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直到陣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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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拖引著內力不住往地底鑽去的異種巨力…耿照並不知道那就是地氣…有越轉越強之勢,彷彿一匹對著柵門不斷嘶蹬人立的野馬。
再讓它轉得幾轉,其力恐將超過血之軀所能負荷。即令耿照身負諸般不凡奇遇,畢竟不能與地脈靈氣相抗衡。
難怪沐兄一說到他這位二師兄,總忍不住要翻白眼。耿照心想。將龍庭山的四奇大陣濃縮到四樁上帶著走,只消四人分佔四角便能復現,的確了不起,但這便攜四奇陣明顯是未經試驗的半成品,身為始作俑者的聶二俠非但手眼非凡,遺憾的是連膽子都大過了人理應有的基準…
這般危險又充滿變數的東西,別說是當作救命的壓箱寶了,連拿都不該拿出來,連興起“試試看好了”的念頭都是作死啊!進退維谷間,山道彼端冒出兩條黑影,當先一人叫道:“耿兄弟、二師兄,我等來也!”聲音極是稔。耿照無力回首,餘光一瞥,突然瞠眼:“是沐兄!他怎麼來了?”苦於內息紊雜,難以開口。語聲方落,襟風已至腦後,那人倏然止步,袖帶逆揚,送來一陣
悉的薰衣木香,果然是“風雲四奇”行四的“丹青一筆”沐雲
。
“耿兄弟,你…”見耿照撐地跪落,模樣怪異,小移半步才見頷頸披紅,登時省悟:“…他受了內傷!”正為他推血過宮,身後一人喝止:“老四且慢!沒看耿兄弟在佈陣麼?”渾厚的嗓音充滿男子氣概,身形幾乎遮去頭頂大半
光,卻是奇宮之主“九曜皇衣”韓雪
。沐雲
關心則亂,此時才注意到陣中的灰
袍影,驚駭
迸:“是…是那廝!”忙擋在宮主身前。
韓、沐二人並未見過殷橫野的真面目,但那毫無特徵的身影,伴隨槐花小院內驚心動魄的手,從此深深印上二人心版,一望即知。韓雪
早早便取出“奇鯪丹”
服,暗提內元,見困住殷橫野之陣漸次消淡,外陣卻未完成,肯定是出了什麼紕漏。
與沐雲換眼
,兩人顯然想到了一處,恐殷橫野發難,不敢妄動,揚聲叫道:“老二!”見血祭陣另一頭似伏有一人,卻始終未得回應。沐雲
盯著陣中老儒,須臾未離,一邊疊聲低喚:“耿兄弟,耿兄弟!”韓雪
瞥了單膝跪地的少年一眼,搖頭道:“他正全力維持陣基,既開不得口,怕也緩不出手書寫
談。料想那頭老二也是一般。”
“那陣快不成啦。”沐雲憂心忡忡。
“老賊隨時可能脫身…外頭這個是什麼陣?”
“你也看不出來?”沐雲面
慚
。
“屬下…學藝不。”
“我和你差不多。”韓雪見南北兩側豎著樁,與耿照指縫間
出的暗金木
相若,透著火油木法的炮製痕跡,應該就是陣基了,抱臂沉
:“看來是以風、虎、雲、龍四奇位排布的陣勢。
奇怪,我沒見老二過這個…難道是因為陣基太過簡單,才須兩人以上合力發動麼?”風雲四奇各有專
,聶雨
是術法大行家自不待言,沐雲
長於丹青,其實最早是從描摹風雲峽所藏諸般機關、武器藍圖生出的興趣。能於逃亡間獨力造出繁複
奧的“地母神箭”箭櫃,可見造詣不凡。
韓雪初上龍庭山時,輾轉於各系間飽受凌
,以致經脈受損,再練不得上乘內功。連溫飽都未必能夠,遑論武功技藝。直到風雲峽出手庇護,韓雪
才保住一條
命,從此發憤圖強,內功不成便練外功,風雲峽所藏醫卜星象、機關丹道等各種雜學,更是寧殺錯不放過,一天當三天用“求知若渴”已不足以形容他下的心血工夫。
故韓雪雖不像聶、沐等有一兩門同儕難及的拿手技藝,難得的是樣樣皆能。單論個“博”字,琴魔座下無出其右者。
他與聶雨自來投契,別勝餘子。在山上時,兩人鎮
廝混一處,聶二不但兼任狗頭軍師,更是風雲峽安排在宮主身邊的保鏢,兩人焦不離孟,無論幹什麼事都是一搭一唱。
聶雨的術法門道,數他瞧得最多,但凡有問無不盡言。說同沐雲
“差不多”云云,怕是唱籌量沙,寬
的成分居多。
四方位陣基雖是術法的基礎,然而奇宮算學博奧深,早逾此限,其他
派布個“八門金鎖”、“九宮八卦”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龍庭山上隨便出手就是十六陣位、卅二陣位的,這還遠遠構不上“天機暗覆”聶雨
的水平。
陣基乃構成陣形的本,當作是術法所用的機簧滑輪,也就不難理解:滑輪若是按理佈置,數量越多,則施力越省,陣基亦是如此。施展遁甲術的變數甚大,發動的條件自是越簡單越好,能以一人施為,何必兩人、乃至更多人合力?
