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不敢靠近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殷橫野握住刀尖,身蜷如蝦,幾被斬馬劍挑飛。李蔓狂順勢一送,人刀倏分,斬馬劍帶著殷橫野向院牆,他則藉反彈之力撲向樹梢,潑喇喇迴風一扯,重新穿上皇衣。

九曜皇衣的抵禦之能並非取決包覆。只消披著,哪怕敞開襟扣,周身便彷佛吹起了一個眼看不見的隱形泡泡,將內外隔絕開來。

“這玩意以前管叫‘水行衣’。”付皇衣之時,韓雪向耿照解釋:“九曜皇衣這麼騷氣的名兒是後來才取的。

顧名思義,你能穿著這件鬥蓬潛入水裡,周圍會真有什麼東西把你包起來,只是看不見而已。穿著它,能在水底跳著行走,覺非常特別。”顯然奇宮之主是親身體驗過。說話時旁邊聶雨直翻白眼,嘖嘖有聲,甚是不耐。耿照轉念即悟:奇宮肯定有條“只限宮主能穿”的規定,嚴門人踰矩。

忒好玩的物事老子沒份,還得聽你說有多好玩,想來也頗難為他。至於外人能穿否,當初制定宮規者沒想過有這種可能,故無明文止。

“皇衣刀槍不入,也是差不多的意思。”韓雪無視聶二的消極抗議,怡然道:“那圈看不見的護罩能抵禦金鐵死物,不管穿著、披著,或拎在手裡,都能管用,但不害有生。穿著它你能同別人擊掌歡呼,能摸小貓小狗,騎馬趕路,不用怕他們被遠遠彈開。”耿照忍笑聽完,連同皇衣,敦請風篁如實轉給李蔓狂。力一斷,三進內眾人齊齊癱倒,血汗俱下。

耿照覺血蛁元立時又恢復了作用,腹背傷口又麻又癢又疼,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自療當中,珂雪亦重現晶芒。血蛁元並非是一視同仁地療癒全身傷口,耿照腹部的刀傷足堪致命,蛁元便自行集中搶救,恍若有生。

而其他在抵禦力時重又爆開的大小金創,如心口、腿、臂上等處,只有出血略見和緩,並沒有收口癒合的跡象。世上一切之物皆有其極限,蛁元自不例外,能分輕重緩急已屬難得,亦暗合天地循環、損則有孚的大道。

耿照於此無求,將刀輕輕擱在蕭老臺丞口,潛運碧火功與驪珠奇力,二者同與珂雪產生共鳴,柔煦光華增亮數倍,片刻蕭諫紙竟輕咳兩聲,驟爾甦醒。

胤野對珂雪瞭解至深,從未見過寶刀的神效能被催谷至此,以蕭諫紙的傷勢,便能醒轉也該是迴光返照,卻被硬吊了一縷殘命回來,還能再支撐一陣,不對少年臍間的異華留上了心,若有所思。

蕭諫紙神識恢復,只看一眼就明白耿照在幹什麼,一推鋒刃,低道:“別盡幹些沒用的。先恢復你自己,得有個能站能走的人,了結…此事。”皺紙般的枯掌在刃上按出鮮血。

耿照知他心硬如鐵,不敢違拗,見刀皇前輩微一頷首,只得將刀板移回腹間。這一切,該結束了罷?少年心想。內門院裡,西斜的影映出一條釘於牆底的身形。

重披皇衣的李蔓狂小心走近,並未魯莽拔出斬馬刀。他是這次行動的最後防線,是耿照終結此戰的王牌。只有他身上的力能壓制三五之境的殷橫野,必須確定此僚已徹底喪失反擊之力,戰鬥才告終了。

牆面淌著令人憷目驚心的血漬,但血量未達到心臟被刺穿的標準。白髮青年驟停,攫刀的瞬間“上方”近乎三尺的長柄突然朝他太陽拍至,拿捏之刁鑽巧妙,令他一攫落空,側頭閃避的同時以左掌拍格,爆出“啪!”的骨裂細響,左掌骨輪已遭重創。

而斬馬劍幾乎是必須用上雙手的長兵器。他身子一歪,餘光瞥見長刀是被殷橫野夾在腋間釘上牆的,但李蔓狂確定自己正中心臟,問題肯定出在殷橫野抓住刀尖的雙手…

倘若他能親睹幽魔手與黑霧絲的能為,那致勝的一擊絕不會失手。可惜實戰中沒有那麼多“倘若”殷橫野身形微晃,欺至李蔓狂身前…便無“分光化影”老人的速度和身法仍是世間武者的頂峰…

摔掌、掄臂、衝拳,集中攻擊李蔓狂的左側。李蔓狂藉勢扭轉,開碑掌勁卻使他再度失去重心,逕以右側肩臂硬接臂鞭,被得踉蹌歪倒“帝戰三驅”的最後一拳結結實實正中背心,轟得他口噴鮮血,連翻帶滾撞上石階臺,才仆倒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殷橫野幾乎忍不住仰天大笑。皇衣能擋金鐵,卻不阻有生。內功氣勁等人體所生,仍能穿透這件傳自上古的神異護袍,造成一定程度的損傷。

不知風雲峽的小子們,有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殷橫野心想。可惜李蔓狂沒去過三奇谷,沒能看過古籍上對這件水行衣的描述。能一斷,聖源之力又重新開始活躍。他以幽魔手擋住李蔓狂的穿心一擊,才有其後使計近戰的種種鋪排。

