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三人藉機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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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痩小的葛袍老者雙臂如鐵,飛撲而至,美婦人一聲嘆息,玄母劍連劍帶鞘一抖,嗤的一聲破空勁響,徑刺老人腋“大包
”使的卻是黑島帝字絕學裡的《穿心劍式》。
薛百滕不敢大意,運勁於爪,全神拆解,雙方均有所保留,皆未用上全力,一時間鬥了個不勝不敗,戰況頗為膠著。
另一廂染紅霞聽出鬼先生以耿照相脅的意思,料想自己這般明旗亮幟、公然反抗鬼先生,他多半猜出耿郎已不在望天葬。
按黃纓帶來的消息,行動之際,耿照將示以信號,一望即知。無論如何,總不會是現在這當口。她不知道提前發難,將對耿郎的計劃帶來何種影響、會不會導致失敗…
為了符赤錦與陰宿冥的命,她不容許啟己坐視不理。對她這般任
妄為的舉措,黃纓的反應可能比姥姥要大得多,縱使頭暈腦脹,仍抓下她一片衣角。若是負責傳遞消息、聯絡兩方的“監軍”大人神智清醒,說不定寧可攔
抱住她,也決計不讓她摻和進去。
“惡佛!”染紅霞不與鬼先生
談,以免洩漏更多機密,徑對巨漢道:“你已闉明瞭立場,豈不由他人表達?你所要的同盟,難不成就是這般專斷獨行、難以容人的蠻橫組織?”另一頭正與薛百塍
手的漱玉節豎起了耳朵,心生一念:“這雪豔青說話的聲音口氣,怎與前度血河蕩時不同?”南冥惡佛抬起眼簾,濃眉之下迸出
光,似也察覺有異,忽然“呼”的一拳,朝女郎正面搗來,勁風颳得她衣發皆逆,綴著兔絨的猩紅大氅獵獵
揚!
眼看一場鏖戰勢不可免,染紅霞心中嘆息,手裡卻不敢留力,雙手持劍轟然砸落,氣勁刨開一地鋪石,宛若地龍翻身,劈里啪啦地卷向惡佛!
在場眾人除了鬼先生與蚔狩雲外,無不瞠目結舌,適才曾懷疑過“蠨祖非眞”的,此際心頭都沒了雜音。
這路武功,血河蕩當夜曾自玉面祖手中使出,震懾全場。儘管沒人叫得出名目,卻絕不可能忘記這堪與妖刀比肩的、極其駭人的破壞力。…玄囂八陣字,地字訣!姥姥
劍時特意揀了角度,恰被白玉圍欄所遮,莫說鬼先生並未留心,便盯緊了天羅香瞧,約莫也以為是染紅霞自氅下取出劍來,蚳狩雲卻將左臂一揮。
持虛危之杖的侍女應勢退了一步,看來是阻卻染紅霞取杖的模樣,自清意味濃厚。蚳狩雲是老狐狸,鬼先生不會天眞到以為她與染紅霞的莽行全無瓜葛。
不過,願意自清,表示眼下還未有翻臉的打算。而染紅霞未放棄“雪豔青”的偽裝自報家門,徑以玉面蟠祖的身份說話,無論是考慮到她水月停軒的出身,為避免遭群魔圍剿,抑或某種程度上仍照鬼先生的腳本走,都只能算是脫稿演出,至少尙未破局。
要繼續扮演這個角,光靠染紅霞自己是不行的。再多說幾句,不免教人看出蹊蹺,須由姥姥代言,她只須在關鍵處虛應幾句即可,免
馬腳。她那“玄囂八陣字”不過是空
的招形,本就是為了輸給鬼先生而練,換作不知底蘊的對手全力施為,三兩下即打回原形,連要稱作“武技”都很勉強。
綜合這些枝微末節,鬼先生判斷她是為救符赤錦,才不假思索,身而出──這種愚蠢而天眞的思路,也夠“染紅霞”的了。
他忍不住握緊懷裡的瑪瑙小瓶,開始認眞地埋怨起這“牽腸絲”入手太遲,否則要馴服染紅霞,過程應更有趣,而結果也該更有效。
不會有什麼狀況的,他暗自揣想。耿照已是廢人一名,能玩出什麼花樣?染紅霞不過是無聊的俠義心發作,一時忘了自己的處境。世間絕大多數的女子即是這般蠢笨,果然對她們太過客氣,下場便是噁心自己。
饒是如此,鬼先生仍對虛空處打出手勢,遠方望臺暗處閃了一下鏡光,旁人瞥見,怕以為是圓穹垂落的石英礦脈所致,不想是潛伏於入口附近的荊陌領命而去,讓林採茵將囚於望天葬的耿照提來此地。
黑蜘蛛無法進入龍皇祭殿,似乎連靠近都是不被允許的。荊陌不愧是受命行走地面的代表人物,特別揀了一處視野絕佳的藏匿點,能在距入口近兩丈的地方,窺見方塔上的情景,故成為聯繫鬼先生與谷中人馬的信使。
他不放過任何一個支使她們的機會,以期從中看出端倪。畢竟黒蜘蛛雖是他得以攻佔冷爐谷、宰制天羅香的奇兵,但同時也是最大的隱憂。
沒人知道黑蜘蛛到底在想什麼。這幫潛居地底的妖婦,乍看對自己是言聽計從,然而所提供的一切卻都極其被動,傳遞消息、偵察防禦…須由他頒下命令,她們才有回饋,如扯線傀儡。命令下得過於籠統,她們便索置之不理,也不作