為求省力便捷,只好求諸陣基繁備。但,陣基與陣基、術式與術式間,又有銜接上的考量,一如機簧設置,須講究咬合密切,否則難以推動。
沒有最完美的唯一解,端看目的如何、有何限制。陣基排設與數量上的取捨,始終是術者終生鑽研不輟的課題。以聶雨的造詣,信手便能排出八八六十四以上的陣基,發動陣形從來不用旁人贊掌…
他甚至排得出讓毫無術數基之人,無意間觸動的陣勢。驚震谷眾人就是這樣完蛋的…四奇位這般簡單的設置,還須耿照幫忙發動…委實太不“聶雨
”了些,益發啟人疑竇。
韓雪顧不得眼前之危,虎牙一咬,發足掠向南面“雲”位樁。沐雲
急急轉頭:“…宮主!”已阻之不及。韓雪
一到樁前,瞥見東首一人單膝跪地,苦苦撐持,果然是聶雨
。
聶雨雙目緊閉,面如淡金,嘴角鮮血殷然,顯也是被陣基拖住,陷入半昏半醒的
離境中。韓雪
見他背脊起伏,應無
命之憂,強迫自己收束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火油木樁。
樁上刻的符籙他懂不到兩成,除所用太過高深,刻得太密也大大提高了辨識的難度,但樁頂導氣用的三重術式還是能認出的,揚聲道:“樁上有入氣形竅,本就是設計讓四人來發動…”卻是說給沐雲聽。沐雲
急急追問:“老二呢?見著他了麼?”
“還有氣,沒事!”韓雪目不轉睛,細細端詳,暗銅
的濃眉忽一挑。
“陣基全在樁上了,陣位雖然簡單,陣式可一點也不簡單…我沒見過這般狠地脈的
法…這怎麼能夠…”沐雲
聽說二師兄無恙,稍稍放心,思緒運轉越發順暢,沉
道:“宮裡還有哪個用四奇位的陣式?地脈…風虎雲龍…四人同使…等一下!宮主,是…是護山的四奇大陣!
會不會老二他反轉了四奇大陣…是了,風從虎、雲從龍,所以先定了虎龍二樁,還差風雲兩位。方才在山道上聽他們的詩…”
“…是定樁開陣的信號!”韓雪直覺接口,耳中聽著他越拔越高的聲調,目光飛快在樁上巡梭,雖無法一一看懂術式的結構,卻依老四之言找到幾處關鍵,脈絡陡地清晰了起來,皆有所本,再無疑義,不
倒
一口涼氣…
見鬼,這真是護山的四奇大陣啊!老二你到底還是不是個人?啥時整出了這等逆天已極的鬼玩意?
“宮…宮主!”沐雲的嗓音驟然拔尖,透著極度驚懼,一反先前的興奮雀躍。
族與生俱來的危險
知,讓韓雪
於他開聲的同時著地一滾,一道氣芒貼鬢削過,暗紅
的
捲髮莖迸散開來,隨風飄飛。(殷…殷賊!)韓雪
魂飛魄散,連滾幾匝撲入一叢矮樹,起身見灰袍人仍在霧中,右手食指平舉,所向卻非自己適才之處,那實劍般的指風是如何
至,全然無法想像。
“我沒事!”他見沐雲滿臉憂急,只舍不下耿照,未能及時趕來,忙搖手示意。
“老四,你去護著風位的樁子,莫教賊人出手削斷。我等能否逃出生天,全看此陣啦。我瞧老二去。”沒等沐四應聲,飛也似地掠出掩護,繞往東首虎位。聶雨掌抵地面,背衫汗溼,看得出耗損極大,離走火入魔僅只一線。
韓雪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下,盤膝坐在他身後,提氣運功一周天,雙掌按著聶雨
背門要
,緩緩度入真氣。奇鯪丹生成的內息無有門派適
的差別,以“天仗風雷掌”一類的剛猛功訣運使,出則為剛勁,此際他以奇宮正宗心法調運,則是
純綿韌的陰勁。
真氣入體,聶雨的經脈全不將之視為外物,運轉自如,彷彿自體所生。催鼓之下,如陷於絕境的殘兵忽得強援,聶雨
猛自
離境中脫出“惡”的一聲嘴角溢紅,眼縫微綻,鼻翼歙動,嗅得純血
族身上濃烈的男子氣息,自牙縫中擠出零碎字句:“誰…叫…來…混…”
“喂喂喂,剛醒就罵人,你好意思?踐踏下你的自尊,以示懲罰。”韓雪收功撤掌,緩緩吐出口濁氣,按著他的腦門起身。
“我想了一想,要是殷老賊耍起氓,指不定你要死在這兒。大家說好一塊死的,便帶老四來啦。這回我還算守信罷?”
“白…蠢…智…”
“這麼急,一句都罵不完,仔細著罵不好麼?”韓雪變本加厲,怪可憐似的摸摸他的腦袋,口吻甚是
慨。
“罵不還口真無聊,先救大夥兒的命好了。剩下兩樁先風后雲,雲樁下地就成了…有說錯的你再講。”聶雨難得閉上嘴,神情陰鷙。他討厭一切關於身高的指涉,也討厭高個兒。尤其討厭高個兒摸他的腦袋。這簡直不能忍。
“樁上的術式我看不懂,但下了樁就不能撤手,直到陣式完成,這點應該不會有錯。連耿兄弟那般修為都吐了血,我猜地脈之氣很難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