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麗栬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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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在座三人中,應有所覺的染紅霞,不知為何聽故事的本領特別遲鈍,耿、胡明知必有弦外之音,苦無更多線索參照,悄悄換了個眼,都沒作聲。果然染紅霞“嗯”一聲,喃喃道“是靈蛇金劍啊”後續也就不了了之。

彙集三方情報,在背後縱姑之人的身分,可說呼之出,算上分壇被毀這條,桑木陰固有“不得手武林事”的祖訓,對頭既已殺上門來,那也不用講什麼規矩,有冤報冤,血債血償,算給耿照的反撲大計拉了個可靠的幫手。

況且,行空的身分若與妖刀陰謀聯繫起來,站在胡彥之的立場,等若多一份說服母親的籌碼。

鬼先生之所以落得生死未卜、行蹤不明,平安符陣營的唆擺決計脫不了干係,依“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之理,狐異門和七玄同盟未必是死敵,仍有攜手合作的空間。

默契已成,耿照將以七玄盟主的身分,主導眞相的發掘驗證,以免重蹈當年狐異門陷於孤絕的覆轍──就算灰衣人再一次教唆七大派動手殺人,這回他們要面對的,可不是區區一支道分而已,百年來猶如散沙的七玄高手,首次團結於少年的大鼸下,這可是連胤丹書都不曾達成的目標,足以讓敵人心生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染紅霞臉皮薄,縱使心裡一千個、一萬個願意,當著蠶娘與老胡之面,不好跟著耿照離開,蠶娘看穿她的扭捏猶豫,主動開口留人,說有些天覆神功的正宗口訣授予女郎,耿照與胡彥之遂起身告辭,並肩行出小院。

“野生的三才五峰等級打手,教你不費吹灰之力便捕來一隻,只能說無量壽佛了。”老胡摸摸頸子,連連拱手。

“多謝盟主大人保住小人賤命,免在決戰現場噴作牆上一灘膿血,死得像顆西瓜。以你現下武功,都不夠那灰衣人戳幾下,帶上我幹嘛?擼管開嘲諷麼?”耿照“噗”的一聲差點噎著,拍拍口,一本正經道:“這我倒沒想過,也是一招。要不噴紅的,要不噴白的,總有事做。”

“耶──你小子學壞了你!這嘴皮快的。”

“承教承教,是老師好。”兩人你比比我、我指指你,稀哩呼嚕,俱都一臉壞“雖非敵手,未必不能一戰。”耿照與他嬉鬧一陣,收斂形容道:“那晚在冷爐谷外,我與明姑娘連手,以碧火神功為你重塑經脈,此際你的修為已不同既往,相信你也有所知覺。

我於內功一節的體悟十分淺,眼界也不夠寬廣,說不出成篇成篇的口訣來,然而對使用這副經脈還算有點心得,正需你指點一二。”胡彥之笑罵:“虛偽!傳功就傳功,指點個!我有無聊到不承自家兄弟的情麼?”耿照也笑起來。

耿照的鼎天劍脈在近月之中,不僅迭遇大敵,甚且破而後立,於運用上累積許多寶貴經驗,早已跳脫李寒陽的武學範疇。

他為老胡一一詳述,也提出了自己還未參透的疑難,胡彥之與自身的經驗參酌印證,提出見解,兩人有來有往,討論得極是熱烈。

“這武功可不簡單,”胡彥之心知自己得了天大的好處,之餘,忍不住好奇。

“有名目沒有?李寒陽李大俠是鳳翼山出身,一身的底子來自儒門正宗的‘三省功’,我瞧這套經脈運行之法,儉是夠儉的了,卻沒什麼溫良恭讓處,當勇猛時亦分外猛,實是一條全新的路子。”耿照道:“當初在蓮臺之上,李大俠甘冒奇險,參酌自身脈行,為我收拾體內諸元,塑得此脈。為紀念這份恩情,都管叫‘鼎天劍脈’。”老胡臉一垮,冷哼道:“去你的頂天賤賣!老胡大好男兒,雖非不賣,絕不賤賣!我不管你啊,我身上這副,休想叫你那個破爛名兒,要叫,也只能叫‘絕不劍脈’。”

“…你高興就好。”耿照哭笑不得。但耿照與胡彥之的情況不同,李寒陽出手之際,耿照體內宛若熔爐,諸元行將崩潰,猶如一塊燒紅的鐵材,李寒陽以己身為藍圖,為他復位天地幹坤,只能說是因緣際會,躬逢其盛。

胡彥之不止被鬼先生光內息,連元都耗損極巨,離死不過半口氣而已,就算耿、明以外力拓寬他的經絡氣脈,也不能憑空生出新力來,必是三人的經脈成一通暢無阻的大循環,耿照與明棧雪再以純的內功推動新脈,使老胡自身生出新的內息來,方能成功。且不說“重塑經脈”聞所未聞,便是一師所授,兩人的功體亦各自獨立,渡入些許眞氣沒什麼問題,要如推動自身一般,在第三人的體內自成周天,縱以老胡見多識廣,也早已超出他對內功的理解。

“你和那位明姑娘,到底是什麼關係?”胡彥之雙臂抱,罕有地凝肅起來:“她自稱是你的師父,莫非你這身內功…是同她學的?‘碧火神功’是什麼來頭,竟有這般通天之能。”

“碧火功出自《虎錄七神絕》,即是嶽宸風所修習的‘火碧丹絕’。”耿照猶豫片刻,心知此事難避,若要瞞著紅兒,身邊不能有人反水,遂將從明棧雪雙修碧火功一事說了。

“…詳情便是如此。當時情況危急,我沒有太多時間考慮,幸而明姑娘未以師傅自居,或要求我做什麼有違俠義道之舉,於揪出幕後黑手一事,我有信心說服她──”忽見老胡雙頰暈紅,頗有幾分扭捏,胃裡一陣不適,不由失:“怎、怎麼了?”

