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害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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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的左手動了一動,想阻止他不要自擊,但提不起手臂,說道:“衝哥,你答允我,永遠永遠,不可損傷自己。”令狐沖道:“我知會得,我馬上得設法給你治傷,你少說話。”盈盈說道:“不!不!

我要有件事情跟你說個清楚,再遲得一會,就來不及了,衝哥,你得聽我說完。”令狐沖不忍違逆她意思,只得道:“好,我聽你說完,可是你別太費神。”盈盈微微一笑,道:“衝哥,你真好,什麼事情都就著我,這麼寵我,如何得了?”令狐沖道:“以後我更要寵你一百倍,一千倍。”盈盈微笑著說道:“夠了,夠了,我不喜歡你待我太好。我無法無天起來,那就沒人管了,衝哥,我…我去了後爹爹尋我不著肯定會找你,你可千萬別被他尋到,你不是他的對手,你且先走的遠遠的,西域,漠北,關外,嶺南都可以的。”說到這裡,已是氣若游絲。

天忽然陰沉下來,遠空電光不住閃動,霹靂一個接著一個,突然之間,河邊一株大樹給雷打中,喀喇喇的倒將下來。他二人於身外之物全沒注意,雖處天地鉅變之際,也如渾然不覺。令狐沖掌心加運內勁,抵住盈盈後背使她不致脫力,垂淚道:“不會的,不會的,我還要帶你去黑木崖求他老人家賜婚呢…”可是下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盈盈道:“衝哥,我怕是不成了,我不能陪你了,我很想陪著你,和你在一起,真不想跟你分開…你一個人這麼寂寞孤單,我對你不起。”她聲間越說越低,雷聲仍是轟轟不絕,但在令狐沖聽來,盈盈的這一句話,都比震天響雷更是驚心動掀。

他揪著自己頭髮,說道:“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盈盈道:“衝哥,你知道的,我是多麼的喜歡你,我是多麼的想嫁給你。”令狐沖低頭凝望著她,電光幾下閃爍。

只見她眼中柔情無限,驀地裡體會到盈盈對自己的深情,實出於自己以前的想像之外,不由得熱淚盈眶,淚水跟著便直灑了下來。

驀地裡覺得懷中的盈盈身子一顫,腦袋垂了下來,一頭秀髮披在他肩上,一動也不動了,令狐沖大驚,大叫:“盈盈,盈盈。”一搭她脈搏,已然停止了跳動。

他自己一顆心幾乎也停止了跳動,伸手探她鼻息,也已沒了呼。他大叫:“盈盈!”但任憑他再叫千聲萬聲,盈盈再也不能答應他了,急以真力輸入她身體,盈盈始終全不動彈。潭邊有兩個小石屋,內有簡陋石,石桌,石椅等物事。

將師孃安置在左邊石屋石上後,令狐沖呆坐地上,傷心無比,悔恨無窮,提起手掌,砰的一聲,拍在石頭上,只擊得石屑紛飛。他拍了一掌,又拍一掌,忽喇喇一聲大響,一片大石被拍成兩半,要想號哭,卻說什麼也哭聲不出來。

一條閃電過去,清清楚楚映出了盈盈的臉。那深情關切之意,仍然留在她的眉梢嘴角。令狐沖大叫一聲:“盈盈!”抱著她身子,向荒野中直奔。

雷聲轟隆,大雨傾盆,他在山谷團團狂奔,渾不知身在何處,腦海中一片混沌,竟似是成了一片空白,狂奔了兩個多時辰終於力竭,癱倒在地。

雷聲漸止,大雨仍下個不停。東方現出黎明,天慢慢亮了,令狐沖腦中一片混沌,只是想盡量折磨自己,只是想立刻死了。

永遠陪著盈盈。他嘶聲呼號,有點力氣又狂奔亂走,不知不覺間,忽然又回到了那譚邊。小鏡湖畔、方竹林中,寂然無人,令狐沖似覺天地間也只剩下他一人。

自從盈盈斷氣之後,他從沒片刻放下她身子,不知有多少次以真氣內力輸入她體內,只盼天可憐見,有奇蹟出現,可是不論他輸了多少內力過去,盈盈總是一動也不動。他抱著盈盈,呆呆的坐在譚邊。

這時已雨過天晴,淡淡朝陽,照在他和盈盈的身上,只越來越覺寂寞孤單,只覺再也不該活在世上了,想起右邊石屋內放著一柄花鋤,心想:“我便永遠在這裡陪著盈盈吧?”左手仍是抱著盈盈,說什麼也捨不得放開她片刻,右手提起花鋤,走到方竹林中,掘了一個坑,將盈盈放入坑中。

但要放開了她,卻實是難分難捨,怔怔瞧著盈盈的臉,眼淚混著鮮血從他的臉上直滾下來,淡紅的水點,滴在盈盈慘白的臉上,當直是血淚斑斑。他抱起盈盈的屍身,走到土坑旁將她放了下去,兩隻大手抓起泥土,慢慢撒在她身上。

但在她臉上卻始終不撒泥土。他雙眼一瞬不瞬,瞧著盈盈本來俏美無比、這時卻木然無語的臉蛋,只要把泥土一撒下去,那便是從此不能再見到她了,耳中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到她的話聲,約定到一生一世,要陪他一輩子。

不到一天之前,她還在說著這些有時深情、有時俏皮、有時正經、有時嬌嗔的話,從今而後再也聽不到了,一生的誓約,從此成空了,令狐沖跪在坑邊,良久良久,仍是不肯將泥土撒到盈盈臉上。

