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不容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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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起身時腿心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她整整在上躺了三天,三天後才扶著鏤花槁扇勉強落地,為此又在靜筠湖莊多留了月餘。他的兇暴霸道是眞的,過人的長堅也是眞的。夢裡的一切都是眞的。

除了逐漸痊癒的玉戶創傷,還有一件不會消失的鐵證。她向書獸討的那條雪白兜兒,整整齊齊迭在錦榻頭。

攤開一看,潔白如新的鹿面上,染著一朵豔麗的大紅牡丹,雖澤略暗,率寫意的紅漬卻頗具形神,透著一股難言的靡誘人。那是她的處子之證。榻上胤郎一路近,兩人推搪糾纏之際,被卷至她下的,正是這半件火澱天衣。

見證她由一名純潔無垢的少女,被狂暴的愛郎奪走了貞節,變成嬌羞可人、婉轉承歡的小婦人。

當時蠶娘覺得這是好主意,為此還小小得意了一陣。反正“沒想做水月掌門”也是小丫頭自個兒說的,製造機會得遂所願,算不上手武林中事,這是替宵明島儲才。她處子之身一破,再難返回水月停軒,妨礙蠶娘收徒的麻煩,算又去得一樁。

況且,瞎子才看不出這倆小傢伙間有貓膩,胤小子秉純良,天資也不錯,一起帶回島上,讓她們結為夫,也算補償他背了這個香識的大黑鍋。往背門幾處要彈上牛金針,以桑木陰秘傳的“凌空銷魂刺”手法去胤小子的神智,使其情慾發,對杜丫頭是抱歉了點──中招之人無有意識,可不懂得憐香惜玉,就當作是對她連番無禮的小小懲戒,反正還她一個如意郎君,七除八扣之後,還算有賺。

即使胤丹書什麼也不記得,待杜丫頭亮出那半件沾了破瓜血的火浣天衣,那小子還不是得乖乖認賬,旣抱得美人歸,夫閨房和樂、如膠似漆,謝蠶娘都來不及了,皆大歡喜。

殊不知三人的命運,至此改變,無論地位尊卑、武功高下,誰也逃不過造化捉

“後來呢?”耿照不知杜、胤間的秘密韻事,故事聽到這裡,最關心的還是胤丹書、呂墳羊,以及那湖莊之主太玄生的複雜糾葛,隱隱覺得蠶娘同他們轉述這些陳年舊事,並非講古飴孫排遣時,必有非今的涵意,只是仍不知關竅何在。後來發生了許多&。銀髮女郎淡淡一笑,將迫句陽吃放在心裡,悠然道:“自杜妝憐入湖莊,約莫過了兩月有餘,胤玄這小子也算有耐,一直沒出狐狸尾巴,陪倆娃娃扮這臺子蹩腳的過家家,終於釣到了正主兒上鉤──”

“且慢!”染紅霞聞言一驚。

“前輩是說狐異門先代門主,‘蒼狐’胤玄麼?前頭沒提過這人啊,怎突然便冒出來?”胡彥之口道:“就是那位莊主太玄生罷?

原來他是我的外祖父,那位管事風兄,約莫就是從小拉拔我長大的風蛟風伯了。”染紅霞見耿照並無詫,暗忖:“耿郎與胡大爺皆是心思機之輩,比起他倆,我實是後知後覺。”衝胡彥之一頷首:“言語得罪處,胡大爺莫怪。”胡彥之擺了擺手,一笑置之。其時狐異門一如集惡道、五帝窟,門內分裂成數股,循環爭鬥,是到“蒼狐”胤玄手裡才復歸一統。

杜妝憐捲入的兩派火併,正是胤玄驅虎狼,乃至在刀上塗抹呂墳羊的“眾生平等”奇毒,也是想讓兩方人馬收兵後才生傷亡,免除自家嫌疑,加深雙方嫌隙。

胤玄一脈在門中並非強勢,單靠靈活多變的手腕侵呑自壯,坐收漁利,不是本之計,多年前他便盯上了武林至寶“赤蜓火蠍”俟其出土,用以增強實力,豈料機密漏洩,被呂墳羊摸進基地,幾乎成功劫走內丹,總算困之於假山石窟內,周旋至今。

胤丹書與杜妝憐被撞破行蹤的那一晚,胤玄僅僅從兩人所用的武功,便推出胤丹書與呂墳羊必有關連,隨口編造了靜筠湖莊、受恩水月的故事。而後胤丹書解了“眾生平等”之毒,再次左證胤玄所想,多年來與呂墳羊的僵持,總算出一絲曙光。

他從呂墳羊喊破寒鉉之名的一瞬,便起了疑心。兩人手多年,早已是死水一灘,呂墳羊忽行險著,若非外援新至,便是至寶生變,因此格外留心,暗中戒備,果然逮到了兩小夜渡。

胤玄的好耐,最終等到了答案──至寶果然有變,赤即將出丹,而接應呂墳羊的人也已潛入,做好了救人劫丹的準備。

“是廚房的那位醜婆婆罷?”耿照沉道:“蠶娘前輩方才說,胤丹書前輩平只做三件事:打掃、練功、呂墳羊。不做小廝,也不能輕易登島後,他曾想去廚房,代表暗中傳功之人應在廚房才是。”胡彥之接口:“而故事裡提過的,就只有這位醜婆婆了。”染紅霞出佩服之。耿照跟胡彥之覺得沒甚好佩服的,但都很有默契地虛心接受了,以免女郎驚覺自己在聽故事這方面非同一般。