“沒、沒什麼。”老胡害羞道:“只是這麼一想,那天你和她為我重塑經脈,咱們仨也算間接三修啦,眞沒想到第一次三人行,竟然就這麼…矮油!討厭啦,人家不說惹。”

“…信不信我眞的揍你?”玩笑歸玩笑,龍皇祭殿內,明棧雪的確為了耿照出頭,替胡彥之重塑經脈時,亦不惜拚著修為損耗,全力施為,若是別有居心,斷不致犧牲若此。

老胡打量著身畔的少年,沉片刻,才道:“我不擔心她,你心中的分寸,我還是信得過的。但這個女人曾與嶽宸風那廝謀奪虎王祠的家業,後面對阿傻,恐怕你不易代,此其一也。

其二,嶽宸風的故事,你家二掌院也是聽過的,我就不說三修的事了,以二掌院的剛直,若教她知曉這位明姑娘就是阿傻的大嫂,你就跪死在算盤上吧,到下輩子都別起來。”胡彥之心思機,由碧火功略一發想,登時識破明棧雪的臭史,當初在祭殿內的猜想,至此已無懸念。

“兄弟,你屋院裡的事,我原不該嘴。符赤錦雖是遊屍門出身,我看她對你是眞情至,手腕也頗圓融,同染二掌院處得不壞,你要都收了做老婆,料想問題不大。

“但鬼王陰宿冥,還有明棧雪之,能不沾就別沾。以前沾過也就罷了,你要想同二掌院有個美滿結局,趁早看破紅塵,管好小耿照,否則後院起火,怕你後悔莫及。你知道一一掌院的親舅舅白鋒起,現在人在越浦麼?”耿照紅著臉搖頭。他不怪義兄多事,但老胡若知他招惹的遠不止這些,便在天羅香內,就有蘇合燻、盈幼玉、鬱小娥,五帝窟那廂還有弦子和阿紈姑娘…

估計想殺自己的心都有了,撓了撓後腦勺,沒敢說話。胡彥之笑著擺手。

“喂喂,我可不是讓你清心寡慾,揮劍自宮啊!你哥哥我風得很,下輩子都做不了道士,沒道理教你吃齋。”這點耿照絲毫不疑。谷內眾多俘虜之中,有兩人極是特別。鬼先生為控制紫靈眼,將翠明端和玉斛珠安入谷,祭殿一戰老胡破了“超詣眞功”的隔空控心之法,一掌切暈玉斛珠,戰後又在密室中搜出昏不醒的明端,兩人遂被嚴密看管起來。

同為七玄宗脈,又都是美貌少女,玉斛珠臥底的身分雖然曝光,接觸的功法與線報卻是無足輕重,造成的損害與林採茵比起來直可不計,天羅香並不把主僕倆視為戰犯,甚是禮遇。

出於遊屍門紫靈眼要求,監二人的雅房就在她院裡,以便就近照拂。翠明端心如女童,除以超詣眞功與玉、紫二人溝通,唯一同她說話能有反饋的,僅老胡而已,顯然這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非同小可。玉斛珠對這位胡大爺十分冷淡,甚且抱持“以叛徒目之”的敵意,即使老胡說了鬼先生以翠氏母女為棄子,她仍半信半疑,未肯盡卸武裝。

兩人每碰面槍舌劍,什麼不中聽專揀什麼說,雖是針鋒相對,卻能嗅出一絲微妙親暱,關係定不一般。

明端、玉斛珠,再加上與之若即若離的小師父紫靈眼,三妹還都同住在一個院裡,人說“三湯相撞”不過就是這樣。

胡大爺還能吃得下飯、睡得闔眼,鎮活蹦亂跳的,全不擔心命安全,如非藝高膽大,便是作死已極,總之不是常人,甚得耿盟主欽敬。胡彥之以為少年臉皮子薄,受了教訓心中難免不痛快,索直言。

“你個個都想負責,到頭來一個也負不了,全辜負了也說不定,這就得不償失啦,盟主可要好生思量。”

“明白了,多謝多謝。”耿照苦笑著拱手。兩人於冷爐谷十分陌生,邊走邊聊,沒留心路向,不知不覺走進一片眼生的花圃,才見腳下無路,相視而笑。

驀聞樹牆之後,傳來哀嚎打的聲響。湊近一瞧,七、八名天羅香弟子圍成一圈,裙下蓮尖翻飛,踢著一團抱頭卷身的烏影,縱未悉見,想也知道是金環谷的俘虜。耿照面微變:“這是…俘!”正穿出樹牆,卻被胡彥之拉住。老胡搖了搖頭,起身撥開樹叢,負手行出,朗笑道:“忒好的天兒,令姑娘來活動筋骨哇?”眾女聞聲一悚,紛紛讓至兩旁。為首之人卻不肯讓,手握彎刀,一身淡藍裙裳,束得柳盈握,‮腿雙‬修長。一綹青絲自白皙秀額垂落,蹙緊的柳眉益顯淚顏悽豔,麗人,正是那外四部的教使令時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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