突然之間,他站起身來,一聲長嘯,再也不看盈盈,雙手齊推,將坑旁的泥土都堆在她身上臉上。令狐沖茫然地將一竹片運勁一剖為二,在一片竹片上寫道:“愛任氏盈盈之墓,令狐沖立!”看著簡易的墓碑,令狐沖心中空蕩蕩的,只覺什麼武林正義、天理公道,全是一片虛妄,死著活著,也沒多大分別,盈盈既死,從此做人了無意味。

想到此處,心中不由一陣厭煩,一股鹹腥氣從心中湧上喉嚨,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噴在墓碑上,紅的妖豔,只覺耳中雷鳴滾滾,眼前金星閃爍,便什麼也不知道了。***甯中則幽幽轉醒,只覺口疼痛難忍,她勉力坐起身來,發現自己置身一石屋內,躺在一個石上,再看自己著一枚匕首,幕然記起在替衝兒包紮傷口時魔教大小姐任盈盈突然用匕首直刺自己口,自己躲閃不及,只來得及一扭身,匕首穿透左下方。

幸虧自己異於常人,心臟長於右,自己命不該絕,但是匕首入,閉了膻中,自己休克了過去。至於如何會置身此石屋,甯中則沒有半點記憶。

甯中則點住匕首周圍止血道,忍痛將匕首拔出身體,走出石屋,只覺所處是一個山谷,外面陽光耀眼,花香撲鼻,竟然別有天地。

此谷方圓數百丈,處處繁花青草,便如同一個極大花園,身後兩個石屋,不遠處一寒潭,盡頭便是四下削壁環列,宛似身處一口大井之底,常言道:“坐井觀天!”便似如此。進入另一石屋,裡面無人,只見屋中陳設簡陋,但潔淨異常,堂上只一一桌一幾。

此外便無別物,上面落滿厚厚塵埃,顯是許久無人住了,她轉身又走出石屋,在谷中探尋起來,只走了不遠,就在一竹林邊發現了昏睡於地上的令狐沖以及一處新墓,墓前豎著一竹碑,上面用鮮血寫著:“愛任氏盈盈之墓,令狐沖立。”將令狐沖扶躺石上,甯中則額頭出了一圈細密的汗珠,雖是練武之人,部的傷口傷及道,讓她渾身有種乏力。任盈盈為何會死掉,自己和衝兒為何又在此不名谷中,甯中則是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令狐沖昏不醒,只好等他甦醒過來再問其詳細經過。令狐沖躺在石上,面蒼白,一動不動,氣息也不甚平和,時急時緩,時時細,看著昏的徒弟,甯中則甚為著急,玉手搭上令狐沖手脈,只覺脈象雄穩,不應有事。

但又記起令狐沖體內有多股內力,於是又纖指搭上徒兒玉枕,注入一絲內力探尋,只覺令狐沖體內內力忽生反應,將她內力反彈而出,甯中則只覺手指如遭電擊,虎口一陣發麻。

甯中則不敢怠慢,細細探尋之下方發現令狐沖左右身體各有一股內力盤踞,頭部確有多股內力盤旋盪,至玉枕又反彈而回,而玉枕確有淤結之狀。甯中則身為華山派前掌門入門弟子,如今的掌門夫人,不僅武功湛,也略知華佗之道。

她收回手,皺眉思索良久,心道:“衝兒頭部多股內力衝撞,顯然是玉枕淤結,不能迴歸丹田所致,如待淤結自行化開不知道何時,那時只怕衝兒身體大損,如儘早將淤結化開。”要將經脈淤結化開,需要用銀針疏導,可是摸遍周身上下,只有幾塊碎銀,一包溼透的衡山傷藥,隨身攜帶的銀針包不知何時已經丟失。

又摸了令狐沖懷內,也只有些碎銀,不有些著急:“這該如何是好?”翻遍兩個石屋,極盡簡陋,什麼可用之物也尋不到。便又到室外搜尋,也是無果。

無奈之下便取竹做竹針,竹針不免帶有稜角,竹子幼枝雖圓又太過柔軟,終是大大不如銀針。

谷內百花爛漫,昆蟲甚多,甯中則忽見三兩隻蜂攜著常常的尾刺從眼前飛過,駐於奼紫嫣紅,蜂通體雪白剔透,竟如秋蟬大小,不心道:“我和衝兒究竟身處何地,這谷中盡然有如此異種蜂兒。”忽然眼前一亮,是了,那蜂刺甚長,豈不是可以用來作針,當下從裙上出一線,小心翼翼的捉了十數玉峰縛了,帶回石屋。***玉蜂的刺約有兩寸來長,銀白剔透,竟如真的銀針一般。

將蜂針刺入令狐沖玉枕上之後,甯中則給他把了脈,只覺他體內真氣稍作盪,頭部幾股內力便順著經脈向身體湧去,逐漸平息。甯中則又在令狐沖身體上幾處淤結施了針,見令狐沖氣息平穩,方放下心來。

待給令狐沖施完針,甯中則方發現令狐沖的衣服溼透,想是昨夜淋了雨,不暗罵自己糊塗,令狐沖這樣身穿溼衣躺著,一定會大病一場,於是便在兩個石屋翻尋起來。

所幸在隔室下找到一件袍子,兩件襦裙,俱是黑,很是破舊,可能是前主人遺留之物,當下幫令狐沖把溼溼的袍子脫下,待脫到令狐沖長褲時,看著令狐沖強健的身軀,不有些害羞,卻又暗啐自己一聲:“甯中則啊甯中則,你害羞什麼,衝兒剛進華山時方七歲,自己當時不也一直替他穿衣洗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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