我沒拜過師傅。
不過小的時候,有一位老伯路過鄉里,曾教過我三天刀法。這算不算數?””耿照向來不愛說謊,但冷靜一想,此際坦白反而不易取信於人,老胡江湖混老,自是想到了法子,只得順著他的話頭,低低“嗯”了一聲。獨孤天威大笑。
“胡大爺,這一聽就是鬼扯。普天之下,有哪一門哪一派的功夫是三天便能練成的?本侯雖不是武人,你可不能呼攏我。”胡彥之笑道:“我原本也是不信,今見了耿兄弟的
妙刀法,卻不得不信。”回顧耿照道:“耿兄弟,你說那人是一名白鬍子白頭髮的老人,雖著
布衣裳,自有一股官老爺大人們的威風氣派,還對你說:“老夫刀試天下,罕逢敵手,平生從不欠人情,恩仇必報。承蒙你惠予一碗白粥,也算有緣,權且授你一路刀法。”我說的,是也不是?”耿照一頭霧水,幸虧他天生黝黑,面上難見心虛愧
,又是“嗯”的一聲,企圖矇混過關。
胡彥之裝模作樣,沉道:“我想了一夜,心底也沒什麼把握。此人十數年前已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用刀高手,才得如此自負。
子又剛直,不肯欠人半點恩情。所授刀法運使開來直如行雲
水,足以制服鬼魅般的妖刀天裂…”橫疏影不通武藝,心中卻有一部近三十年來的武林名人錄,由“數一數二的用刀高手”一語發想,咬
斟酌道:“依照胡大爺的說法,莫非是昔
的東海第一名刀,與琴魔齊名的“刀魔”褚星烈?”
“刀魔褚星烈”五字於水月一門,乃是忌中的
忌,黃纓聞所未聞,蹙眉道:“這人是誰?我可從來沒聽過。”染紅霞久歷江湖,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低聲道:“沒你的事。別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