蠶娘道:“捱到赤火蠍出土那一夜,醜婆婆終於出手,胤玄以逸待勞,大陣仗圍得鐵桶也似,打算來個拿賊拿贓,而埋伏湖莊左近、垂涎火蠍的各路人馬亦接連出現,在湖島上展開混戰。”

“七國大亂鬥麼?”胡彥之賊笑。

“是七雄戰鴛鴦。”蠶娘正道:“呂墳羊得你爹與杜妝憐之助,輔以醜婆婆設計綢繆,破牢而出,眾人爭先恐後想奪火蠍,手之下才發現不對,又爭先恐後地想身,卻已來不及了。

那呂墳羊與醜婆婆連手,武功突然暴增數倍,打得群豪丟盔棄甲,你外祖父隔湖觀戰,堪堪身免。莫說他看傻眼,蠶娘都傻了。”胡彥之濃眉一挑,沉道:“我知道久遠以前,黑道有個用毒的萬兒叫‘鬼子母神’彭於子,似是女人,使的武功便叫‘鬼子母拳’,事蹟極少,就是個名字而已。就算是她,也想不出同‘焰摩雙王’有甚瓜葛,莫非是呂墳羊的相好?”蠶娘不置可否,笑道:“鬼子母神罕聞其行,正如你方才所說,因為它就只是萬兒,需要時才亮出來,不用了便鎖進櫃子裡,還不用刷洗晾乾曬太陽,比馬甲還方便。”

“…假身分?”胡彥之來了興致:“那她究竟是誰?”

“你可以說她是‘焰摩雙王’呂墳羊,因為呂墳羊,也只是個萬兒。”蠶娘解釋:“呂有兩口。墳羊者,‘羯羊’也,蓋指一種雌雄同體的羊形怪物。雙王、兩口、雌雄羊,這是愛掉書袋的窮酸書生玩的把戲,明明白白告訴你:從頭到尾,他們就是兩個人。”胡彥之恍然大悟。但這決計不是故事的關鍵,耿照暗忖。不是這種文字遊戲式的謎題,而是更關鍵的氛圍…或說風格?他突然想起託付鶉衣的‘覆手金銀’舍君憑,三槐司空氏保管的儒主袞衣──“舍君憑大俠是呂墳羊的陪臣,也就是說,呂墳羊本姓司空,能受袞衣,代表他是三槐之一司空氏的正統繼承人。”耿照忽然抬頭。

“蠶娘前輩曾說,這是一樁醜聞。莫非男的呂墳羊做了什麼失德的事,與那女子有關,才破門離家?”

“你說得沒錯。那女子是他的結髮子,也是他親妹子。”蠶娘道:“呂墳羊拋棄門閥大業,不惜與天下人為敵,只為了和他妹妹廝守!”***呂墳羊與其妹乃一母所生的親手足,卻發生了乖逆倫常的忌之愛,不見容於司空家,遂逃出門閥的掌控,亡命天涯,因緣際會得到了魔宗旁支“那落琉璃院”的眞傳,不僅習得醫毒絕技,兄妹倆更雙修琉璃院一脈的鎭院之寶《淨焰琉璃功》有成,從此反客為主,再不懼世家追兵。

那落琉璃院避世既久,淨焰琉璃功之名人皆不知,莫說這一票聽聞風聲、衝著火蠍現世而來的奪寶之人難以應付,就連胤玄陡然遭遇,也絲毫討不到便宜,仗著“思首玄功”千變萬化之能,勉強脫出戰團。

眼看島上的奪寶客死傷枕藉,呂墳羊將注意力轉投柳岸這廂,與胤玄一清十多年的舊帳,第一一批不速之客卻於此際殺出,再度困戰兄妹二人。

雙方有來有往,非是一面倒的屠殺局面。由裝束、兵刃推斷,這撥人馬分屬不同勢力,極有默契地放下成見,攜手圍剿,呂墳羊之妹彭於子甚於戰中被毀去易容偽裝,烏髮飛散、柳直,出秀豔本相。她以“鬼子母神”之號行走江湖,化名即“蓬餘子”諧音,取蓮蓬多子之意,喻有多重身分。

所用“鬼子母拳”亦脫胎自三槐司空氏絕學“彌六合掌”司空家不涉武林事久矣,江湖名聲不顯,近百年來恃彼技闖出字號的,只一名外姓陪臣舍君憑,竟無人看破彭於子的來歷。這第二批生力軍,全是昔慘虧於“焰摩雙王”之手的仇家,不知從何處接獲線報,趕來討還公道。各家高手盡出,無不對淨焰琉璃功下了死工夫,以傷換傷、玉石俱焚、隔斷陰陽、分進合圍…

手段層出不窮,十樣裡只消有一二管用,呂墳羊夫婦即陷險境,原本相持的天秤逐漸往一端傾斜。

危急之際,兄妹兩人以無比的默契,同使琉璃院與司空氏兩大玉碎之招“赫赫靈光濯大千”、“碧血騰搶海,丹寸耀汗青”霎時間,島上宛若星沉毀,屬全然相悖的兩股陰陽奇勁對撞之下,內息彷佛沾火碎磷,遇風即炸,佔據上風的十三名高手之中,竟有半數爆體而亡,餘者重創,呂墳羊兄妹亦受傷不輕。

就在這當口,第三撥人馬橫裡殺出,五名高矮、身形不一的覆面黑衣人結成陣勢,又將兄妹倆困住,不容息,持續展開慘烈的廝殺拼搏…

而始終隱身暗處、抱著看好戲之心的蠶娘,終於坐不住了。

“那五個人使的,是滄海儒宗秘傳的‘六極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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