殷橫野走向掙扎難起的李蔓狂,打算取走他身上的九曜皇衣,然後再折斷他的四肢龍骨,留住一口氣就好。

這麼一來,在李蔓狂生生餓死或重傷致死前,由他身上釋放的能將會次第殺死方圓數里內的所有生物,包括後進院裡的那些個螻蟻蛆蟲,一網打盡無有遺漏,省了他不少事。

其次,在他養好傷、徹底納聖源之力為己用,披上皇衣再次返回以前,沒有任何人能闖過制,來到此間,這代表往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驤公幽邸將是他的臠,舒夢還若藏有什麼武功秘笈、稀世珍寶,等若是他的囊中物,無人能夠染指。

李蔓狂顯然也想到了一處,咬著滿嘴鮮血,奮力翻轉身子,打算脫下皇衣,無奈經脈受創,真氣、血行雙雙受阻,難以得遂。

殷橫野越想越樂,不由得哈哈大笑,笑聲震動簷瓦,行進間隨意踢飛地上的殘墟斷木,打得屋牆崩塌毀損,宛若礮石,提聲叫道:“蕭匹夫、耿小子、武登庸!

教你們費盡心思,最後還不是我贏!這就叫天收你!卻怨誰來?我這便送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殭屍上路,取走皇衣,叫你們一個個死葬身之地!”眉目一動,對著幾處不同方位連發指氣,所向雖空,遠在三進的耿照等卻能覺地面微晃,像有什麼突然退去一般,聶雨本已蒼白的面更無一絲血潤,追地咒罵:“媽的,周金鼎陣破啦!讓你們多事!”餘人雖大多不覺,他還是銳地察覺以咫尺千里傳遞玄震一事。刀皇能循施術的蛛絲馬跡摸到陣眼,殷橫野的造詣與其無分軒輊,能干擾一去,登時開竅,以“道義光明指”摧毀了傳遞玄震的術法通道,這下千瘡百孔的“周金鼎陣”終於被最後一稻草壓垮,應勢而開。

聶雨直想罵娘,卻沒有能責怪的對象。計畫不能說不縝密,將士用命更不消說,但對子狗是人,還是本領奇高的一個人,戰場變化本難預料,眾人機變盡出之下,才撐到了現在。若因這些不得不然的應變使網罟有漏,難道能說“不變為好”麼?內門的石階之下,殷橫野終於來到李蔓狂身畔。

李蔓狂奮力翻轉身子,仰躺於碎階崩石之間,將絕大部分的氅衣壓在身下。他已無餘力將手臂褪出袖管,此法不過是增加殷橫野剝除皇衣的困擾,同時延長他在披衣之前,不得不與自己接觸的時間。

如此近距離地承受力侵蝕,常人或可於數息間身亡。殷橫野以憐憫的眼神俯視他,抬起靴子,踩在他那賁起八塊結實肌虯、線條剛硬如巖削的瘦薄際,看著靴底懸在腹肌上方約兩寸處,再也無法接近,白慘慘的腹部隨著他腳底運勁,隔空凹陷出一隻靴印。

李蔓狂蹙著眉掠過一抹痛楚之,嘴角汩出鮮血,卻沒發出一絲聲響,冷冷回望,整個人宛若寒冰化成,驕傲而冷銳已極,到得這時都不知退讓為何物。殷橫野改變主意了。透過傾圮毀壞的院落,依稀能看見兩進之外,耿照正緩緩掙扎過來,他打算就這麼慢慢施壓,在耿照到來之前,一一碾碎李蔓狂的臟腑,踩得他痛苦哀嚎,在耿小子面前嚥下最後一口氣…“耿小子,你來阻止我啊,就像你之前乾的那樣,哈哈哈哈!”披頭散髮的儒門至聖雙目赤紅,黑霧絲飢渴地撲向口吐鮮血的李蔓狂,卻被隔於皇衣的無形屏障之外,應到踉蹌行近的披血少年,忽如群蛇抬頭,瘋狂朝殷橫野身後扭去,模樣極是駭人:“你們還有誰能阻止我,還有誰能來阻止我?哈哈哈…”語聲未落,驀地一團烏黑巨影從天而降,一把攫住殷橫野擦撞門牆,所經之處建築悉數轟塌,幾乎將李蔓狂埋在廢墟底下,短短繞了個半弧,潑喇一聲巨翅撲展,抓著殷橫野直衝天際,赫是一頭巨型禽鳥!

三進院裡眾人無不瞠目,見三秋呲哇亂叫:“乖乖哩個叮咚!剛來了匹大馬,現在又來一頭大鳥,你們東海道怎麼專出這種大玩意兒?什麼都大,大得嚇死人!”左顧右盼,神緊張:“有沒有大蛇?有沒有大蛇?我最討厭蛇了…不過大螃蟹還行。先蒸上一籠罷,駙馬爺,您看怎麼樣?”卻聽一旁武登庸喃喃道:“終於進來了啊。

同為天鏡原異種,飛禽的靈,終究不比紫龍駒。”那猛禽外型雖與耿照見過的略有差異,身軀較小,體偏褐,壓眼的兩條金羽也沒有那般大耀眼,和尋常禽類的雌體一樣,因無求偶之必要,模樣不如雄魁梧鮮豔,但毫無疑問與沉沙谷後山所遇的那頭,乃是同樣的物種。…角羽金鷹!他不知七叔放養的角羽雌鷹名喚“逐影”在沉沙谷時,雌鷹為保護初初誕下的鷹卵,不克趕赴戰場,故逃過一劫。但角羽金鷹是極富靈的物種,雌鷹在沉沙谷的雲上盤旋數,察覺雄鷹的屍體為蠱蟲所據,不敢靠近,哀鳴數方才離去。至於牠是如何知曉殷橫野是兇手、尾隨他至此,就算是七叔復生,也未必知其所以然。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