代。
就算是清楚明瞭的指令,她們也會按自己的理解獨斷行動,有的遵行也有的忽視,以鬼先生之絕頂聰明,仍參不透她們依據的準則是什麼。除了“領路”與傳訊,他未從黑蜘蛛身上得到其他實質的幫助,就連攻破冷爐谷當晚,她們也不曾動手,只是旁觀。
他開始有點能體會,蛾狩雲與她們打道的那種焦慮和不安了,但這仍不能緩解老婦人在“看管”染紅霞一事上,所犯的嚴重缺失。
鬼先生銳目一睨,投以嚴厲之,蛆狩雲眉目不動,微一頷首,似以此表達歉意。這一筆,該教她賠上個盈幼玉,才能記著厲害!鬼先生心中盤算著,目光卻不由得被場中的
鬥
引。惡招臨門,染紅霞以“玄囂八陣字”的地字一門相應,按理該是徒具其形的招數,勁力竟掀飛鋪石,連鞘長劍與惡佛的拳勁一撞,兩人雙雙彈開。
劍鞘承受不住兩股巨力的衝擊碾壓,陡地爆碎開來,扭曲的銅件、木片,連著地面揚而起的碎石四向彈開,漫天灰粉中夾著點點晶瑩,聲勢烜赫,卻又說不出的好看。(冰…冰渣!)鬼先生目光如炬,再加上清楚這冒牌八陣字的底細,一眼便看出染紅霞以別門內功推動招式,才得有這般威力。
染紅霞昏期間,他曾搭過她的脈門,只覺功體奇陰,凍徹骨髓,與傳聞中水月一脈的佛門內功絕不相同,卻不知如何習得。這種詭異的奇寒功勁,鬼先生並不陌生。以染紅霞的為人,決計不能背叛師門,另學別派內功。
就算有什麼離奇際遇,也不可能將原本中正平和的佛門內力化消一空,如空瓶貯水般,再添入如許深厚的異種陰力。
鬼先生之所以未動過染指她的念頭,除了還須染紅霞的配合,才能順利打造玉面祖的替身,也與這股異質內力有關,只怕陽物
入她的
,立時凍成冰
,那可大大不妙。
陰極內力推動之下,此招居然與惡佛鬥了個不勝不敗,染紅霞自己也吃一驚,隱約覺得不對:“他明顯未出全力。這招…莫非是試探?”不及細思,驀聽一聲清叱,陰宿冥已掠過身畔,陽拳揮動、罡氣四迸,凌空朝南冥惡佛撲落,宛若神龍矯矢,氣象萬千。
無匹浩氣兜頭罩落,強如惡佛亦不敢怠慢,左金輪、右鬼杵,使的都是成名絕招,醋缽大的鐵拳頭揮向身在半空的陰宿冥,一陣密如雨點、勝似雷綻的貼
勁響,陰宿冥終是力有未逮,體勢潰散,如斷了線的紙鳶般倒飛出去。(不好!)染紅霞唯恐惡佛再贊一拳,哪怕只是被拳風帶過,若掃中
腹要害,鬼王立時便香消玉殯,沒有猶豫思考的餘裕,猱身撲去,揮劍格住惡佛,補上了鬼王之位。
她膂力本就極強,再佐以天覆神功的奇寒之氣,乃天下一切陽剛功體的剋星,惡佛與她三度對擊,乍看旗鼓相當,實則在每一回拳劍相觸的剎那間,寒氣皆如鋼針般鑽入經脈道,不斷削減其力,初時拳出五分力,再擊只餘七成,第三擊又弱去三四成…
惡佛察覺不對,雙臂一圈,化拳為掌,兩兩對磨,雖仍是陽剛功體,周身氣勁卻變得綿長而強韌,彷佛整片鐵牆被捶打成了綿延無盡的薄韌鋼片,層層相迭,寒氣著體再不生作用,手中長劍首當其衝,被鐵臂間相反的兩股剛勁一絞,前半截頓時絞成雙股麻花辮。染紅霞花容變:“…好駭人的螺旋勁!”長劍一
,點足飛退,不料陰宿冥復來,恰恰補上其位。兩人在今
之前,休說連手,就連架都只打過小半場,有此表現,在旁人看來,已是默契絕佳。
但染紅霞一輪手,
不住心頭犯疑,隱覺惡佛無相
之意,眞要說來,應是出手試探罷了,否則以巨漢的力量與速度,陰宿冥力盡飛退之際,他當來得及補上一記。
早運起這轉輪般的無雙剛力、佛門硬功,自己決計不能與他對撼三擊,此際卻來不及出聲止鬥。陰宿冥又一記“憑虛御龍落九霄”免染紅霞退之不及,她這招用上了全力,腹中陽丹發動,掌底浩氣迸溢,沛莫能御,惡佛若也揮掌硬撼,極招相對,這一下便要分出生死。
魁梧的猙獰巨漢在浩陽之掌臨門的剎那間,忽然身子一轉,免攖其鋒,驀地媚兒身側冒出一抹雪白衣影,一拍媚兒肩膊,順勢而出,恰與惡佛四眼相對,打了個照面,正是符赤錦!
她躲在媚兒身後,與她一併撲向惡佛,媚兒身段修長,雙肩又寬,兼有寬袍大袖之便,兩人合作無間,竟將個嬌小的符赤錦藏成了伏兵。寶寶錦兒在一旁爭取時間調息,就為了這一瞬,奮起餘勁,意念貫出,以“赤血神針”之殘訣,徑攻惡佛之雙目!
她自《寂滅刀》薄冊中得了好處,於棄兒嶺上對過聶冥途之後,對這部殘譜的體悟更多,念及惡佛一路照拂,眼下雖是立場相對,卻無意傷人,料想以自己修為淺薄,又無紫靈眼之神技,這一瞥教他心神撼動,三人藉機撤退,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